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待我多冷峻》第34章


安小公子连忙道:“是,这几日叨扰姑父与姑姑了。”
安罗涟笑了笑:“哪里的话,我恨不得你常住府中,如此一来,若若便有表哥陪了,是不是?”
安小公子心下砰砰砰,望着若若。
出于礼节,若若朝他笑了笑,轻声唤道:“表哥。”
安小公子瞬间扬笑,朗声道:“表妹。”
因安小公子初来乍到,安罗涟便让若若带着他去府中逛一逛。
熙光正好,府中碧廊青影,湖光粼粼,如皎皎珠玉落在盘中。安小公子与若若谈笑而过,同她讲着镇北的趣事。
“到了七月,便是花灯节,人人都会去游街……”
行到一宽阔之处时,安小公子忽然想起自己的一身剑术,兴致勃勃跟若若道:“对了,我教你练剑好不好?”
若若扯了扯嘴角:“……练剑?”
就她这病怏怏的身子,是嫌命不够短,想被剑戳死啊?
安小公子眉眼飞扬道:“怕什么,很容易的,我先给你舞一遍,你慢慢学。”
说罢,也不待若若推拒,便抽出腰间佩剑,朝空中挽将个剑花。
安小公子师承祖父镇北王,箭术虽只学了三成,却也足够厉害。只见剑光如风花雪月,飘渺而难以捉摸,剑峰时而凌厉,时而从缓,似惊鸿游龙,高深莫测。
“如何?”
长剑入鞘,安小公子朝若若得意地抹了抹鼻翼。
若若惊叹:“了不得,不得了。”
心中却出神——
多么厉害的剑术啊,要是谢淮也能学就好了!
若谢淮学会了这剑术,日后晋安城中谁若欺他辱他,他便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护好自己。
等等,不对……
若若思绪一滞,抿起唇畔。若谢淮学了这剑术,日后只怕愈发难以收敛,到时候晋安城中……
谁还敢欺他辱他啊?!
若若深叹一声:“怎么是好啊。”
安小公子不解道:“什么?”
……
安国侯府,僻静的院中。
夜初立在墙头,瞧着倚坐在长廊下的谢淮。
他一身松墨束衣,神色难辨,手执一枚箭羽,幽幽望着院中那颗歪斜的老松树。如此一坐,往往便是半日。
没错,自从回到安国侯府,谢淮便这么过了十天。
或者说……
夜初摸了摸下巴,心叹:安国侯家的小姑娘十天没来寻谢淮,谢淮便这么过了十天。
如此下去可不是办法。
因为主上命他保护谢淮,那谢淮不论是身处险境,还是郁郁寡欢,都是他的错啊。
夜初想了想,落入院中,行礼道:“小主子。”
谢淮神色淡淡,置若罔闻。
夜初早就习以为常,虚咳道:“属下听闻,今日镇北王家的小公子入了府,如今正与若若小姐在游逛,您不去看看?”
谢淮执箭的手一顿,良久,淡漠道:“人家是表兄妹,我去做什么。”
夜初下意识:“你不也是人表……”
噢,你还真不是。
夜初后知后觉,见谢淮神色如霜雪般的冷,选择了噤声,默默地飞回墙头。
院中归于寂静。
良久,谢淮却凝眸,忽地将手中箭矢投了出去,利箭疾行,没入老松树的枝干,余劲震得箭羽铮铮作响。
只见老松树上,连同方才这枚箭矢,满满当当的,已插了十枚箭矢。
小表妹一日没来,箭矢便会多上一枚。
谢淮拢起衣袖,目色沉冷。
其实他早便知晓镇北王府来了人。除此之外,他还猜测到今夜阮老夫人会设宴为安小公子接风洗尘,到时府中众人皆会前去……
果不其然,过了片刻,洗墨便前来道:“表少爷,老夫人让您晚膳时去晟安堂,见一见镇北王府的小公子……您去吗?”
洗墨也知谢淮与若若在冷战,言语中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谢淮神色淡淡,语气难辨:“……为何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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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花,两枝花,三枝花……”
“一枚箭,两枚箭,三枚箭……”
若若、谢淮:“他(她)怎么还不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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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公主素来肆意妄为,然一朝不慎中了毒,竟将清白之身栽了一介山野村夫手中。虽然那山野村夫也是无辜,但绮罗公主仍是怒不可遏,将他吊起来打。
毒复发时,她将刀递到那山野村夫手中,大义凛然道:“士可杀不可辱,我宁死不与你同榻,你杀了我吧。”
他沉默一瞬,薄茧微覆的手轻轻拔开了刀。
“好,我杀了公主,再陪公主去死。”
刀光凛冽,映在绮罗公主眉间:“……”
她按住了他的手,轻声:“……大胆刁民,胆敢弑杀当朝公主,来人,把他关起来,做本公主的狗。”
“……”
后来,那山野村夫一步步扶摇而上,手握重权,执掌万千铁骑,走出半生,归来时……仍是忠犬。
真香怪公主和忠犬系驸马的故事。
第32章 狼逐入深湖
华灯初上; 安国侯府宴会始开。
碧衣侍女们捧着珍馐美馔行过; 玉盘里香气四溢。堂中珠帘泠泠,累累花树旁,阮青令; 阮青瑜及阮青煦俱已来到; 为安小公子接风洗尘。
若若也立在帘前; 却微微出神; 时不时地望一望珠帘外的廊道。
阮老夫人与安小公子和蔼道:“这是府中大郎青令; 这是二姑娘青瑜; 三郎青煦……”
安小公子一一见过,并将从镇北带来的礼赠与阮青令等人。他虽年少,但平日里还是稳重妥当的——赠了阮青令宣州砚台; 赠了阮青瑜湖光山色画; 又赠了阮青煦碧落棋盘。
几人一一谢过。
待礼节完毕,却见手中还剩一柄玄铁长剑。
安小公子思量一瞬,回过神道:“听闻府中还有一位谢淮表哥,不知他如今可在,我想将这柄宝剑赠予他。”
提及素来孤傲的谢淮,堂中寂静几许。
阮老夫人对谢淮颇有微词,朝安小公子叹声道:“那孩子是个不懂事的; 不劳你如此挂念。”
若若唇畔微张,终是道:“兴许表哥是病了,才不曾来见。这柄剑我便先替他收下吧,多谢了。”
才欲接过玄铁长剑; 却闻得珠帘相撞,泠泠作响,青莲灯盏闻风摇晃,烛影憧憧,一瞬后,灯色复明。
瑶光之处,谢淮拂帘而入,正好行到了若若与安小公子身前。
安国侯府的众人皆是一恍,不曾想向来孤僻不与人来往的谢淮,有朝一日竟会入晟安堂,去迎一个远客。
莫不是……谢淮喜欢这安小公子?
“……”
唯有安小公子不知其中玄机,见着谢淮,便知他乃府中的表少爷,扬笑道:“这位便是谢淮表哥了吧?我乃镇北安白轩,此次多有叨扰,区区薄礼,聊表心意。”
说罢,将那柄长剑递过。
众人一言不发,目光却紧盯着谢淮。
只见谢淮垂眸一瞥,清冷道:“不需要。”
安小公子愣了愣:“……”
其余人神色缓了缓,移开目光:“……”
看来谢淮还是那个谢淮,不曾变的。
然眼见着谢淮朝安小公子冷言相对,着实有伤情面,阮老夫人心中不悦,便欲斥责他几句。
若若察言观色,瞬间道:“人家赠礼给你,是一番好心,你便不能收下吗?”
这是谢淮回府十日以来,若若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不曾想,竟是为了维护他人。
谢淮敛了敛眸,心中如寒渊沉雪,愈发地冷,连着眉梢也沉了沉,幽幽地凝望着若若。
如此一望,若若瞬间心生寒气,但仍道:“怎么了,我又没有说错。”
人家安小公子千里迢迢而来,以宝剑相赠,便是不喜,收下不看也就罢了,当面拂了人家的情意,着实没礼貌。
见小表妹如此维护自己,安小公子顿时感动不已,正欲挺身而出,为小表妹说话——
却见谢淮怒极反笑,扬眉斜望了小表妹一眼。
小表妹雪容微凝,忽然改口:“就,就算我说错了!我给你赔罪还不行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安小公子:“……什么?”
谢淮却冷哼一声,忽然探手将宝剑接走。然后便提步回身,拂动珠帘,冷冷离开了堂中。
自始至终,他都没说一言半语。
珠帘晃动,轻轻敲打在若若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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