《骄傲的卑微的我》第31章


窗外是城郊星星点点的灯火,周期揪着电话线,点头:“我去送你。”
纪宜宁这次回国,最令人佩服的转变是,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能做到若无其事。若无其事地和周期叙旧,包括现在若无其事地问周期要不要去送她。
一早,周期给冯时和周骞成的微信都留了言,才搭出租车去机场。不出意外在停车场出口处也看到陆珩。
深冬凛冽的风,就这么迎面而来,周期抖了抖身子,精神抖擞地朝纪宜宁喊了一声嗨。纪宜宁立即兴高采烈地冲她挥挥手:“闪闪,你送我都来得这么早啊。”
陆珩见到周期似乎有些吃惊,走到周期附近时,皱着眉头说:“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周期用拇指掐着手心,才算忍住立即转身的想法,咬了咬嘴唇说:“那我找间餐厅吃个早餐好了,宜宁登机时,我再来。”说完转身就要走,纪宜宁却走上来拉住她:“你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
周期还是执意去机场餐厅点了一碗水饺,戳着碗中一个个的水饺的时候,有些难过地想,纪宜宁要她来送机,不过是要以成功者的姿势站在她面前,她只不过是一个接受炫耀的工具而已。
明明可以逃离的,但又存了一丝侥幸:或许纪宜宁只是单纯地希望她来送她。
机场大厅里到处都是依依惜别的情侣,但周期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陆珩和纪宜宁。纪宜宁握着箱子的拉杆迎着光神采飞扬。从周期这里看过去她和陆珩俨然金童玉女,天造地设。
到这一刻,心底才算真的释怀。
机场的这两个人一年多以前就和自己毫无瓜葛,偏执的是自己。
匆匆忙忙地又跑了出去,在机场最近的早市随手买了一束还带着露水的玫瑰,扔下钱又急匆匆地返回机场大厅,摘了手套,捧着花束走到陆珩说:“一年前欠你俩的祝福。”
他不接花,身体一动未动。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透过自己厚厚的刘海,灼得她脑门发热。
是了,这是他一直心存芥蒂的事,不提倒好,提了自然会有些怒气。她攥紧了花束,根茎上还没来得及清除干净的刺透过包着花束的报纸,戳进手心。
她连眉头都没皱,只调整了下手中的力度,虚浮地握着花束。与此同时,陆珩迅速将她手中的花束打落在地,周期来不及反应,仍然维持着虚握着花束的姿势,手掌渐渐舒展开来,已经密密地布了花刺留下的伤口。
看到伤口,她立即急促地收回手在棉袄上擦了擦,和他们告别:“一路顺风,我先走了。”才刚迈步,就被人一把拉回,身后的人语气仍是不善:“坐我的车走。”
纪宜宁从地上捡起花闻了闻,和周期说完谢谢后,将花束送给了执勤的机场工作人员,才去检票口排队等候登机。
自始至终,周期的胳膊被陆珩紧紧握着,而他的视线还落在检票口的队伍上,似乎酝酿着什么话。
她想趁他不注意时,偷偷抽出手来,刚一用力,这个人就冷笑出声:“玫瑰花有刺,你不知道?”她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智商超群,是可以一心二用的。
总归要把胳膊收回来,好声好气地和他解释:“谁知道上面的刺没清理干净。”说完又要抽回胳膊,他的力道刚好,她不觉得胳膊疼却也没法抽回胳膊。
一路磕磕绊绊地走到停车场,直到她上车他才放开她。车子开到环城西路,陆珩将车子停在医院门口,周期识趣地下了车,准备去路边拦出租。他拦住她:“进去清理一下手上的伤口,防止有刺断在里面。”
周期举起手仔细地看了看:“不用。”
最后还是被他拉着进医院处理伤口,一只手包扎好之后,周期掏出手机给冯时发了个短信说自己在医院。冯时刚做完一台手术,一听周期在医院,赶紧回拨了电话。手中的手机这么一震动,周期一只手没抓稳,手机就滑到了地上,呼叫倒是还一直保持着。
陆珩弯腰捡起来看了屏幕一眼,轻车熟路地接了起来:“冯阿姨,我是陆珩,闪闪手戳了点刺,我们在门诊这里包扎。”
冯时来的时候,一反常态的并没有给陆珩好脸色,和门诊的医生打了个招呼,骂了周期怎么怎么不小心之后,将陆珩晾在了门诊室,带着周期到医院门口喊了出租车。
看来经过周期和程启深分手这件事之后,冯时是真的不希望周期在短时间内再有一段恋情。
陆珩一路跟着她到公司,她下车走了几步,他拦住她的去路,低头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
她讶异地抬头看他:“好好工作几天,然后就过年了啊。”
“过年以后呢?”
“我不知道。”
一眨眼的功夫,就真的过年了。年三十晚上城郊到处都有烟花,周期捧着寓意是来年吉祥如意的金桔茶,抬头对着烟花默默念程启深的名字:“程启深,祝你来年吉祥如意。”祝你的妈妈快点好起来,祝你一生顺遂。
二楼客厅里的电视还在播着春晚,主持人们努力互相调侃,制造笑料。周期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得有些闷热,索性坐到阳台的地毯上,又起身将窗子稍微打开了一条缝来,由着冷风吹在脸上。只是不经意间往楼下看了一眼,就看到院子门外不远处停着一辆车。
远远看过去并不像陆珩的沃尔沃,但又觉得熟悉。急冲冲地下楼,费了一番力气才开了院子门,看清楚车子后,她整个人都冻住了一般,没有丝毫的勇气挪步。
☆、第三十章
她不知道程启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也没有勇气跑过去,只站在院门边喊他的名字,听不到他的回应,才走过去,刚要走到车边,车子就突然启动,快速冲了出去。周期才反应过来,跟在车后面跑着追。
车速太快,他压根就没想让她追上。
大年夜的她担心他没有去处,也担心他有没有吃饭。她甚至想,他其实是想念她的,所以大年夜出现在这里。
周期拨了大半夜的电话,到了后半夜才算睡着,才觉得刚眯了一会儿,手机就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手机倒是一直不肯消停,晕晕沉沉地将手机够过来接了。
听到陆珩的声音已经醒了一半,结果陆珩又在电话那头说:“程启深回来了。”
她这下整个人都清醒了,立马从床上坐起来:“他在哪里?”
陆珩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回答她:“关阳路上,车子停在路边,大概是在这里一整晚。”
关阳路。
如果昨晚她能追到路的尽头,就会看到他停在那儿了。
“谢谢。”说完才想起没和陆珩说新年祝福,顿了顿和他说,“新年快乐。”
陆珩轻声嗯了一声,也回了她:“新年快乐。”临挂电话之前,他又低声补充了一句,“一直都快乐。”
年三十晚上和年初一早上有吃团圆饭的习俗,周期胡乱塞了一点,就借口去街上晃一晃,要感受感受年味,保证中饭之前就回来。大抵都知道她心情不好,周骞成和冯时也不反对,只让她换件厚羽绒服再出去。
邻居们平日里虽然在同一个别墅群,但彼此并不熟,到了过年的时候,倒是热络得很,见面都要说声新年好或是恭喜发财,明明能住在这里的人都很发财,倒不如说声如意。
周期更希望他们祝愿她走到拐角处的时候,能看到程启深还在关阳路上。当然没有人能看穿她的心思给她这样的祝福。索性又像昨晚一样,拼命跑过去。
虽然是年初一,但路上仍然有不少出租车。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自己跑起来比身边的车子快多了。十几岁的时候,她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说,人着急的时候,会觉得跑步比车快。现在觉得是真理。
终于跑到关阳路的路口,一整条街上除了几辆拉生意的计程车,萧条得很,根本没有程启深的那辆。
陆珩还不至于把年初一当愚人节来过,而且昨晚她也确实真真切切地见到程启深的车,连车牌号她都差不多看得清清楚楚。伸手拦了一辆去程启深市区的房子,对着楼道里的门铃按了很久,又尝试着拨了那串号码。
程启深按掉了三次接起来,仅仅喂了一声,周期已经听出了他有多疲惫。握着电话忽然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又担心那边的人失去耐心会突然挂了电话,匆忙间和他说新年好,又觉得好像应该不止这些,所以又继续问:“伯母好吗?你有没有吃饭?”
听筒里很快传来压抑的呜咽声,周期听得心都揪了起来。十年前,周期的爷爷去世,周骞成发出过这样绝望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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