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说爱你》第22章


他走得那么不声不响,她为什么还要对他心软?
一句解释都没有。
为什么啊。
“没嫌弃。”她抽回手,“慕则止,我又不是那种肤浅的女人。”
“哦,原来不是。”
似乎要一场嘴仗要打,顾期心领神会,淡淡地起身,“我去买个水果。”
只剩下两个人的病房,迟几许撇过头,山抹微云,宛如层叠纷繁的丝绡。
一带横山,在视网膜化开蜿蜒的黛色。
层峦耸翠之间,是林立高楼,清风如水。
她想到了什么,拧过视线,“对了,伯母来了,我看我还是先走吧,让她来照顾你。”
慕则止原本握住她手腕的手,一寸寸松开。目光沉静,藏着什么看不透的哀顽,许久,他说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能不能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你想把这个恩情还上?”
“嗯。”
“我看不用了吧。”迟几许干涸的唇抿出一条软红印痕,“我对你没有什么要求。只有一个问题想问。”
最近真是中邪了,那么不该问的问题,她竟然脑子发热就问了。
“当年,图书馆告白那一场事,你为什么没有回来?”
沉默。
他垂下头,没有说话。
说实话,要是早知道问出来会这么尴尬,迟几许应该潇洒帅气地扛着大刀就走。
迟几许被耗干了耐心,她站起来,慕则止恍然抬起下颚,猩红的伤疤恶狠狠地攀爬着这副如玉般的肌肤,留下满眼疮痍。
她的胸口狠狠地一荡。
他反问:“要是我回来,你会不会答应?”
“不会。”她撑着最后一口气,说了一句假话。
慕则止“嗯”了一声,靠在了床上。“谢谢。”
谢谢你说你不会答应。
迟几许,我只是怕我太悔,太歉疚了,如果你不答应,那就最好了。
其实我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很多年,岁月里,我对你唯独的感谢,竟是你的不屑一顾。
你没有爱过。
太好了啊,迟几许。
他望向窗外,以一种安谧的似乎亘久的姿态,迟几许的眼底摩挲过一片忧郁的蓝。她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她下楼遇见了顾期。
对方拎着两袋水果,她顺手替他接了过来,“我替你跑一趟,慕总出了事,你们公司别乱了。”
“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顾期似笑似讽。
迟几许听不明白,但顾期用词一向夸张冷峻,她也没有仔细去抠字眼,撇下他上楼去了一趟。
才走到病房外,却不慎听到了林女士的声音——
“你到底还要受多少罪啊,就因为一个迟几许,你把我……”
“母亲,”跟着是慕则止,“有些话我一直想说。”
迟几许很少听到他这么哑的嗓音,宛如漏风的易拉罐,吹出呜呜咽咽的小号,可是低沉疲惫,毫无生机地坠落西风中。
“我所以有今日,辉煌,堕落,功成名就,一蹶不振,这些与迟几许毫无关系,都是拜母亲你所赐。”
“我忘了怎么去爱一个人,忘了怎么去抚平伤痛,这些都是母亲你带给我的。”
“何必牵连别人呢……”
病房里静得可怕。
迟几许靠着墙头,皱眉。她听不懂这两母子的谈话,似乎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东西。她知道自己不该留下来听人家的壁角,只是关于她的——听听也无妨吧。
“不管怎么样,我不喜欢她。”
听到林女士这么一说,迟几许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她有求过林女士喜欢?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您喜欢与否都不重要了,”慕则止做不了太多表情,会扯到伤肉,所以只能沉静地躺在床上,眼眸宛如深渊的漆黑黯淡,“她已经不是您的儿媳妇了。”
林女士皱眉,“你明明是对她旧情难忘。”
门后,迟几许手一抖,塑料袋发出极低极细的一缕沙沙声,她诧异地险些露出马脚。
好在里边的人似乎正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察觉。
“也不是旧情难忘。”
迟几许垂眸要走,身后传来一个低沉动人的声音——
“是我没有一刻不爱她。”
门外,迟几许丢盔弃甲而逃。
不该回来的,为什么听见他的告白?迟几许捂着胸口想。
慕则止,他竟然说他爱她……
抱歉她从没有体味到他所谓的“爱”,哪怕只有一点半点,她又何至于这么回头不顾,斩断后路地与他离婚……靠近他,她已将满腔勇气挥霍殆尽。
他爱她,真的爱吗?
这么多年了,她们彼此各安天命,在各自的角落里尝着成熟的果,有些字眼,已耻于言说。
没想到这个字会先从他这里说出来。
迟几许把顾期买回来的红提和香蕉放到楼下,让慕则止公司里的人帮忙拿上去。
跟着逃之夭夭。
这一晚,迟几许自己没有跳回jj更新,眼巴巴守着大神,结果扑了个空。猫神留了一条请假便签,最近不会更文,便杳无神踪。
来不及失落,没过几日,迟几许就明白顾期所谓的“死猪不怕滚水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20。第二十章
星巴克的装饰一向考究,有情调; 但对于迟几许而言; 这种天价的咖啡不是她能随心所欲地光顾的。
秦觐看出她的拘谨; 低笑; “我可以开始说话了吗?”
被一眼看穿的尴尬让迟几许扯了下粉唇; “可以。”
暖黄的墙壁宛如扑了一层椒子,温暖明丽的色调; 又毫不扎眼; 迟几许忍不住多看了眼橱窗外,那一件件摆得精细不紊的手工艺品。
“我听说; 你把设计的主权; 推给明思了。”
迟几许并不惊讶,被约出来喝咖啡; 秦觐说是正事; 那工作上唯一的交集; 大概也就是迟几许拂了他的好意; 擅作主张; 不愿冒头。
秦觐疑惑; “这是个好机会,我以为; 你会很愿意把握住。”
“还是很多谢主编的好意。”马克杯透出一股熟悉的余温,被她的指尖笼在修长的罗网之中; 迟几许淡笑; “一次机会; 每个人都想把握住,如果我因为某些方面的原因赢了明思,她肯定更失落。”
秦觐不可置否,“但是我知道,你有才华。”
从第一面见到迟几许,这个认知便笃定地存在于他的意识之中。
“有吗?”迟几许失笑,“感谢秦大主编的抬举啦,我自己都没发觉。”
对坐的秦觐淡而化之地一叹,“我现在还有一个机会。”
迟几许姑妄听着,“嗯。”
秦觐抬起清润的双眸,微微侧目,细腻而柔软的眼波,看起来温如朗玉。他将一叠文件取出来放到她的眼前,“下礼拜我将会去米兰参加一个展览秀,随行有两个名额,非常有限,与我一道参与交流的是巴黎的卡尔大师,他年事已高,有意收一个继承衣钵的关门弟子。”
迟几许故作懵懂,“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文件稿上条约分明,罗列纷纷,秦觐低眼一掠,波澜不惊地浅笑,“几许,卡尔很欣赏你。这是你的优势。”
她颦眉,“他怎么会认识我?”
相反,卡尔才是矗于时尚之巅,屹立多年而不倒的灵魂设计师,才是迟几许敬仰的,不能不知道的存在。
答案很显而易见,她的设计稿也许被秦觐拿给卡尔看了。
秦觐在这一行的地位不可小觑,但远远不到能与卡尔自荐下属的熟稔地步,也许还动用了秦家或者别的什么……
迟几许眸光微沉。
“几许,”秦觐似乎没有愧疚意,温柔而执拗地看着她,“这是一次非常好的机会,如果成为卡尔的弟子,你甚至可以留在佛罗伦萨进修。”
这对于别人而言,的确是一次可望而不可即的机会。
迟几许扣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僵住,她不愿相信眼前和她说这话的人会是秦觐,他难道不知道他们之间已经被魅色的人传成什么模样了,可是他现在却要她就这么陪他一道去意大利,去米兰,去佛罗伦萨……
“抱歉我不能。”
她起身欲走,秦觐抓住了她的双手,迟几许一怔,对方眼波缱绻地凝视她,“几许,你和慕则止离婚了,是因为真的忘了他?”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
她怔忡着,目光沿着被拽住的手腕流向秦觐那张白皙精致的脸,秀雅英隽,一丝不苟的装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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