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像你》第25章


正好吴靖下楼来给我开防盗门,看见我身边的人,挥挥手:“上来啊。”
他把手上的烟丢进垃圾桶,说:“好。”
我才知道,这个人也是吴靖的朋友。
我跟在他们两个人身后上了楼梯,这不是我第一次去吴靖家里。我和吴靖研究生课有一门在同个项目组,每次讨论完,我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吴靖家,他会做很好吃的水煮鱼给我吃。
上了楼,我才发现之前吴靖和他的室友在打麻将,吴靖坐下去问我:“打牌吗?”
“不了,没钱。”
“苏意,别这么没意思,”吴靖瞟了我一眼,然后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钱放在牌前,站起来冲我挥挥手,“你来,输了算我的。”
屋子里另外三个坐在麻将桌上的男生,不约而同吹了声口哨,嬉笑着说:“哟,嫂子。”
我瞪了他们一眼,抱着我的衣服去阳台找烘干机。这是我第一次用烘干机,我将衣服放进去,似懂非懂地调好时间和烘干模式,等了一会儿,却发现没任何反应。
我从阳台探出头喊吴靖:“吴靖,你家烘干机坏了。”
吴靖回过头来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对坐在沙发上玩Ipad,刚刚帮我捡衣服的男生说:“子州,你帮我看看。”
男生从沙发上站起来,我才发现他竟然这样高,投下了一片阴影。他走到烘干机面前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来,用和吴靖一模一样的表情看了我一眼,蹲下身把插头给插上去。
我羞耻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表面上还要淡然微笑,说:“谢谢你。”
他转过身,耸耸肩:“不用谢,你叫我康子州就好。”
“你好,”我说,“我叫苏意。”
一阵风起,阳台下的树林被吹得一片婆娑,我这才仰起头,看清了他的脸。
我愣了三秒才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他忍不住笑起来,剑眉斜飞:“嫂子,你可不能这样同我搭讪。”
我没有再说话。
他说得很对,他叫我嫂子,因为我是吴靖的女朋友。
No。2
你转身一走 苏州里的不是我
五年前,高考结束的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了一条很辽阔的河,在月光下波光粼粼,有一艘木船停在河面中央,有个人坐在船上,背对着我,他的背影看起来很清瘦,大约是在垂钓。我站在岸边,不停地叫:“喂,喂——”
他回过头来看我,我依然看不清他的脸,我问他这里是哪里,他说:“苏州河啊。”
他的声音很好听,有些低沉,又有着少年郎特有的干净。
第二天,我一觉起来,在床上坐了许久,然后对爸妈说:“我想要去一次苏州。”
我独自一个人,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硬座到苏州,等到了我预订的客栈,已经是夜里。
第二天我醒来已经日上三竿,我打着哈欠走出房门,本来想要去找点糕点吃,却忽然听到一阵琴声。我往下看,看到客栈的院子里,有个男生在弹吉他。
我忽然来了灵感,回到房间里拿出速写本和笔,搬出凳子,趁他认真弹琴,偷偷画下了这一幕。
一曲完毕,男生突然抬起头,横抱着他的吉他,冲我笑着说:“我能看看你的画吗?”
我满脸通红,将速写本从二楼扔下去。
本子翻开,唯一的一张画上,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孩子,坐在绿树红花间,在低头弹吉他。
他忍不住笑起来,对我说:“我觉得我并没有这么帅。”
我再次满脸通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说:“你弹得好好听。”
“谢谢。”他说。
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他微微眯起眼睛,好看得像是一幅画。那一刹那,我忽然心动,我说:“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
他笑起来,挑挑眉毛:“这么巧,我也是。”
在分开以后,我曾经想过许多许多句子,来形容我这一刻的感受,可是没有找到一句合适的。张爱玲说,原来你也在这里。
可是我觉得不够,那种在一瞬间想要大哭的感动,那种于千万人中遇见了这个人的欣喜,无论用怎样的语言形容都不够。
我们像两个傻子一样看着对方,最后他忍不住先笑了,说:“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我呆呆地看着他。
“我没有礼物送给你,你有想吃的东西吗?”
我想了想:“桂花糕,可以吗?”
他舒展眉头笑:“桂花是我最喜欢的花。”
同他说话我是如此快乐。
我说:“可惜还有两个月才到花期呢。”
“等桂花开的时候,我再补偿你的礼物吧。”
“那我请你喝桂花酒,”我说,“补偿你的礼物。”
我们之间忽然有了一种默契,每个阳光充足的午后,他在院子里弹吉他,我在二楼的长廊上画素描。我们可以一句话都不说,安安静静地陪着对方一整个下午。
有好几次,我戴着耳机听歌,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和我耳机里相同的旋律,我想告诉他这奇妙的缘分,但是我又觉得我不必说。
在第七天的时候,他忽然来敲我的房门。我穿着Hello Kitty的睡衣,蓬头垢面地打开门,看到他,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却只是笑着说:“我今天离开苏州,我给你弹首歌吧。”
我愣住,来不及消化他就要离开的消息,只能说:“好啊。”
他坐在走廊的栏杆上,抱着吉他,低着头,弹了一首曲子。四下安安静静,我看着他,听着听着,好像闻到了桂花的香气。
我问他:“这首歌叫什么?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过。”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笑了笑,说:“很高兴遇见你。”
“我也是。”我笑着回答。
我们都没有对彼此说再见,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晓。
这一年,薛凯琪唱了一首《慕容雪》,普通话版叫《苏州河》,“偶遇而来互相依赖,河上的船儿总不能永不离开”。
爱只是爱,伟大的爱情到头来也只是爱。
这一年,我们十八岁,青春才刚刚开始,未来茫茫,谁也不知道我们将各自去往何方。
这年9月,我到日本念大学。一到两年才回国一次,每一次回国,我都会去一次苏州。
那时候已经是苏州旅游的淡季,那家客栈老板已经易主,装潢也换了。我会在那里住上一整周,一个人逛苏州,时间久了,就对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都熟悉得像是本地人。
可是我还是没有再次遇见他。
念大学的这四年来,多多少少也有人追求我,身边的朋友也都成双成对。独自在异国他乡,真的有好多时候,软弱到想要身边有人伸出臂弯给我保护。
在那个时候,我读了一本书,书中有一句很流行的话,几乎人人都知道,那句话是这样说的:世界上有那个人出现过,后来的所有人都变成了将就,我不愿意将就。
在最孤独寂寞的时候,觉得自己等不下去的时候,我就靠着这句话度过。
我等过了大学最绝望的那四年,毕业那年,我一个人背着书包环游日本。我站在东京铁塔上,周围许多情侣来来往往,整座城市灯光璀璨,我想要在心底呼唤他的名字,可是我竟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一年秋天,我来到香港读研,认识了吴靖。因为家住得近,我每周都要去吴靖家里蹭饭。
他会做一桌子的好菜,为了表达谢意,我偶尔也会做一些甜品给他。
最初的时候,我们只是像普通朋友一样聊着天,聊身边一些有趣的事,或者找不到人看电影的时候,一起搭个伴。
吴靖曾经嘲笑我:“苏意你真是稀有动物,二十三岁的人,居然没有谈过一次恋爱。”
我随口说:“是啊,因为没有人喜欢我啊。”
吴靖沉默了三秒,说:“那我来喜欢你,你和我在一起吧。”
我被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吴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倒是先笑了:“你别慌,还没喜欢上呢。”
这年春节,香港按照惯例放三天假,大部分的同学都选择了回家。而我们剩下的几个人,跑到吴靖家里包饺子吃火锅,把他家闹得一片狼藉。
吃过饭后,大家围在电视机前一边看春晚一边喝酒,我酒量差得要命,可是因为很开心,也忍不住喝了一瓶。
“小孩子学什么喝酒。”吴靖抢我的酒瓶。
我没有回答。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个无忧无虑的人,我未品尝过情爱的滋味,他们聊着过去的爱情,我什么话都插不上。
可是我心中是那样的忧愁,那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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