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思无邪》第61章


“差点忘了问,”林思念**着,从枕中抬起汗津津的脸,斜着眼问:“你和赵瑛是怎么回事?”
谢少离覆身上来,伸手将她汗湿的发丝撩至耳后,又珍视地啄了啄她的唇,方用低哑的嗓音道:“皇上身体不大好了,怕谢家威胁到太子,便有心栽培赵瑛来牵制谢家。我与赵瑛将计就计,表面佯装不和,让太子放心将兵权交予他……”
“夫君好本事,竟然连赵瑛都搬出来了,永宁郡主不是很宝贝她这个儿子,不让他卷入王权斗争中来么?”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眉姑姑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她与谢家是唇齿相依的关系,只有手里握有实权,方可自保。”
林思念点点头:“说起来,赵瑛也算是赵家人,太子的堂弟,便是皇位他也有资格争上一争的。”
谢少离动作一顿,随即温柔地堵上她艳丽的唇,低声道:“你好不容易回来,不要说这些了。”
林思念轻轻一笑,身上的黑袍子如夜色剥落,露出雪白的肌肤来。
谢少离的视线巡过她的身体,最终落在左腿上的伤痕处。
不,那里已经没有伤痕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梅花刺青。虬屈峥嵘的一段梅枝上,零星盛开着三两朵红梅,衬着如雪的肌肤,越发妖冶万分。
谢少离并未留意到她走路的姿势已与常人无异,只下意识摸到那片刺青,哑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嫌太难看了,便刺了个花。”
说罢,她转动手腕,谢少离这才发现她腕上也刺了一朵并不起眼的黑兰花,盖住原本那道浅浅的伤痕。
白色肌肤上盛开的红黑二色,妖艳而深沉。
谢少离还想再说些什么,林思念却是伸手按在了他的唇上,止住了他呼之欲出的话语。
“夫君,做事要专心些。”她伸手环上他的背脊,凑在他耳畔低语:“食不言,寝不语。”
她呼出的热气恶劣地喷洒在谢少离耳畔,然后,她如愿以偿地看到那只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绯红色。
两人一直从夜色初临做到月上中天,又裹着被子缠绵了许久,直到月色西沉才渐渐消停。
很久不曾这般胡闹过了,林思念累得很,光着身子倚在谢少离怀中,听着他强劲的心跳缓缓闭上了眼。
“霏霏。”
就在她快要睡着了的时候,谢少离忽然唤了她一声:“你如今,还待在灭花宫么?”
林思念掀了掀眼皮,轻轻嗯了声:“临安我是待不了了,在花厉那儿挺好,江湖人做什么都自由许多。”
若说唯二的坏处嘛,一是见不到谢少离,二是名声有些坏,天下人都以为林霏霏是个擅长炼毒的女魔头。
不过这些,她是不敢让谢少离知道的。
谢少离将她的脑袋扳在自己手臂上枕着,沉默了一会儿,方沉声问:“霏霏,你可不可以离开灭花宫。”
“为何?”林思念睁开了眼:“离开了灭花宫,我又能去哪儿?若是回到临安,你觉得太子会放过我、放过你?”
谢少离抿了抿唇,说:“花厉不是好人,他在引诱你,利用你。”
“我知道,我也不过是在利用他罢了。”林思念眼里的缱绻渐渐消散,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可我不想一辈子活在你的羽翼之下,更何况,谢家此时正处于风尖浪口,你保护不了我。”
“你宁可相信他,也不愿依靠我。”谢少离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我可以送你去蜀川,江雨桐会照顾好你。”
“少离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不了解我想要什么。”林思念笑了笑:“我并不想依靠任何人,我有我的计划,必须亲自去完成它。”
谢少离还待说些什么,林思念却是微微一笑,伸手拂过他的鼻端。
谢少离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随即一怔,面前林思念的脸渐渐模糊,几乎是眨眼一瞬,他便陷入了黑沉的梦境。
林思念缓缓起身,目光爱恋地描摹谢少离俊美的睡颜,半晌,她俯身在他唇上印上一吻,嫣红的嘴角轻轻勾起:“对不起,我只相信自己。”
她下了榻,拿起地上散落的黑袍子罩在身上,开门走了出去一只脚才跨出门槛,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折回去打开床头柜中的抽屉,将压在梳妆盒下的两张纸拿了出来藏在袖袍中。
想了想,她温柔地在谢少离的唇上一吻,这才旋身出门,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里。
第51章 阳谋一
林思念从谢府回到客栈时,已近破晓之时。深巷犬吠,人迹罕至;街上白雾弥漫,在夜色下显得十分缥缈。
客栈中的伙计已起床清扫了,林思念今日心情大好,还有心思朝他们点头致意。她翻身上了二楼;才刚推开门;便见丫头睁着通红的眼扑了过来,约莫是熬夜又哭过的缘故,她的声音很是憔悴沙哑;焦急道:“夫人;你可算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林思念反手关上门;摘下头上的黑纱笠;朝屋内环视了一圈:“十七呢?”
丫头干涩的眼中又淌出一行泪来,抽噎道:“宫主的人寻来了;十七哥哥被人带走了。”
“好了好了,动不动就哭鼻子。”林思念伸手拍了拍丫头有些枯黄的发髻;又拧眉叹道:“这花厉还真是阴魂不散;我难得的好心情;都被他给搅和了。”
“夫人,我们怎么办?”丫头用手背抹了把哭得湿红的鼻子,可怜兮兮地说:“我听那些灭花宫的弟子说,十七哥哥私自带我们下山,犯了重罪,要将他带回去活活打死呢!”
“又没人逼他跟我们下山,如果真要被打死,那也是小哑巴的命数了,你哭有什么用。”
“夫人……”
眼见着丫头的泪水有决堤之势,林思念揉了揉太阳**,无奈道:“罢了,收拾东西回夔州吧。我倒要看看,这花厉又要作什么妖。”
两人来不及好好睡一觉,便又策马匆匆赶回了夔州灭花宫。
一进大门,林思念便见门口至校场的地方站了两排黑衣弟子,气氛有些凝重,丫头吓得脖子一缩,本能地朝林思念身后躲了躲。
林思念漫不经心地朝前走了百余步,发现小哑巴正蜷缩着身子跪在校场的台阶下,一身触目惊心的伤痕。他低着脑袋,长而凌乱的发丝盖住眼睛,唇齿间淅淅沥沥地淌下鲜血,看样子除了皮肉之苦外,还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而花厉则负手站在一旁,见到林思念走来,他顺手将染血的鞭子丢在地上,从弟子手中接过一方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污血,漂亮的凤眼中满是杀伐之气:“你回来得倒快,我还以为你要留在你那没用的男人身边,舍不得回来了。”
林思念环顾一番四周,毫不示弱地笑道:“花宫主弄了这么大一个阵仗,我若是不回来了,岂不辜负了你这一番安排。”
“林思念,你好本事。”花厉眯了眯眼,伸手一把攥住林思念的手腕,森白的牙尖研磨着过于嫣红的唇,恶狠狠道:“才几个月,你便将我身边最忠诚的一条狗给拐走了。”
“哎哎,有话就好好说,大庭广下这么多人,不要动手动脚的。”
花厉阴笑:“大庭广众之下,便是更过分的事我也敢做,你信不信?”
“花厉,你有没有发现你近来越发疑神疑鬼了?”林思念脸上挂着笑,手上的力道却一分也不减,生生将花厉的手指一根根扳开:“你的徒弟很好,没有做一丁点儿叛主的事,甚至我要下山,他也多半是尽职尽责地跟上来监督我。”
“那又如何。”花厉收回了手,用脚尖踢了踢地上那半死不活的少年:“狗总要时常敲打敲打,它才会认清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两人对峙片刻,花厉从深红的袖袍中伸出一只苍白瘦削的手来,言简意赅道:“药。”
林思念挑眉,微微讶然:“就吃完了?那催功药我不是给了你一个月的份吗,这才半个月。”
花厉冷哼一声。
行了,这人多半是疯了。自己想要作死,那是谁也拦不住的。
林思念淡淡道:“我这就回去炼,最早也要明天才能给你。”
说罢,林思念旋身扬了扬黑色的袖袍,打着哈欠朝临风楼走去。
回到屋舍后,林思念喝了一杯浓茶,一边倚在软榻上休憩,一边指挥丫头按照她口述的方子配药,没多时,便见那遍体鳞伤的小哑巴扶着门槛,一步一步艰难地挪了进来。
他这次伤得很重,比任何一次都要严重,常戴的那半截面具也不知丢哪里去了,浑身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鲜血从他的口鼻及手臂淌下,沿着地砖滴了一路。
丫头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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