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仵作》第13章


银针上有毒!
这就是说野狗是中毒针而死,并非被他的飞刀给射死!
寒风吹过,左边的矮树丛忽然响了一下,萧辰羽扭头望过去,一双桃花目慢慢眯起来,眼角的冷意瞬间凝聚。
说时迟那时快,差役们只觉眼前一花,一个灰影从眼前飘过,再睁开眼睛时,萧辰羽已经点地纵身飞向矮树丛。
矮树丛哗啦响动,数百根银针同时射出!
萧辰羽大吃一惊,在空中旋身飞转,用手中的折扇将银针一一打落,等到银针全部被打落,他再次扑向矮树丛时,那里已经是人去楼空。
萧辰羽眉头紧蹙,蹲下去,查看着雪地上深浅不一的脚印,用手度量了一下,雪地行的脚印约莫七寸半。
这么大的脚,可以肯定,方才藏在这里的人,是个男人。
他回头望向湖边的野狗尸体,漆黑的双瞳,暗涌浮动,审察司到西郊小树林不算近,这天寒地冻的天气,跑到这森山密林来采野草?
这理由似乎有些牵强,而且这森山密林又恰好发现了尸体,是巧合?还是……
“多做一副竹架,将这野狗的尸体也一起带回去。”
“是,大人。”
第12章 进展(1)
桑柔浑身疼得厉害,她落在队伍后面,额头出了大颗大颗的冷汗。
抓住树棍的双手由于用力,被磨出了一层层水泡,痛痒难耐。
现在是平路,她尚且走得那么吃力,一会儿要下山,又该怎么办?
她不愿意给他人带来麻烦,更不愿他人因她女子的身份而看低她。
她爹曾批她太过争强好胜,她苦笑,若能现世安稳,谁又愿四下流离,无枝可依?她也想做个只弹琴吟诗的娇柔女子,可是她能吗?
忽然,周围安静了下来。
她抬头,这才发现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怎么不继续走了?”
她以为是自己拖累了大家,正要赶紧上前去,却看到穆寒被卫展黎架着从轮椅上站起来。
他高大的身子几乎完全靠在卫展黎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力的原因,眉头紧蹙着,那样子看上去很痛苦。
卫展黎架着他坐到一块石头上,卫展风将轮椅推过来,看着她道:“秦姑娘请坐。”
她微怔:“那穆大人呢?”
“穆大人说让你先下山。”
她朝他望过去,想问那他怎么办?他的双腿行动不便,这天色渐晚,他呆在这里肯定不行。
穆寒避开她的视线,语气有些冷:“难道你想大家跟着你一起受寒?”
话到嘴边被活活咽回肚子里,她不再多说一句话坐到轮椅上。
轮椅还带着他的体温,被衙役推着经过他身边时,她眼角瞥到他纤长的手指搭在石头上,修长而苍白。
她跟着衙役先下了山,他几时下山,又是怎么下山的,她一概不知。
回到穆府后,辛大夫为她做了除了胸口以外的包扎。
好在她所受的伤都是皮外伤,咽喉也未伤及喉管。
“姑娘,老夫看你也算是福大命大,若那野狗再咬深半尺,你就是不去掉半条命,下半辈子也只能当哑巴。”
“多谢辛大夫,今日所为的确是桑柔鲁莽了。”那几年她和她爹以蓑衣莲为食时,都是在城北那边的小树林里采摘,从未出过事。
“你是否鲁莽了不用跟老夫说,你现在要做的便是把这驱寒汤药喝下去,老夫保证你几日后,活泼乱跳的。”
桑柔在辛大夫的“牛视眈眈”下,端起弥漫着一股牛屎味的驱寒汤药,仰头一口闷下。
这驱寒汤药里面到底加了什么东西?
闻着像牛屎味也就罢了,这口感,简直不是牛屎味三个字能概括的,桑柔一口闷下,差点把三天前吃的饭都给吐出来!
“不错,你这女娃儿够爽快利落,可比府里的那些大老爷们强多了!”
辛大夫一边念叨,一边从诊箱里面拿出一个纹莲瓣青瓷盒,打开:“看你这小娃儿这么投老夫的缘,便请你吃块老夫秘制的蒸糕。”
桑柔眼前一亮,只见瓷盒里面放着两小排灰褐色的糕点,散发着中草药香味。
她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只觉酥松绵软,满口生津:“辛大夫这八珍膏做得甚是好吃,如意斋的八珍膏跟您做的可没法比。”
辛大夫抚须大笑:“你这女娃儿嘴巴倒是刁,看你这么欢喜,这八珍膏你便拿去吃吧。”
桑柔连声道谢,辛大夫让她好生休息,将东西收拾一番,提着诊箱便要走人,桑柔连忙拿起披风跟了出去。
“不用送老夫了,你娃儿赶紧回去捂棉被。”
“我要去停尸房一趟,正好跟辛大夫您同路。”
辛大夫脚下一顿,瞪大着牛眼看她:“什么!你这破身子还想着去验尸?”
她被辛大夫瞪得有些心虚:“小树林发现了两具尸体,我验完后马上休息。”
“你们这些年轻人,总不爱惜自己身体,老了有得你们受的!”辛大夫脾气说来就来,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这八珍膏也不用给你了,免得糟蹋了。”
辛大夫说着,自顾返回房间,将方才赠以她的八珍膏放回诊箱。
桑柔看着辛大夫头也不回愤愤离去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
人说老小孩老小孩,这辛大夫不正是活生生的一个么?
两具尸体早已被搬到停尸房。
她叫上书吏,从小箱子里抓了一把苍术和皂角,丢到火盆里燃烧,然后褪去披风、挽起袖子、含上姜片,开始验尸。
右边的床板上放着从冰湖里面捞回来的女尸,她走到床板前面,掀开遮盖尸体的素布,拨开覆盖在尸体上的头发,一番检查后道:
“死者女,年约十六,身长四尺七寸,身穿碧绿色比甲,衣衫齐整,发髻散乱,脸部肿胀发白,口鼻周围有淡红色蕈状泡沫。”
她走到尸体腹部的地方,拿手轻轻压了压尸体胸腹两个部位,死者口鼻流出很多白里带红的泡沫:
“压迫胸腹,口鼻皆有泡沫溢出,鼻孔流出泡沫白中带红,可推断死者鼻子生前曾受殴打或者撞击,导致鼻孔出血。”
她用手拍了拍死者的腹部,死者腹部处传来清晰的回响:“死者肚腹微隆,轻拍有响,死者口唇、四肢甲肉呈青紫色,双手散开,手呈爪状,指间缠有水草,指甲缝内有泥沙,应是生前挣扎所致,以上症状皆可推断,死者为生前溺死。”
这书吏姓周名良,平日里并不是停尸房里做尸单记录的书吏。
今日停尸房的书吏因得风寒而告假,上头命他暂为顶替,没想到第一天上岗,便连着来了两具尸体。
这若是正常尸体也就罢了,可这两具尸体,一具被烧成焦炭,面目可憎;一具被泡得全身发胀,腐臭难闻。
他起初见到桑柔掀开遮盖尸体的素布,已经是白了脸色,只是看身为女子的她,一脸淡定从容,作为七尺男儿,他不愿在女子面前丢了脸面,于是强加镇定。
桑柔不知这周良是暂时来顶替的书吏,因此验尸前就没有提醒他要含姜片。
周良看到对方在尸体上面又揉又按,尸体的口鼻不断地溢出恶臭的泡沫,被尸体飘出的阵阵恶臭一熏,他的胃一阵阵翻滚,口中一酸,下一刻,便“哇”的一声,扶着墙面吐了一地。
桑柔回头,看到正在扶墙呕吐的周良,不禁蹙眉:“你是新来的吗?”
周良吐得脸无人色,差点将黄胆水都给吐了出来:“让秦姑娘见笑了,我是赃罚库的书吏,今日暂来顶替停尸房书吏。”
“原来如此,那你出去休息吧,这里我一人能搞定,还有,让当值的差役进来将这里打扫干净。”
人呕吐之后,身子会疲软无力,周良犹豫了一下,便拱手感谢道:“那如此,便辛苦姑娘了。”
桑柔点点头,转回身子继续验尸,谁知那周良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桑柔道:“秦姑娘一人面对着尸体不怕吗?”
“死人有何可怕?可怕的不是死人,而是活人。”说到这她静了一默,有些苍白的嘴角抿起一抹冷笑:“因为死人不会害你,而活人会。”
柔和的日光从窗户照进来,投射在她的身上,她的眼皮微微垂着,长密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排小阴影,她的手指细长,肌肤润白,灵活地在尸体上游走着。
周良凝视着她如青葱般的十指,忽然有个想法撞进他的脑海——这纤纤细指若是游走在自己身上,那该是如何的美妙?
周良被自己突然而来的不良想法吓到,羞愧的不敢正视秦桑柔。
桑柔正准备将死者的衣衫褪去,抬头却看到周良还没有出去,不禁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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