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年少春衫薄》第53章


温静怡听君临当场揭破她去过医院,只能硬着头皮针锋相对:“这是哪位?还没嫁进来,就目无尊长。你脖子上戴的是季昀给的吧,还不是从叶家拿走的。”
“温女士,伯母的遗嘱里对叶伯父送她的所有首饰都有所处置,我想这些首饰很快就会出现在拍卖行。拍卖所得部将捐给慈善机构。至于伯母对我的馈赠,则都是她的私藏。”
君临遵照季昀的遗嘱挑了一串最不起眼的黑珍珠项链参加葬礼。事实上君临得到的珠宝大部分都是季家几代人的秘累,还有一些是季昀离开叶家后购入的。
叶无羁仿佛对二人的话充耳不闻,只盯着君临佩戴的项链,嘶哑着喃喃道:“这条项链我认得。”
当年他生意受挫,为了撑门面,在他们的周年纪念日还是像往年一样送了价值连城的珠宝。谁知宾客散尽后季昀给了他一张支票,原来他送的钻饰,季昀已经偷偷变卖,而她当晚所佩戴的是仿制品。叶无羁感动之余补送了这条珍珠项链。大约因为项链在所有首饰中最不起眼,或者因为这样的东西拍不出价格,又或者季昀疏漏了,总之这条项链是季昀唯一没有捐出去的来自叶无羁的首饰。
温静怡以为叶无羁在给自己撑腰,讥讽道:“我就说嘛。”
不料,叶无羁突然迫近她,表情竟是前所未有地严厉,几乎可称得上狰狞:“说,你对她说了什么?!”
“我,我……”温静怡哆嗦着嘴唇一时说不出话来。
“爸,你走吧。请你给妈留一点最后的额尊严。”也岑早已懂了真怒,但这样的场合,他绝不会发作,只留待日后清算。
君临轻声道:“伯父,伯母说过,您这里属于她的东西她已经全部带走,她这里属于您的东西,她已经全数舍去。”
叶无羁一瞬间被抽干了气力,轻声自语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茫然四顾,突然发现自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温静怡听叶无羁反反复复念叨着八个字,每听一遍脸色就白一分。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季昀面前是个胜利者,起码叶无羁甘愿舍弃一半的身家同季昀离婚娶了她。可他真的爱她吗?叶无羁对叶岑一贯严厉,甚至处处打压。这次收购股权的事,叶无羁是反对的,但是当叶宜联合几个大股东一起向叶岑逼宫的时候,叶无羁只要公开表态,说不定形势就会逆转,可他没有。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温静怡简直心惊肉跳。从叶宜踏进叶家大门起,叶无羁就对叶家的长辈表了态,他要精心栽培这个女儿,将来同叶岑一较高下。叶宜也一直以为叶无羁属意的接班人是自己。可是每次相争的结果呢?这里面固然有两人资质的差距,但细细回想,叶无羁从未真正助叶宜一臂之力,他只是把叶宜当成磨刀石来打磨自己唯一的儿子!叶无羁知道叶岑怨他,他便利用这种怨,激发叶岑的斗志来超越他。想到这里,温静怡不寒而栗。
君临目送这对失魂落魄、各有心事的夫妻步履蹒跚地走出灵堂,轻轻握住叶岑的手。看的出来,她方才的话对叶无羁的打击很大,而他对季昀也是有感情的,可惜季昀已经不会知道了。
叶无羁跟温静怡回到车里。温静怡泪流满面:“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
她哭花了妆,油彩底下的面容依稀可辨当年楚楚可怜的气韵。
“我以为我爱过。”
事到如今,叶无羁只感到身心俱疲。这么多年他骗了所有人,甚至骗过了自己。叶无羁和季昀只是商业联姻,他从未有忠于她的年头。一开始所有的亲怜密爱都是为了获得季家的支持。后来他认识了温静怡。他以为他可以保住与季昀的婚姻,同时享受另一个女人给他的柔情。叶无羁甚至理直气壮地质问过季昀,为什么要离婚。他们这样为了利益结合的夫妻;貌合神离的多了去了,为什么别人都能睁一只眼闭只眼地过下去,偏偏季昀不行。季昀给了一个令他无比震惊的答案,她说:“因为我爱过你。”
他们离婚不似普通夫妻那么简单,要承受来门两家人的压力,还要经受财产分割的拉锯战,但季昀却铁了心要离婚。
叶无羁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娶温静怡,也许是赌一时之气。但他是一个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犯错的人,所以他对自己说他不后悔,他甚至处处维护温静怡,不惜与叶岑父子反目。但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叶无羁会在黑暗中点一支烟,想起那双总是在他疲累的时候按上他肩膀的手。再没有人在他举棋不定的时候给他信心,在他失意落魄的时候给他支持。一切已成定局。
那天去医院,叶无羁其实想问季昀,是不是真的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了,但想想又觉得无谓。他们都老了,时过境迁,不提也罢。他不用逼问温静怡,都能猜到她对季昀说了些什么,是他所谓的爱给了温静怡炫耀的资本。如今他知道了,季昀是爱他的,到死都是爱他的,但是这份爱却成了她的催命符。
都是他造的孽。
第十四章江山美人
季昀去世.相干的不相干的都要来悼念一番。迎来送往,里外周旋,一整天折腾下来君临都累垮了。
跨出电梯,君临突然不走了。
叶岑道:“怎么了?”
“脚底抽筋。”
叶岑一把抱起君临,连开指纹锁的时候都没放下。他将她径直抱到客厅的沙发上:“你今天站了一整天,稍等,我去放水。用精油在按摩浴缸里泡泡,马上就好。”
“嗯。”
浴缸的水超过一定水位就会自动断流,因而叶岑回来得很快。
“要不我去替你拿衣服?”
“好啊,我懒得动。”
“那我帮你洗好了。”叶岑的语气就跟每天早上对她说“等我回来吃晚饭一样理所当然,这让君临忍不住捶他。
说不清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但发生得又那么自然而然。也许是葬礼上叶岑好似翱翔于苍茫云端的孤鹰一般的气度令她心痛,也许是多日来相濡以沫的相处让她放下了戒心,总之一开始君临虽然被动地接受者,却始终没有拒绝。他一寸寸地探索,侵蚀,步步紧逼攻城略地;她丢盔弃甲是溃不成军。她想怪不得女人都对第一个让自己心甘情愿交付的男人念念不忘,确实那样的疼足够刻骨铭心。再后来君临觉得自己像是迷失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的一叶扁舟,而他是她唯一的舵手,因而也只能跟着他一起沉浮。
叶岑抱着君临去浴室的时候水已经凉了。他换了一缸水,将已经脱力的君临靠在自己胸前。
刚才她在他怀中似一株含羞草,开得粉嫩孱弱;每一次的掠夺都会引来她的蜷曲和包裹,任何轻而小的颤动都会触发他的不能自己。方才她温热的眼泪流进他的胸膛,知道她疼,他心里除了怜惜,余下的都是满满的幸福,随着幸福而起的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餍足的欲念。
叶岑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背过身不敢再看。
君临却侧身轻抚叶岑背上靠近肩膀处一条大约半公分长的暗红色疤痕,轻声问:“怎么弄的?”
“高一的时候叶无羁让我叫温静怡妈,我没理他,他就用高尔夫球杆打我,我摔在地上,之前他挥杆打碎的花瓶碎片正好扎在背上。”
君临从前虽然隐约猜到叶岑对自己的偏见从何而来,但没想到他跟叶无羁的父子关系竟这样水火不窖。难怪他当时性情乖戾。
“我想伯父对伯母是有感情的。他今天走出去的时候,我看他一下子老了十岁。”只是这份感情终究跳不出明月光蚊子血、饭粘子朱砂痣的俗套。季昀赢了这一局,不过因为她是先出局的那一个。
“是吗?但他还是逼死了我妈。”一顿,叶岑低声道,“知道我为什么冒险向你提结婚?”
君临摇头。老实说,她虽然知道叶岑的感情,但那天他带她去别墅,让她嫁给他,君临当时还是觉得很突然。
“因为我不忍心你妈强迫你跟邹祁来往。当时我想如果你不答应我也没关系,地我给你弄来,然后就这么跟你耗下去。”哪怕要耗上一辈子。
叶岑知道被自己的亲人伤害是什么滋味,所以他绝不能看着蒋梦胡来。
“如果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现在不是稳赚不赔吗?”
自从季昀去世,君临还是第一次看见叶岑露出久违的笑意,一点懒散,一点得意,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欢欣。她却不知道,叶岑心里想的是:那我也认了。
沐浴完毕,也岑将君临抱到床上,君临见他反身出去,在客厅翻箱倒柜不知找什么,刚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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