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宫二三事》第66章


卞夫人让崔筠和我为她们进行一下闺房基础教育。然而这种事情,原该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人做的。
崔筠扭扭捏捏地从衣袖之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这是我出嫁之时阿母给的嫁妆画,你们自己看吧。”
这个倒爽快,我还真愁不知道该怎么上这种“健康教育”课呢!
曹宪脸刷地红了,坐在床边低头不住地搅着手中的帕子。曹节看了她姐姐一眼,犹豫了一下,慢慢挪过来从崔筠手中接过盒子,“多谢四嫂!"
崔筠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只拍胸口。、
我见曹节自顾自地就要打开,急忙伸手结结巴巴地阻止,“这,这个,还是在没人的时候自己琢磨吧!”
曹节答应着,便转身将那盒子藏于床边枕下。
基础算是教完了,可还有夫妻相处之道。这玩意儿也没法教,因人而异。谁知道刘协是什么性格人品?这里也没人跟皇帝相处过。
崔筠亦是两手摊手,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说起,我从未见过当今陛下,不知他性子如何,该如何相处?”
“这有什么?”藏完小盒子的曹节一语中的,“你们无非是怕当今陛下因着董贵人和伏氏的事冷待我们姊妹罢了。”
“你倒是说说,若是他果真记恨此事,又如何?”我见她心中似有想法,也便开门见山,“若是,纵你们一生都无法得到他的真心相待,又当如何?”
其实“若是”,不过是委婉些的事情。这种事情,换成任何人都会连带记恨。毕竟生活不是戏剧,曹节她们的父亲杀过刘协的妻儿,要让刘协对她们姐妹毫无芥蒂,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只是希望她们不要对刘协抱有太“少女心”的想法,免得将来伤心,因此将话说得现实些。
“郭照!”崔筠一皱眉头,厉声叫我。大概是觉得我不该那样说话。
曹宪低头,始终不发一言。
曹节却觉得无妨,并笑着答道,“此事我亦想过,我们是父亲的女儿,即便陛下不真心相待,想来也是不敢苛待的。”
我还想开口,却听外面传来刻意的咳嗽声,“咳!你们聊完了吗?
“还不曾,你们且在外面呆着吧!”我向外喊了一声。
其实不该他们听的已然讲完,如今在谈的皆是见得了人的。
曹丕领着曹植移门而入,“既是你说不曾,那定然是已然说完了。”
曹节姐妹二人立即从床沿站了起来,曹节走至他二人跟前,双手叉腰嘻嘻笑道,“二位兄长也是奉命来有所教导的?”
曹丕伸手比着曹节的身高,有所感叹,“第一次抱起你们的时候还不过是一个枕头大小,如今转眼竟将为人妇了。”
“二兄这话说的竟跟父亲无异。”曹节眨眼觑他,又走至曹植跟前。
曹植伸手摸摸她的头,“你们姊妹几个入宫以后要相互扶持,凡事不要强出头,若是陛下有些许埋怨,便忍着些,不可意气用事。”
曹宪在一旁默默地点了点头,曹节张口似欲要反驳些什么,却被曹丕抢了先,“凭什么要忍?父亲送她们入宫,并非让她们去受委屈的!”
“二兄!”曹植皱眉反驳,“陛下因着前事,想来对咱们家颇有怨恨。即便不至于苛待她们,可总会有所龃龉。让妹妹们受些委屈,凡事以柔克刚些,总是没错处的。”
“别听子建的!陛下对你们好也就罢了,但凡有什么寻错处的地方,也别尽委屈着自己。如今大汉江山风雨飘摇,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全靠父亲一力支撑才保得他江山稳固。你们又不欠他什么!”曹丕颇为不满地瞧了一眼曹植,告知两位妹妹。
不知道这话落在旁观者眼里这算不算是传说中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然而从我们,呃,我的意思是说他们的角度来看,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董贵人,伏皇后的事情大约皆是刘协想要利用外戚势力对付曹操。结果最后弃车保帅,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事情全推外戚身上,害得董家灭族,伏家也危在旦夕。
曹操没有和他多做计较,至少面上继续“陛下”“陛下”的供着,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并送了三黄花闺女入宫。对刘协,曹操真的算得上很过得去了。
“二兄这话我爱听。我想得亦简单,陛下他身子金贵,我们姊妹亦是自小娇生惯养,他待我好,我便全心待他;他待我不好,也别想我有一丝真心。”曹节与曹丕的看法倒是一致。
听到她这般说,我心里倒是有些放些了,这样的人,想必即便是在皇宫那样的地方,亦是能活出她自己的精彩的。
曹丕也颇为赞许地看向曹节,意味深长地说:“阿节,以后曹华曹宪姊妹二人,你多加照拂!”
☆、第52章 夺嫡的开端
曹节入宫以后,在后宫做了几件雷厉风行的事情,很快便不负众望地站稳了脚跟。伏皇后囚禁于宫中,早已如同虚设。如何处置,不过是魏公一句话的事情。
建安十九年二月,随魏公曹操归邺。
我许久未见到郭昱等人,自又是一阵感触,任览在这期间被从外地调了回来,在我养母曹氏膝下服侍。郭昱见我和任览姐弟复见,一时想起了在外谋生的亲弟弟郭成来。
曹丕说其实他早已派人去曲周县寻过,只是一时还未有消息。
邺城的丞相府也早已扩建成了魏宫。
“被册封”魏公的曹操如今已位在诸侯王之上,持金玺,服赤绂、戴远游冠,百官叩拜,要不要“皇帝”这个名号似乎就一点都不重要了。封了魏公,下一步,大概是要确立继承人了。然而就在此时,曹操发出了两个不大不小的信号:平原侯曹植徙封临淄侯;侍中吴质迁朝歌令。
这无疑是两个打击。
这日,吴质来五官中郎将府告别,二人在书房相谈甚久,待吴质告辞离去之后,前去收拾东西的婢女们皆被吼了出来。
我踏进书房,杯盘狼藉先不去说,就连竹简绢画佩剑都横七竖八的满地都是。
“父亲下函令密访众臣,有立子建为世子的意思。”原本低头撑于案上的曹丕抬头凄然一笑,“虽说被崔琰以‘立子以长’劝谏了下来,可此心一起,难免有后招。”
崔琰?我回想了半日才想起,当年给曹植崔筠议亲的时候说过崔筠是邺城名士崔琰的侄女。曹植是崔琰的侄女婿,崔琰却在世子大位上偏向曹丕,可见这些年来曹丕的能力得到了众人的认可。然而曹操又是为何忽然在此时如此提拔曹植?
“既然父亲听了崔琰的劝谏,一时间定不会再提此事。越是如此,我们越是要沉着冷静。”我由他埋头靠在我的小腹前,心里试图揣度曹操的心思,却是如何也猜不透。
曹操既然什么皆能料到,那对于敢背着他在许都暗设探子的曹丕,他又是怎么想的?他是真的有想立曹植的意思吗?还是只是对曹丕的考验?
“仲达他们亦这般说。我只是不明白,比之子建,我究竟差在何处?”他道出心中苦楚,“我十岁便追随父兄上战场杀敌,纵然比不上子文力大无穷,可在战场之上亦是尽心尽力,上阵杀敌从不曾有过退却;父亲在外征战,留我守城,我亦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众老臣没有一个不赞许的;可是父亲却从不曾夸过我一句,一句都不曾。父亲一定不知道,只要他一句‘子桓,你做的不错’,我便能高兴上十天半个月。”
安静地听完,我轻拍着他的肩膀,下定了决心,“我们回去住,到父亲眼皮底下去,让他知道,你比子建更适合做他的继承之人。”
魏公的二公子现在大多数时候都在自己的五官中郎将府。如今,邺宫建成,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回去?”他松开手,抬头凝神看我,“可是,这时候回去,有些事情怕是无法掌握。”
这话我大概能明白。甄宓是他的嫡妻,若是我住在外面,与她互不照面,自没有什么问题。可但凡是回去,难免会见面,礼法上我要唤她一声“主母”。
“我不会欺负她就是了。”犹豫了半响,以另一种方式迂回地表示了我的妥协。
“我是怕你觉得委屈。”他拉我在他身旁相对而坐,言语之间竟颇有些小心,“当时她怀有身孕,父亲一句‘长子定要是嫡子出生’便定下了位分。凭心而论,这些年纵然甄氏同我性子不和,可在为人处事上并未有过任何差错。”
我眨眼,轻轻点头,“明白!”
“你放心。”他双手按着我的肩膀,身体慢慢移了过来,眼睛直愣愣地,一开口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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