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当家_花晓柒》第168章


否则在那孙家彻底落败的那一日,他韩云枫也必是拉着韩家一同给孙家陪葬的那个傻货。
韩云枫便用力将手中那份手抄邸报缓缓揉成一团,扬手投进了不远处的火盆里。
那邸报虽然已经不是平顺的纸张了,被火舌一舔还是立刻燃烧起来,红红的一团甚是张扬漂亮。
可是这样的火焰终归只是看着美丽,却到底燃烧不久,那火红又圆满的火光不过是瞬间便燃尽了,又即刻黑沉下去。
倒是火盆里的银霜炭,即便难得跳跃起绝美的火焰,也不会像那纸团燃烧的热烈,更不会闪烁出太过耀眼的光芒,终归是一直默默的发着热,令这外书房里温暖如春。
韩云枫就仿佛从两种决然不同的燃烧里又领悟到了什么,便沉声招呼栓柱进来将火盆端走:“端到你们听差的倒坐房里烤着去吧,我回后院了。”
而在往常,他离开外书房回到后宅可不会这么早……
等韩宓从汀兰馆回到家中后,才一迈进正房准备给她娘问安,便瞧见她父亲轻手轻脚的从西次间中走出来,又将手指竖在口边叫她禁声。
待她随着父亲走进了东书房,她这才知道,原来她娘的身子越来越沉了,人也越来越容易瞌睡,眼下才刚睡着了。
“好在离着晚膳时分还有一阵子,能叫你娘多睡一会儿。”
韩云枫将他不叫女儿大声说话的原委讲了,说是害怕女儿惊动她娘,便又颇为殷勤的问起来。
“我已经告诉厨房了,叫她们给你娘炖一只软烂肘子,再熬些清鸡汤来烫点儿青菜,给你祖母做一个山东老家的葱烧海参,宓姐儿今日想吃些什么,我这便再吩咐厨房去。”
韩宓这些日子虽是眼见着自己的父亲越变越好了,如今也不由得狐疑满腹起来。
谁叫他本是个男人家,就算再殷勤也很少将自己当成管家婆子,连一家子晚膳要用些什么都这么操起心来?
她就微微有些惊讶的抬眼看向韩云枫,直道父亲今日这是怎么了:“这些小事本来交代给王妈妈就算了,父亲怎么还亲自打理起来?”
韩云枫不免有些尴尬,不过尴尬过后,他还是一咬牙一狠心,就将庄岩今日差人给他送了一份朝廷邸报的手抄稿之事说了。
“我知道岩哥儿心里一直都在……为你们母女鸣不平,这才将半个月后才要印出的邸报叫人提前抄了一份给我送了来。”
“因此上说起来这事儿也怪我,怪我明明早就知道错了,我又弯不下腰来直接和你们做小辈的承认。”
“为父便觉得不如还是多抽些时间陪陪你娘吧,等日子渐渐久了,你们将我的改变都看在眼里,想来也就不用我多解释什么了。”
眼见着韩云枫的脸色越发涨红,韩宓一时便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接话回答她父亲了。
连她父亲都说了,他不想直接低头认错,可他今日却还是与她承认了,这话叫她这个做女儿的晚辈怎么接?
她前世的很多苦难是都拜他所赐不假,若不是他红杏出墙在先,她就不会成为没娘的孩子;若不是他将孙氏母女引狼入室,她就不会在苏家被那金朝德占了便宜去,更不会傻乎乎的将夫君拱手让人。
可她当年成为金家大当家后,翅膀已经够硬了,她都看在他是她亲生父亲的份儿上、并不曾真将他如何呢,他今世已经逐渐的改好了,甚至不惜给她娘当贴身老妈子了,她还能说什么?
这就更别论她早就知道他也是一颗棋子,是一颗遇上美色便失了心肺、被人利用的可怜棋子了……
她便在良久的沉默之后终于笑着叹了口气,直道父亲这是什么话。
“其实岩哥哥叫人给父亲送那个手抄朝廷邸报来,我当时也在的,说起来还是我在他书房里瞧见了这个,就跟他说不妨叫人给您送一份来。”
“这哪里是他或者我依然在为谁鸣不平呢?”
“我们只是都想到父亲也是朝廷命官,将来更是还要高升的,这才想着叫您提前拿到它,也好对朝堂之事提前了解了解,多知情总是有好处的不是么?”
“我的字可是小时候经您手把手教出来的,后来的字帖也都是您亲自写好装订好,再叫我临摹的。”
“那份邸报根本就是我在岩哥哥书房里亲手抄的,那字迹您竟没觉得熟悉?还是我眼下的字已经越写越差了,白白辜负父亲当年的教导了?”
韩宓这番话的确是实情,只因她既然一直将父亲的转变看在眼里,她娘又快给她添个小兄弟了,再隔三差五敲打自己亲爹这种事,她实在已经不想再做。
而她既然不想再做,她又哪里愿意叫她父亲一直这么以为,还将庄岩也牵扯了进来?
这若是落到旁人耳朵里去,岂不得说她韩宓得理不饶人,认理不认亲,攀上了温靖侯府便联手夫家打压自己亲爹,是个活生生的狼羔子?
她自己倒是不在乎外人如何看她,可是她难道不怕连累韩家与夫家名声,甚至累及她那没出生的小兄弟么?
因此上她也着实没想到,给她父亲提前送来一份邸报瞧瞧竟造成了这样的后果,早知如此还不如不了!
韩云枫倒是闻言也惊讶了。
敢情那份手抄的邸报竟是宓姐儿先抄好了、再叫岩哥儿差人送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叫他尽早了解朝堂局势?
那他方才那番话岂不显得太过小肚鸡肠了,看起来倒像他因着自己曾经犯过错,便看谁都像是借着他的错处、动不动便想敲打他的,连那邸报也是敲打他的手段之一了?
那就不如索性在今日将这个误会说开了吧,就算叫他再一次给宓姐儿认错也值了!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
☆、第150章 密信
其实就在前些天,韩宓还听她祖母给她讲过小时候的父亲,说是那时候家里农活儿忙,一旦哪天祖母叫她父亲放下书本去帮着做些什么,譬如给田里挑几担肥,他回到家后就得且洗呢。
就算如此,等到第二日第三日,他也依然觉得身上还带着粪肥的臭味儿,也便会连带着坐姿都不舒服了,写出来的字也不那么端正漂亮了。
那么韩宓又怎么会叫她父亲再继续认错?
叫他不停的记着自己的错处、别别扭扭的活上下半辈子有什么好处?是对她娘好呢,还是对她小兄弟好?
她也便不等她父亲再说什么,就笑着来到窗前的案几边,轻挽起袖子研起了墨,口中亦是笑道,父亲既然连我的字迹都认不出来了,想来也是我最近不够勤奋,连字都越写越差了。
“不如您趁着我娘还睡着,再给我写份字帖供我临摹吧?”
“如今眼瞅着就要入冬了,冬至月与腊月里我还要帮着娘和袁家表姨母写帖子、写请柬呢,万一那字迹根本拿不出手去,旁人还不得笑话咱们韩家白白出过父亲这么一个才子啊。”
话说韩云枫当年何止是字写得好,就是诗词歌赋也做得极好,他本就不是个只知道闷头读书的书呆子。
要不然韩宓的外祖父也不会替大女儿看上他,何氏自己个儿更不会看上他。
而韩云枫这一年来本就先被孙氏逼迫得焦头烂额,又被自家大舅子与温靖侯府拿捏住了小辫子,外加愧对妻子女儿,他哪里还有什么好心情?
说起来也就是何凤亭回京述职那些日子,接连几天都带着他前往西川会馆,与举子们促膝长谈诗赋文章时,他才觉得轻松些……
那么眼下见得女儿竟然笑语妍妍的研起了墨,催着他好好写几幅字给女儿当字帖,书案上的兰花开得正好,墨香也和着房中的温暖渐渐氤氲起来,他突然便觉得心胸无比开阔了。
这世上谁人不犯错!难得的是知错就改!而不是整日将错处挂在嘴边!
他便笑着来到书案前,笑着接过女儿已经替他蘸好墨汁又舔过余墨的笔。
等他挥毫写就了一篇蝇头小楷,这才温声告诉韩宓,也不怪他不曾认出她的字迹来。
“我瞧着手抄邸报上那些字写得锋芒有余圆润不足,并不像个女儿家的字,一时间哪里想得到你身上?”
“那笔字若是抄抄邸报还真没什么,可也就不合适用来写请柬和帖子了。”
“你再瞧瞧为父这篇字,这可是我当年刻意练的,就是不想叫考官一眼便瞧出锋芒或是个性来,这字体虽然中庸,却也不会叫人生厌。”
“说起来你两位表哥这次秋闱答卷时所用的字体,也是临摹了我在半年前特地给他们写的字帖呢,倒是为父当时觉得你是个女孩儿家,又不用科举,便忘了给你也做一份。”
韩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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