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修养手册》第39章



怀袖剑一直是柳初年随身携带的东西,可却从来没伤到过自身。她是极有分寸的人,断不可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南乔心中浮现些许担忧,将自己方才说过的话快速地在脑中过了一遍,但却并未感到有何不妥,只得先顾及眼前之事:“伤的严重吗,需不需要回去请大夫包扎一下?”
柳初年随手撕下了一片衣摆,又拿出了腰封中的止血药,一边自顾自地包扎一边问道:“没什么大事,你继续说你的。”
南乔看着她那熟练的姿势,觉得心中有些堵,于是走到她身前屈膝半跪了下去,从她手中接过伤药为她包扎伤口:“开春调防之时北境还算太平,那时候陛下为了南诏突发的洪水焦头烂额,竟一时失察任由兵部将言黎调往了北境。如今初冬将至,有人进言说是北境已经开始起了小规模的冲突。以言黎的性子,她可没准备息事宁人,但断然不可能为了此事与魏国开战。于是便有人建议,令雁瑜郡主前往北境接替言黎的职务,让言黎回京述职,避免她在北境再挑起什么事端。”
柳初年坐在石凳上,低头看着南乔半跪在自己面前为自己包扎伤口,有些不自在地挪开了眼神:“那此事的确有些难办,梁帝却是有些进退两难了吧。北境刺勒川与魏国接壤,不能派个没什么本事的人过去,不然难免会被魏国压上一头,那就显得太难看了。可是又不能派个太有本事的过去,比如言黎,那只怕就得有大事情发生了。数来数去,的确是雁瑜郡主最为恰当。”
“可不是吗,现今各位将军都按部就班地驻扎在四境,京中留着的不是年纪尚轻没什么阅历的,就是年纪渐老经不起边关风寒的。在那可用的几个里,一个丁忧回了老家,一个前几日便告了病……总而言之,现下的局面便是进退两难。”南乔包扎好了伤口,抬头看着柳初年,“所以说,此事该如何是好呢?”
柳初年对上南乔的视线,叹了口气:“若不是有言黎这件事,倒也容易,左右梁帝偏袒着你,让雁瑜郡主告个病就推辞过去了。可言黎这个样子,只怕你与梁帝也不放心她在北境留着吧。”
“于私来讲,我是想让雁瑜姐姐留在京中帮我。可与公来讲,她的确是该前往北境换防,将言黎替换回来。”南乔缓缓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柳初年,目光停留在她墨发上的那只振翅欲飞的蝴蝶簪,“其实我心中早就有决断了,特地赶来见你,不过是为了求个安心罢了。”
“雁瑜姐姐该去北境的。”南乔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岂能为自己一己之私,置北境百姓于不顾。”
柳初年抬头定定地看着她,良久后微微一笑:“你说的对。”
作者有话要说: 替换晚了几分钟,这是十分曲折的过程,我要哭诉一遍_(:3∠)_
原本差不多中午就码完了正文,给某人看了之后被她鄙视了一番,并且问我,一个连正经史书都没看过几本的人哪来的勇气写朝局斗争……哦……于是我就删掉了那些据她说看起来很二的内容……虽然现在看起来仍然有可能很二_(:3∠)_总之,希望大家忽略我蹩脚的朝局斗争戏码,我尽量改进(捂脸qaq)
然后在我挣扎很久码完正文之后,发现校园网断网(╯‵□′)╯︵┻━┻好不容易才连上网,但还是迟了几分钟,请见谅了_(:3∠)_
第40章 3。06in。iang。du。fa
“你做得很对。”柳初年又轻声重复了一遍,声音有些飘忽不定,“你将来会是一个很好的帝王,比我好得多,南梁有你是南梁的福气。”
“师傅?”南乔不知怎的,竟从她那八风不动的脸上看出了些失魂落魄的意味,“你是怎么了?”
柳初年如梦初醒,自嘲似地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
南乔犹豫了片刻,斟酌着措辞问道:“师傅你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吗?”
“每个人都会做错事,也都会后悔,你指什么?”柳初年方才的落寞仿佛只是假象,她随即便带上了盈盈笑意,“那些事情,不提也罢,人总归是要向前看的。”
南乔听出她话中的敷衍,但却并没有戳穿她,只是顺着她的话音点了点头。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柳初年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无奈,“你尽管问吧,只要不逾越了分寸,我都可以回答你。”
南乔得了她这个允诺方才放下了心来,缓缓地坐到她身旁:“师傅你是怎么看我的,将我当成一个年纪尚小的徒弟吗?何时你才能像对白卿那样对我呢?”
问完,她便小心翼翼地侧头看着柳初年的脸色,生怕错过任何细微的表情。
听了她这略带稚气的问题,柳初年先是一愣,而后摇头笑了笑:“我如何看待一个人,取决于她是怎样的性情,而不在于她的年龄如何。白卿自幼与我相识,我给了她机会让她入朝为官,她便报我以琼瑶为我效力。我二人在政见上素来相和,私下交情也很好。你与白卿不同,与我更不是同路人,如何相提并论?”
“那我与你怎么就不是同路人?”南乔皱了皱眉,突然就想起了护国寺之事。
最初的时候,她能感受到柳初年对自己的亲近之意,可正是从那件事开始,柳初年开始有些躲着自己了。
还没等柳初年回答,她又有些迟疑地问道:“是因为护国寺那件事吗?”
柳初年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指节,点了点头:“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很多事情没有对错,只有不同。我最初一门心思地想着把你教养成一个‘完美’的帝姬,将我所认同的思想全部灌输给你,可从护国寺之劫开始我就突然明白了——你不是我。以你的心性,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我,所以我就放弃再教授你什么东西了。”
南乔不解地看着她:“此话何解?”
“你心性仁慈,就算在那样的关头,宁愿把自己的命舍进去都不忍心看着那些女子受辱。可我却不同,我是个极其凉薄的人,与仁慈不沾边。”柳初年条分缕析地给她讲解道,“这就是我们的不同,就算为帝,你也会是一个贤明的帝王,而我不是。我们看待每件事的角度也会不同,做的选择也会不同,又怎么能称得上同路人呢?”
“你先别反驳我,”柳初年拦下了正欲开口的南乔,侧头看着她,“你告诉我,如果你再遇上护国寺外那样的事情,你会怎么选择?”
南乔很想说自己会听从她的话,但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她沉默了许久,终于认命一般开口道:“的确,若我再遇上那样的事情,的确不会坐视不理,我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有人在我面前受害。可是那只是因为我太弱了,只要我不断变强,终有一日可以在保全你我的同时救下那些人的。”
柳初年抬手掩着唇咳了几声,而后点头道:“这的确是一种法子。”
她淡淡地说完这一句,就再不肯开口。有时候她的确不太喜欢与南乔在一起呆着,就譬如现在——南乔只会让她愈发觉得自己心狠手辣,让她不得不去直视自己险恶凉薄的心。
南乔察觉到了她的倦怠,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搭话。
她喜欢柳初年不假,可这种喜欢不会是无限度的迁就,至少在这种触及根本的事情上,她是做不到昧着良心顺从柳初年的。
南乔不知道柳初年的过去,而柳初年也没有主动挑开伤口给旁人看的癖好,于是两人只好各退一步,不欢而散。
自那日之后,柳初年便又染了风寒,再加上她身体底子本就亏的很,整日昏昏沉沉的,再没有精力顾及旁的事务,老老实实卧床休养了数日。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等到她能分神处理事务时,已是半月有余了,南梁朝野之中发生了不小的动荡。
“雁瑜郡主到底还是去了北境,将言黎给替换了回来,昨日言黎刚好回京。”齐竹拿着信笺,给她念着近来的事务,“此外,梁帝前几日寻了个缘由贬了一位将军,她也算得上是颇有威名了,不知为何突然就被贬了。”
柳初年倚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听到齐竹这么说,想了片刻后问道:“她是不是先前告病来着?”
“的确。”齐竹有些诧异柳初年为何会知晓此事,翻着下人收集来的消息答道,“她先前告病修养了些时日,前几日才回了朝中,谁料一回去就被贬官了。”
“那就是了,只怕她是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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