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社]大德云》第139章


小厮已经把几人赶下了府门前的三两步石阶;这几位爷的嘴角手臂也都是青紫了。
“住手!住手!”
一名青衣女子从刚刚停稳的车驾下来,急急地跑进了人群中,一下跪倒在地挡在了少爷们身前。
“夫人您不能这么做!”
夫人一皱眉,打量起这个素未谋面的姑娘;记得小荌从前在时,也是这么理直气壮地要护着她的的角儿们。
不同的时,小荌眼里的率真与耿直,这姑娘眼里的是聪慧过人。
且说眼前吧,她急忙跑来护着人,甚至气息都有些不稳,可眼里没有半点慌乱。
“夫人,晚辈有话要说。”徐晓雨稳了稳气息,扶着几位爷站起了身。
“与你无关,有什么好说的。”夫人嗤之以鼻,不愿多说。
“正因与我无关,我的话不带半点偏私,才更值得您听两句。”
她不急不躁,浅笑嫣然。
“我与令千金并不熟识,但她的行事作风却早有耳闻。”
“您或许责怪她违抗母命,却不知世人眼中她该有多值得敬佩。”
“一个小姑娘,不惧战乱离京,不图名利只凭本心。”
“堂主那日根本退无可退,领兵之将如何能儿女情长?”
“那日若败,江山易主又怎么还会有今时今日的余家。”
“三军将士人人都有父母有亲人,一旦战败无一能活,他们的父母又该找谁算账?”
“余小姐是自尽,不是被杀。”
“我想,她所钟爱的心上人一定是个保家卫国的英雄,而不是只有儿女情长,犹豫不决的懦夫!”
道理谁都懂,这心头痛又哪里是那么好说得清的。
夫人看着她,仿佛看到了那时坚定无比要离京去天津城的闺女。
早知那是最后一面…
女人最懂女人,句句在理,字字戳心。眼看夫人这泪如雨下,徐晓雨上前行礼,柔声道:“夫人,这是余小姐换回来的心头肉,您又怎么能夺她性命呢?”
是啊,伤了孟鹤堂,不就是伤了余荌吗。
夫人闭上眼,仰头静息。
“孟鹤堂进来。”
话毕,夫人转身入门。
堂主起身,被周九良握住了手;两手相视,堂主拍了拍九良的手,示意他放心。
纵使不放心,也要去。
夫人既然他进了门,那事情就一定还有转机,九龙草还有希望。
夫人带着他进了花厅后的一间屋子,看着屋内的摆设像是姑娘的闺房。
夫人站在堂间高高的桌案前,盯着眼前的纱布,静而不语,眼里悲戚难掩。
堂主站在了一旁,垂眸沉默。
“我问你。”
夫人道。
“你爱过小荌吗?”
堂主一愣,抬头看向夫人;似乎没想到,这才是她想说的话。
“喜欢过吗?”
夫人没有等到回答,挂着嘲讽的笑意,闭上了眼,滑下两道泪来。
“夫人,我…”堂主顿了顿,最终低下了头;他是难过的,他是内疚的,他也是无可奈何的。
但是。
“我知道了。”夫人的声音淡淡的,有些疲累的样子。
“夫人,余荌是个好女孩,我不能骗您,更不能骗她。”
堂主不知道说这话会如何,只是觉得,不能违背本心去伤害一个已经不在的女孩儿。
女人对于心爱的人,总是格外聪明;这世上比不爱更伤人的就是欺骗。
“是我配不上她。”
堂主低下了头,不敢对上夫人含泪悲痛的目光,只觉得心口难受得紧。
胸膛一撞,一个红木盒丢进了他怀里。
堂主一把接住,看着木盒说不话儿来。
“多谢。”
他跪下,郑重地磕了一个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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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抬手剥开了桌案前的绸布,绸布后头是一扇雕花木柜门。
拉开这扇柜门,里头摆着一案牌位。
香烛纸钱一应俱全。
“听到了吗?”
“你用命护着的人,不爱你。”
夫人笑着落泪,这心口一颤一颤地,哭皱了眉。
“死了心,好上路。”
第一百五十章 风雨
药石齐全,病愈在前。
盛京得天恰逢其时地下了场雨,热气消了不少,王九龙躺在清宵阁里脸色苍白。
拿了药回来,徐晓雨亲自熬煮;张九龄也是寸步不离地看着咱们楠爷,过眼入口的东西不好好看两下子是绝不给他吃得。
王九龙嘟囔着:“像看犯人似得。”
“你还敢说!”张九龄一脸嫌弃,冲着他原本就白皙如今更显病态的脸就骂,道:“要不是你嘴馋吃了那些不该吃,能出这档子事儿吗?差点儿把命给吃没了!”
本就是他理亏,这时候只能听骂;要紧的是眼下伤重也打不过人家,还是乖点儿。
徐晓雨端着药来,碗里还瞒着热气儿。
“诶,徐姑娘。”王九龙赶紧喊了一句,笑嘻嘻地扯开了话头,道:“这回真的谢谢你了,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
徐晓雨把药放在他椅榻前的矮几上,笑道:“您客气了,几句话的事儿。”
“那也得谢谢你!”他一笑,像个纯真的孩子。
“你还有脸说!”张九龄白了他一眼,又把话给拉了回来,道:“要不是人家,你这条狗命就送你自己手里了!”
“黑子我给你脸是不!”王九龙张嘴就吼了回去,没大没小的:“就知道说我,你怎么不把赵家的人收拾收拾去!你给等着,等我好了,看我打你!”
怪来怪去,这伤也不是他愿意受的啊!
“赵家哪还有人啊?”张九龄都被他气笑了,道:“当家的男人都死了,女的也卖了。你还想老子怎么样?”
少爷和陶阳提前就找二爷说好了,让他派人看着赵家,一抓一个准,人不用等到并州直接就下了狱。死前照着王九龙身上的伤,都给他们上了一遍。
说起这个,雍和堂的那一场文试,陛下挑中了堂主,这以后咱们的孟哥可就是堂主大人了,国子监的先生走出去多有脸面啊。就是以后忙一些,又要看国子监的事儿,还得时不时领着九良出门去设教,姑娘们见他的时候可就少了。
徐晓雨笑了笑,似乎习惯听他们这么吵闹了,道:“还是先把药喝了吧,九龙草放久了药力就会弱些。”
“哼!”王九龙幼稚地冲张九龄摆了个鬼脸,看着又是满脸病态得让人笑不出来。
侧身抬手端起药碗吹了吹,笑道:“王九龙,九龙草~嘿嘿,你们说这草是不是就为了救我来着?”
他要不说,大伙儿还真没反应过来,这么一说人家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赶紧喝了吧,磨磨唧唧的。”张九龄嘴里嫌弃着,从胸衣里掏出一个纸包儿来,一打开就透出一股香甜。
正喝着药,楼梯口就传来脚步声儿,听着还有些小心翼翼。
几人抬眼望去,侍婢清欢端着碗汤走了上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
似乎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清欢一愣,随即屈膝行礼。
“有事儿吗?”张九龄笑呵呵地,眸光往屏风后的里间儿扫了一眼。
“后厨煮了解暑的汤,我来给爷送一碗。”
清欢不敢抬头,低眉顺眼的样子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
喝了药,王九龙放下药碗,随手拿起手边的蜜饯解解苦味儿。
张九龄丢了块儿手帕过去,再转过头冲清欢道:“去吧。”
王九龙接过手帕擦了擦嘴角,抬眼一看,额头蹙起了几道纹;再这么冲张九龄一瞧,眉眼透着股嫌弃,一副就你事儿多的样子。
果然。
清欢前脚刚绕过屏风,里屋传出一声疲倦低沉的嗓音:“出去。”
“爷…”
听这调调,八成是要哭了的。
“我说过,没事不要来这里。”他说。
徐晓雨静静站在桌案边,听着里屋传来的只字片语,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恍惚想起当年,她在天津城,胜南武馆里初见他时,他年少率真,无礼痞气地问她姓名。
回忆一晃又变成了那日,她初来清宵阁,他说的第一句话。
八年了。
清欢垂头丧气地出来,有些委屈。
“徐姑娘?徐姑娘?”
张九龄的叫喊把徐晓雨从恍惚里拽了回来;清欢的脚步声已经消失在楼梯口了。
“噢呵呵…”徐晓雨回过神儿来,笑了笑,道:“就别这么客套了,就叫我晓雨吧。”
“那行!”
没等张九龄回话,咱们楠爷就乐呵呵地应答着,道:“回头等我伤好了,我再好好谢谢你啊!”
徐晓雨笑着,不应答。
“谢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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