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孟婆汤》第30章


入夜,常母看着昏睡中的大女儿,坐在床前泣不成声,早上郎中来看过了,女儿的了风寒,胡言乱语被烧糊涂了。
待到夜深人静,常墨才睁开眼睛,她前世并没有感染风寒,早上也只是轻微的头疼,自己只是借势装晕而已,待看到来的郎中是医术并不怎么高明的周郎中时,她干脆胡言乱语一番,尽量做出神志不清的样子。
只是苦了娘亲,这一天又落了许多泪,口中干渴,肚中饥饿,她刚坐起身就惊醒了趴在桌子上的常母。
“墨儿,快躺着,现在好些了吗。”
“娘,我没事,只是今后要对外说我被风寒烧糊涂了,小妹年纪还小就不要让她知道了。”
“这是为何?”
“我昨夜偷听到族长说让我们常家入了族,就让女儿去参加府试,然后努力回本县做个县丞和学正大人互为照看,娘你说我们还能入族吗,府试肯定会被查出来的,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常墨慢条斯理的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事实上自己前世正是如此,府试考了个好成绩,然后按照族长的吩咐极力回乡要回报父老,自己也如愿以偿做了县丞,没几年又升了县令,柳子辫这头恶狼才张开了血盆大口,指使自己犯下诸多糊涂事。
“那可如何是好?”常母心力憔悴的站起来,在床前焦急的走来走去,她原以为女儿考个秀才回来可以入族,以后自己老了,孩子多少有族里照应一点,谁知道这其中还有更大的凶险。
“娘,你别着急,我想好了,这族入不得,咱们过几日就搬走,就说我被烧傻了,去邻村投靠好友看病,我在县里认识了褚村的夫子,他或许能帮帮我们。”
前世自己不识褚夫子的好意,执意入柳氏一族,甚至后来做错事的时候,还曾被他训导,如果记忆没出错的话,前几日自己从县里回来之前一直都是受褚夫子恩惠,与他的学生一道备考,受益颇多。
“娘听你的。”常母拿不出主意,如今大女儿已经十七岁,又中了秀才,她索性就听女儿的,断不会错。
不出几日,常家那个秀才公因为风寒变成傻子的事就传遍了柳荫村,常画在族长家做了两年的放牛娃了,从前虽然日子过的贫寒,但人有个念想就不觉得苦,如今那念想成了空,她忍不住抱着老牛哭了起来。
常家的小丫头放牛的时候总是哭哭啼啼的,常母做活时也唉声叹气个不停,柳子辫听下人说了顿觉得晦气,干脆把她们母女二人赶了出去,断了常家的生路,他去常家看过几次,那常墨两眼呆滞,听不懂人言,想来是真的傻了。
他奸笑几声,顿觉通体舒泰,族中没有争气的孩子,倒让一个外姓人出了风头,若不是大儿子吩咐要好好拉拢,他才不同意让常氏入族呢。
常母带着书信去隔壁褚村找了学堂的夫子,那老人家一看就是和善的,看了书信当场就应了下来,她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了下来。
于是常墨曾经得过邻村夫子指点,现在傻了要举家去投靠的事又在村里传开了,柳子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柳荫村与褚村虽为邻居,却不甚和睦,他眉毛一挑,心里对褚村此举嗤之以鼻,竟然去捡一个他们柳荫村不要的傻子,一个不中用的傻秀才而已,真是难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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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三碗汤
02:
常氏一家寄居在褚村学堂; 常墨傻了一个月都不见好的事也渐渐被人知道; 褚村除了祖上中过一个秀才; 这么多年在科举一道上也是没什么建树,所以这傻秀才来得正好; 安排在学堂多少让学子们沾沾文气。
褚东杨从柳荫村召回来一个傻秀才的事,族里都是知道的,他对此子的才学评价颇高,哪怕是个傻的; 就当是为后辈积德行善了; 好在常母勤快,常画也比较懂事; 母女两个往来县里接些绣活勉强能满足一家人的温饱。
褚村也只是把学堂后面的木屋收拾出来,别的倒也不用做,这木屋只有一间; 也不知是哪一代老夫子留下的; 一直荒着; 褚东杨帮着又在旁边起了一个两个茅草屋; 一个给常墨住,一个用作厨房; 竹篱笆围上一圈,倒也雅致; 似乎比在柳荫村时还要好些; 至少常母和常画住的木屋可以挡住寒风。
常墨躺在自己的茅草屋里; 每日听着前院里的读书声; 心情好了很多,身体也好了,她原本打算熬过风寒就和褚夫子商议一下,先去县里把自己一家的籍帐迁到褚村,然后再寻个机会让康复,到时候她已经是褚村人,与柳氏一族再无瓜葛,然后和娘亲、妹妹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才算没有白活啊。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常墨走出房间,信步走去河边,柳荫村与储存仅有一河之隔,她做在岸边看着冰封的河面,想着一路来不理众人,不管孩童的的喊叫,倒是别从前多了几分自在,看来做傻子也没有那么坏。
想起前世做了几十年的官老爷,她在心底长叹,似这般无需理会世间纷扰,给自己留一片清净地是多么难得。
河对面有小丫鬟踩着冰涉河而来,她正欲张口阻止“危险”,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眼下自己是个傻子呀。
小丫鬟走近了,常墨越看越熟悉,她想起来了,这人的的相貌与自己发妻的陪嫁丫鬟长的很像,只是记忆里那个管家的丫鬟是四十多岁的样子,面前这个十多岁的小丫头也不知和自己记忆中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想起自己的妻子,常墨艰难的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那个女人叫柳小羽,是柳子辫的小女儿。许是命运弄人,自己喜欢来这河边看书,那个女人不知何因也常来此。她们时常照面,却从来没有人去打破沉默,哪怕经常在这河边相遇,也没说上过一句话。
直到自己中了举,为躲避殿试不得已向柳子辫坦白了身份,柳氏的好族长就把自己的女儿嫁了进了他们常家。
“常公子,这是小姐给你的,快收起来莫要让人看到了。”
常墨的思绪被打断,她看着面前的小丫头打量自己的眼神,仿佛自己是个随时会发狂的猛兽,呵,既然如此我就做给你们看,她在心里轻哼一声站起身来。
“妖怪来了,救命呀救命呀。”推开那好看的香囊,她边跑边喊,一个转身跑的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岸这边的柳小雨咬了咬唇,那香囊里是自己存了几年的积蓄,她听说那个人中了秀才可以入宗祠时是多么开心,结果一个晚上的功夫,好好的人就变成了个傻的。
即使这样她也想做点什么,日日来这河岸上瞧一瞧,因为知道那个人喜欢来,只为了把香囊送出去,为那人解一解急,谁料到再见面会是这样的光景。
除夕,常母把更改后的籍帐放在柜子里的角落,她看了眼褚夫子送来的两斤腊肉和几个萝卜,眼角一片湿润。摸了摸缝在衣服里的几百文钱,日子依旧清寒,但已经比从前好了太多,褚村的人都很和善,她们一家三口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的。
没有亲朋,自然也不用拜访,倒是几位邻近的人知晓他们一家的情况,相继送来一些年货,常墨一言不发的看着门前和妹妹一同玩耍的孩童,心里暖融融的,为自己的决定庆幸着。
这几日她没有再去过河岸,记忆里陪伴自己几十年的那人便也没有看到,前世她对那人无情,知道是来监视自己的,心里在怎样憋屈也不敢打骂。自己几十年如一日,待娘亲走后,张罗完小妹的亲事,回到家里便不曾再笑过,连只言片语也吝啬给予。
虽然自己被判刑后,那人不离不弃与自己共赴刑场,可自己被柳氏一族绑架了的一辈子,那违背良心、度日如年的煎熬,已经没有原谅的可能,自然和那人也没有了可能。
正月十六,常墨随着褚东杨去拜访了褚村的里正、族长等人,自己囊中羞涩,全赖褚夫子慷慨解囊,才得以对几位长辈聊表谢意。
随着身体的康复,不消褚夫子说话,里正就提出了让常墨协助褚夫子在学堂任职,辅导村里这十几个学子的课业。
要知道褚东杨当年也只过了乡试,仅仅是个童生,一考多年,他也歇了心思,干脆在学堂里做了个夫子,虽然没有大才,但考了十几年县试,落榜的经验倒是积累了不少,所以这么些年倒也带出了四个童生,只可惜此次第一次县试,四人都铩羽而归。
在外人的眼中,自然是不及常墨这个过了县试的秀才有能耐,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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