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待我多冷峻》第35章


自始至终,他都没说一言半语。
珠帘晃动,轻轻敲打在若若的面上。
若若眯一眯眼:“……”
府中众人早已习以为常,但笑不语——别看谢淮不曾理会若若,但最终不是听了话,拿走了剑吗?
有的人啊,就是面冷心热。
唯有安小公子又不知其中玄机,错愕地看着谢淮拂袖而去,心中震惊之余暗暗气恼——
这家伙,怎么能给小表妹脸色瞧!
……
翌日,晨光始出。
安小公子早早去了朔雪院,唤若若湖畔旁一见。
不知他大清早的故作什么玄虚,若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路困倦地行到湖畔旁,忽然瞧见一只银黑二色,利齿森森的狼被拴在树旁。
大狼目光锐利,凶狠恶气,直勾勾地望来,若不是那只绳索牵绊住了它,恐怕它下一瞬便会扑过来。
若若彻底清醒,退避三舍:“……”
神色凝滞几许,若若凝重地折了枝细枝,在地上画了一道线,一笔一划写下——
“内有恶狼,切勿靠近。”
“你在做什么呢?”
安小公子忽然从身侧行来,好奇道。
若若回首,捏着树枝告诫他:“表哥,前边有狼!”
安小公子扬扬眉,面不改色:“是啊,我牵来的。”
若若:“……什么?”
安小公子露齿一笑,拉着她往狼狗前走:“这是我从镇北千里迢迢运来的雪中厉狼,生性凶猛,一口便能咬断鹿喉……送你了。”
若若神色错愕,怔怔望了望那狼。
厉狼目露精光,朝她咧开幽幽狼口。利爪嚯嚯地擦了擦地,仿佛已按捺不住,要大开杀戒了。
“……”
若若全然忘了“当面推拒人家很没礼貌”一事,果断拒绝:“我不要。”
安小公子却叹了口气,恨其不争气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啊?你看你被那谢淮表哥欺负成什么样了……在我们镇北,别人打你一巴掌,你是要还三巴掌的,知不知道?”
他重重拍了拍若若的肩:“我送你这只狼,日后谁还敢欺负你啊!你就牵着它,天天耀武扬威去。”
若若眉头一皱,持疑道:“在我耀武扬威之前,不会被这只狼咬死吗?”
“怎么会!”安小公子拍胸脯道:“此狼经过训练,不会咬人的,不信你看……”
他伸出一根手指,朝厉狼面前晃了晃。
厉狼低鸣一声,猛地就张口咬下。
安小公子如雷电敏捷地收回了收手。
若若:“……”
安小公子:“……”
说真的,方才若不是他收手敏捷,又有绳索拴着厉狼,这根手指便没了。
“意,意外!这只是意外!”
安小公子重重一咳,仍不服输,便又伸出了手,厉狼又一口咬下。安小公子又又伸出了手,厉狼又又一口咬下……
“……”
“表哥。”
若若不安地扶住了安小公子的手,凝重道:“别玩了,要是它把绳索挣断了怎么办呢?”
安小公子望她:“怎么会,这绳索结实得很。”
话才落,便听得“啪——”的一声。
二人纷纷回头,见厉狼身后的绳索……被挣断了。
厉狼呼哧着热气,磨牙嚯嚯,利爪在地上扬起尘土,高亢嚎叫:“嗷——”
若若与安小公子相望两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绝望二字。
“跑、快跑!”
安小公子面如土色,拽着若若就往湖中狂奔:“它不会水!我们往水里去!它便追不上了!”
说罢,不待若若作答,拉着她就一步踩到了半浅的湖泊里,而后毫不犹豫地往更深的湖心汲去。
湖水漫来,若若惊道:“等,等!我也不会水!”
然而为时已晚,她一时慌神,脚下踩到一方湿滑的青石,瞬间便往更深的湖心中滑去,被滔滔湖水吞没。
安小公子在湖中惊慌呼唤:“表妹!”
然湖面上已没有了若若的影子。
湖面下,若若往下沉去,青蒙蒙的水波涌来,重重压迫在身上,胸中的气息渐渐不足,闷得她眼前发黑。
说实话,这些年,若若其实想过自己的很多种死法——
诸如嫁入五皇子府被权谋蹉跎而死,一着不慎染了风寒病死,被冷若冰霜的谢淮给活活冻死……
但没有哪一种死法,是被狼追着掉进湖里淹死的!
若若心中苦笑,勉强掀起一线眼眸。
眼前灰蒙蒙一片,暗沉无光。
或许,这就是命吧……
如是想时,一道清瘦的身影却忽然破水而来,朝她伸出了手。茫茫水波中若隐若现的,是少年冷峻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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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东坊济安堂
湖泊幽深; 沉入其中; 四面八方的水纷纷涌来,绿罗裙在幽暗的湖底挣扎起伏,过了几瞬; 渐渐趋于平缓; 往下落、往下落。
若若呛了水; 失去了意识。
谢淮面色冷凝; 在暗沉湖水中潜行; 将若若一把拢了过来; 往湖面上飞快游去。终于破水而出,他满眼寒霜地托着她的脖颈,游至岸边的木廊; 举着她到木板上。
湖畔旁芳草萋萋; 随风而动。
若若双眸紧阖地躺在廊板上,墨发衣衫都已尽湿,雪容水雾蒙蒙,染上几分苍白。
谢淮拭了拭她的侧容,冷沉的声色中暗藏惊惶道:“若若!”
安小公子急急拨开芦苇而来,神色狼狈道:“表妹!表妹怎么样了!”
“闭嘴!”
谢淮狠厉呵斥了他一声,而后反手按了按若若的衣襟; 试图将她闷在胸中的湖水按出来。
短短几瞬,却似一生漫长。
谢淮眉间凝敛,眼中黑沉无光,心中浮起这十几载来从未有过的害怕——世上的人怎么会这么脆弱呢?只是才一时半会没看好她啊……
“咳!”
一直昏迷的若若忽然咳出几口水; 湿漉漉的长睫颤动几下,仍是昏睡,唇畔却翕动几许,喃喃道——
“谢淮……”
谢淮神色恍然,拭了拭她凉沁沁的侧容,黑沉眼眸中蒙起远山的雾。
“……没大没小。”
他轻笑一声,心中如释重负,然垂眸瞥了瞥湿透衣摆下轻颤的手,一时又陷入沉默。
“……”
良久,谢淮阖了阖眸,却是缓缓起身,欲离开此地。
经历了方才那一遭,安小公子的心起起落落,对谢淮早已刮目相看,见他离开,不禁问道:“你,你不留下来了吗?”
谢淮顿了顿,语气难辨道:“……不必,若他人问起,你只说是你救的她。”
说罢,提步离开。
安小公子错愕不已。
藏在芦苇荡中,暗中观察的夜初也错愕不已。
怎么,他的小主子谢淮,是这种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善人吗?
回到偏僻的小院子中,夜初仍心存疑虑,却见谢淮换了一身墨色衣裳出来,淡淡抬眸,问他道:“昨日查的事如何?”
夜初连忙道:“已查清了,那安王世子会于明日去济安堂为圣上挑选生辰贺礼,到时御前的宫人也会随行。”
谢淮冷笑不语,幽幽地掸了掸衣摆上的微不可见的尘埃。
夜初思量几许,问道:“不知您打听安王世子的消息做什么?若是要报仇的话……属下明日多带些人去。”
“不必。”
谢淮敛眸,凝望青空:“我一个人,才最好。”
安王世子利用他在圣上面前揭露出了安王的暴行,他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怎么说得过去?
夜初不解其意,但也不好追问过多。心中又想起方才一事,思来想去,还是笑问道:“对了……您今日救了若若小姐,为何不留下陪她。前几日你们多有嫌隙,如今不是正好借机和解?”
“……”
谢淮轻呵一声,却道:“因为,我要让她愧疚啊。”
朔雪院里乱作了一团。
侍女们捧着衣裳锦帕匆匆行过,梨花榻前,安罗涟丽眉紧蹙,神色难看。金大夫被拖着往朔雪院一路疾行,连声哀叹。
“好端端的,怎么掉水里去了?”
金大夫行至榻前,为若若诊脉。
他先是皱了皱眉,又缓下几分神色,最后叹道:“在湖中呛了许久的水,若是再晚一刻救上来,只怕不好说。”
安罗涟容色苍白,后怕不已:“那如今呢?”
金大夫匆匆提笔开方子,道:“如今已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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