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像你》第21章


可是心中的痛,几乎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撕破。
归之,归之,可惜他和她的归处,不是同一处。
黄家月坐上回程的汽车,屏幕上在放黄家驹的演唱会。二十年了,美人迟暮,英雄白头,唯独年少时候听过的歌曲,永远流传。
黄家驹出现在屏幕上,光着上身,打着耳洞,头发愤怒地竖起来,后来的叛逆少年谢霆锋和他比起来,还要差上一大截。
可是当他开口,却又是那样的动人,歇斯底里的背后,藏着缱绻的温柔:“走遍千里,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汽车正好行驶到了人来人往的旺角,在这老旧的歌声里,她忽然想到许多年前,她第一次来香港的情景。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下来。
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更让她清楚地意识到,一切都过去了。
红尘滚滚,爱别离,怨长久,这座城市的黄金时代和她那绝望又美好的青春期一起,逝去了。
繁华和辉煌,悲欢和离合,终有一天,尘归尘,土归土。
今生共你一场大梦。
岁 月 手 札
这个故事,原名叫《永无岛》,Neverland,指旧时光里的那座城市,也指爱情本身。
这是唯一一个没有什么后记可以写的故事,因为想要表达的,时代的变迁和岁月的流逝,都在故事中了。
那是一座对我来说很特别的城市,因为在那里遇见过一些人,承载过我的青春,可是我对它来说不是,它的兴盛、繁华和没落,都与我全无关系。
毕业以后,仍有朋友留在那里,只是我选择了离开。
我不爱它,它也不爱我,我们两不相欠。
只是啊,我每次站在维多利亚港,看着那美丽的夜景和烟花,都忍不住感叹,一切都如云烟,转瞬即逝。
繁华和辉煌,悲欢和离合,终有一天,尘归尘,土归土。
◆伦敦旧梦
这十年来,我遇见了许多许多个别人,许多许多种可能,可是今生今世,只得他一人,能被我冠以美梦。
No。1
白昼 日复一日 彼此追逐
2002年的冬天,我去往伦敦求学。那时候英镑还很坚挺,和人民币的汇率高达15 :1,我连一瓶最便宜的矿泉水都舍不得买。
我的专业是奢侈品管理,听起来噱头十足,像是一直泡在钱罐子里,对着不懂行的外人足够吹嘘上一辈子。
可实际上,理想和现实差距太大,我们每天需要做的,就是不断地研究客户需求、营销管理和财务报表,那些隔着橱窗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美丽事物,于我们只是无比遥远的一个梦。
大一的冬天,在教授的推荐下,我成为一家老牌珠宝公司的实习生。我第一次走进那里的时候,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厅楼梯前,紧张得全身发抖。我出生在祖国北边的城市,家中没什么大钱,但是衣食无忧,可是面对那些价格高昂的珠宝奢侈品,我还是感到害怕。
我的上司Linda是英法混血儿,可以在伦敦腔和纽约腔之间自然切换,我英文水平只能算上三流,有一次被她训斥,她用的竟然是中文。
第一次遇到欧阳景,就是在这里。
他坐在轮椅上,微微垂下头,我正好从大厅经过,看到他,我微笑着走上前问:“我可以帮到你吗?”
最简单的一句话,被我说得结结巴巴。
他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我。这是第一次,有个人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冷静,无悲无喜,他的眼眸深邃,我动弹不得。
下一秒,我的手机响了,Linda问我去了哪里。
我匆忙地向他点点头,然后抱着一大沓文件夹,匆匆忙忙地跑去电梯口。
过了一会儿,处理完杂事,我去走道上,往楼下大厅望,已经看不到他了。
我忍不住对Linda说:“我刚刚在大厅看到一个人,实在是太英俊了,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美的模特。”
Linda一愣,说:“公司没有招募模特,最近也没有发布会。”
我正疑惑着,Linda忽然转过头问我:“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黑发黑眼,坐在轮椅上?”
我点点头。
Linda苦笑:“他?他是顶级的奢侈品。”
我那时候不懂,一个人,怎么会被比喻成一样奢侈品呢。
圣诞节假期结束后,我又开始了忙碌的学习。有一天,我们的品牌文化课老师忽然告诉我们,他邀请到了一位大人物来为我们上下一周的课程。我并不太感兴趣,毕竟对我来说,也就是换了一个有很复杂的英文名的外国人而已,他们姓氏里镶嵌的贵族地位,我并不太懂得。
第二次见到欧阳景,他穿了一件简单的尼龙西服,给我们放了一部他投资拍摄的关于奢侈品的纪录片。
他坐在一旁的角落里,灯光落在他的脸上,忽暗忽明。那两个小时,屏幕上放的什么我一个画面也没有记住,一句旁白也没有听懂,我的眼里心里只有他。我坐在阶梯教室的后排,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嗵、嗵、嗵。
那天下课,他说了下课,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静静地坐在讲台上。有好多女孩子忍不住跑上前与他说话,他只是微笑着摇摇头。等到最后,教室里的人走光了,我还磨磨蹭蹭舍不得离开,这时,他忽然抬起头,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鼓起勇气,紧张地走上去,冲他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嗨,真巧……我们,曾见过一面,你还记得吗?”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回答:“不巧。”
我的笑容尴尬地凝固。
“不巧,”他言简意赅地说,“我为你而来。”
我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我一定是听错了。
他淡淡地笑:“简小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他说,希望我能为他工作,我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只用每周去他那里,为他念一些书或者诗歌。
“我从来没有听过,还有这样的工作。”我目瞪口呆。
他没有回答我,他只是坐在轮椅上,双手交叉看着我。他有一双很漂亮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可是我注意到,他的手背上有一道疤痕,明明很狰狞,长在他的手上,竟然成了一种美。
我终于忍不住问他:“为什么是我?”
他淡淡地说:“你的声音很好听,能够帮助我入睡。”
我傻傻地说:“你失眠吗?我爷爷是中医,我可以帮你问问。”
他没说话,只看着我的眼睛,我想我一定是中了蛊,竟然鬼使神差地开口,应下来:“好。”
No。2
有时我在清晨苏醒 我的灵魂甚至还是湿的
司机来接我那天,伦敦还在下雪。停在路边的黑色劳斯莱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雪,司机为我将车门打开,他并未坐在车中。
我有些失望,忍不住问司机:“请问,他叫什么名字?”
“少爷说你叫他欧阳景就行了,他有八分之一的中国血统。”
车行驶在泰晤士河畔,在这座历史悠久,曾经站在世界顶点的城市,这辆车也足以引起街边路人的频频回首。
我有些不安地问:“我们要去哪里?”
“Paradise。”司机回答。
我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我打开车门,才知道司机口中的“paradise”是什么意思。
我竟然站在一座山中,一侧是悬崖,云雾缭绕,而我的面前,矗立着一座城堡。
在望见城堡的这一刻,我才知道,什么叫作真正的贵族。
欧阳景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身边,他同我一样,望着远方群山,淡淡地说:“天地很大,是吗?”
我傻傻地点头。
他轻笑了一声,充满讽刺。我转过头看他,他却已经转过头,转着轮椅走了。
我第一次为他念书的时候,我同他一起坐在火炉边。
“我要为你念什么?”我不自然地转移话题,“我的英文并不是很好,请不要介意。”
“随便你,”他揉了揉眉心,“你可以在书架挑你喜欢的。”
那是个下着雪的黄昏,我挑了一本聂鲁达的诗集,随手翻开来,竟然就是我最爱的那一首《我在这里爱你》。
我紧张地将手指放在每一行诗下,试图流利地念出来:“我在这里爱你,纵使地平线徒劳地隐藏你。我在这些冰冷的事物中,仍然爱你。有时我的吻乘上沉重的航船,穿越海洋,它永不停歇……”
他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我不敢停下来,怕惊扰到他,只能不停地念下去。一直到我念完了整本书,我呆呆地看着空白的最后一页,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身后的火焰不断跳跃,突然发出“噼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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