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恐游]JustaGame》第71章

“傀儡？”连湘重复着。这个词对她而言并不算陌生，毕竟在过去，她未开始这段“旅程”之前，曾经在多部作品中接触过这样一种奇异的秘术。
“恩，”咲耶点点头，“人死之后灵魂散去，只留下一副肉体还残留在这个世界。残存的肉体用法术灌输了施术者的意识，按照他人的想法活动，这就是傀儡术的基本原理了……浮月？”话音未落，她忽然注意到侧着脸的连湘表情凝重，“浮月？你怎么了？”
“啊……”连湘很快反应了过来，她用力地摇摇头，想把那些勾起的糟糕的回忆全部驱逐出脑海，“我没事。只是这些对我而言有些太过深奥了，一时不太能很好地理解。”
她的解释让咲耶有些歉疚，“抱歉，是我没考虑到这些……”
连湘摇了摇头，“没关系，是我要谢谢你，咲耶小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然走到了山道的尽头，前方是到达神社的最后一排石阶。连接在三重鸟居之后，勉强能够窥见山顶上那间小小的神社的檐角。连湘无意识地抬头望了眼天空，正见一轮圆月被厚重的乌云掩藏在其后。云层漂浮，遮住了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光亮。
相较之下，她与咲耶手提着的烛火，就显得黯然许多。
“浮月，”从上方，传来了暮叶轻缓的呼唤声，“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不快些上来！”
转眼，连湘与咲耶一前一后登上千层石阶，到达了这名为“蚕之神社”内的桑树之下。
道凉与暮叶早就站在桑树下等候。只是奇怪的是，道凉看似根本不在意连湘与咲耶的迟来。他像是已经习惯了和暮叶亲亲密密地倚靠在一起，彼此之间私语着只有对方才能够听见的趣事。不时地，两人还会开心地笑出声。
连湘走近后无意瞥见，道凉把手中的一只活生生的蚕塞入了暮叶的宽袍袖中。
“道凉师兄？”咲耶跟着赶了上来。她并没有遗漏在这幅古怪的画面中的一丝细节。从咲耶的表情来看，她可能也是发现了一丝与常理相悖的端倪。
“啊，是咲耶啊……”道凉转过视线，他收起嬉笑的表情，一副刚刚注意到她们二人的模样，漫不经心地道，“你可真的是够慢的了……”
咲耶不自觉地瞥了眼浮月，“那是因为我们遇到了些需要解决的麻烦。”看来她不打算坦白地告诉道凉与连湘进行的那段有关“死而复生”的谈话。
“你这边很麻烦，但我们这里也是一样的啊。”说着，道凉不以为意地斜过眼，瞥向一旁的民居——亦是原本暮叶与浮月二人的住所，“这边居然也进了饿鬼呢。”
连湘一惊，随即循着道凉的视线望去。果然，透过窗户就能看见在她与浮月之前居住的房间中，蹒跚着走过一只她曾在少纳言宅邸中遇见的，光头赤身，矮小佝偻的怪物。
怎么会……不过半个晚上的功夫，就连她们的住所都出现了这种情况。这幅光景，就好像是被某种让人感到极其恶心的瘟疫传染了似的。
咲耶倒是面色不变。她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番状况。
“咲耶。”道凉冷冷淡淡地对着咲耶下达命令，“我就呆在这里，那边就交给你了。”说着，他示意咲耶房子的方向。
咲耶狐疑的目光在道凉身上停了片刻。只是道凉在说完这番话继续和暮叶靠在一起，两人窃窃私语着，重新开始了无法融入第三人的交谈。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在离开执行师兄的命令之前不忘关切地叮嘱连湘，“浮月，你要小心些。”
连湘乖顺地点了点头，“恩，咲耶小姐才是。”
咲耶被成功地支开了。连湘站在原地，目送咲耶毅然走向民居的背影。与此同时位于她身后的圆月终于从云雾中探出整个形状。银白色的光辉洒在桑树饱满的叶片上，没入不知何时升腾而起的浓厚雾霭中，莫名在周围的环境中增添了一分诡谲的气息。
她回过头，用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瞥了眼立于她身后表现亲昵的二人。不单是暮叶，就连道凉的行为举止一道都变得古怪了起来。眼前沉溺于暮叶低声交谈着的道凉，与连湘所目睹的会主动帮助浮月寻找姐姐的那名阴阳师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但要寻找道凉变化的起始，还是与这名本不该再出现的暮叶有偌大的关联。
按照连湘的推断，失去了灵魂与意识的暮叶的身体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再出现在这个地方。可是毫无疑问的，暮叶就站在她的眼前，连湘甚至能直接触碰到她。尽管肌肤相贴时她没有感觉到任何属于人类的温度，但触碰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说明眼前的人并不只是一缕游魂。
这让她，不得不面对她刻意忽略的另一种可能性。
在此之前，连湘从未想过，当她占据了这个世界的某个人的身体时，那个人原本的意识和灵魂究竟会去向何处。而在游戏被判定结束的时间，她必定会离开这个世界，那么在她离开之后，失去了意识支撑的躯体又会变得如何呢？
出现在眼前的暮叶似乎就在用一种无声的方式向她传达这个事实：连湘她，只是暂时地占据了游戏中某个角色的身体，而那些身体的真正灵魂，会在她到来时陷入沉眠，又会在她离开之后再次苏醒。
若是如此，那么现在正亲昵地与道凉耳鬓厮磨的红衣女人，就是芦屋暮叶本人无误！
她想用道凉的尸首，作为她接下来一次“融合”的饵料！
想通了事情原委的连湘立刻想要上前阻止暮叶，然而这时，她在眼角余光中瞥过一丝灼热的赤红。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火焰险险地贴着赤红色的袍角从她的身边擦过，最后飞向远处被漆黑的夜色所吞没。
这是符咒“飞燕”！
会是谁？使用符咒的人，刚刚对她发动攻击的人，是阴阳师？！
连湘猛得转过头，朝着符咒飞来的方向看去，却见到不远处立着个同为杏黄色的人影。
察觉到事态不对的道凉，总算是暂时停止了和暮叶的交谈，警觉地望向人影的位置。
像是拖着残破的躯体，人影一瘸一拐地向众人靠近。终于，几步之后，他从阴影中跨出，进入了月光照耀的区域，同样映入众人的视线。
来人是一名年约三十多岁的男子，与道凉一模一样的打扮：乌帽、杏黄色狩衣与黑色指贯。而此刻，来人面色发青，皮肤溃烂，身体上缠绕着一层一层的洁白的丝线，仿佛他片刻前曾从茧中挣扎而出，杏黄色狩衣上尽是些斑驳的血色的痕迹。一股森然鬼气以他为中心朝外散出。
在感知到那丝鬼气后，连湘霎时便感到一阵晕眩，想来居然是陷入了“祸风”的状态。
“真是好久不见了，道凉师弟。”来人阴惨惨地笑着。
在与咲耶一同来到府邸的三位师兄弟中，道珍已死，道凉则一直陪伴在她们身边，剩下的这位——同时也是眼前人的真实身份，就只剩下最年长的，道戒了。
九怨7
“道戒师兄，”周身鬼气森森的道戒，让道凉的大脑暂时地清醒了过来。他主动往前几步，挡在了暮叶与浮月二人的身前，“你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道凉师弟？”道戒的肩膀垮着，他的脑袋外向一侧，重心不稳地朝着三人的方向缓缓踱步，“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看来你是一点都没有发现啊，关于蚕，还有九怨的秘密。”
“道戒师兄，你……”道戒的口吻，还有他此刻这幅怪异非常的模样，已让道凉心中生出几分不妙的预感，“难道你……？”
“我可是发现了！我可是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的！”道戒凶狠地打断了道凉的话，转眼间，他的面上不经意流露出一丝能够称之为寂寥的神情，“只是可惜，了解到真相的我，居然被不小心杀死了……不过幸好，我已经明白了九怨秘术的秘密，若不是这样的话，我恐怕也就死在这个鬼地方了吧！”
连湘神色凛然。她偷偷将手摸入袖口，隔着布料抚上藏在袖中的护身匕首。看道戒的模样，不知他究竟是转生了几回，再加上他原本身为阴阳师而拥有的强大力量，凭现在的自己，真的有办法与他抗衡么？！不过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是……
道戒摇晃着身子向着三人靠近，他的面上再也找不出半分曾经身为人的痕迹。一张符咒被他夹在布满血污的手指之间，他得意地裂开毫无血色的嘴唇，仅剩下的一只眼视线浑浊地定在了道凉身上，“道凉师弟，若是与你融合了，我的力量一定能够提升到更高的层次吧！”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