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思无邪》第60章


“自古都只有永远的利益,哪来永远的手足之情。金陵郡王做了二十年的虚名王爷,难道就不渴望得到点权势?”巡捕喝了口茶,分析得条条是道:“更何况金陵郡王是姓赵,不是姓谢,他终归是赵家人,得向着赵家。”
读书人还想再反驳两句,却见柜台后的掌柜敲了敲手中的算盘,警告道:“本店不议国事,要议者请出门去。”
于是书生和巡捕便各自哼了一声,掉开头去不再言语,周围一行看热闹的人也只得悻悻作罢,坐下来认真说书听戏。
茶馆二楼的厢房内,林思念唇边荡开一丝阴冷的笑意,反手将手中的空茶杯罩在案几上,戴上纱笠下了楼,一身黑衣很快隐没在嘈杂的人群中。
自古以来,文人和女人都是政治的牺牲品,屈辱地活永远比干脆地死要痛苦得多,今后的生活,便要请安康帝姬好好享受了。
这不是结束,仅仅只是个开端。
第一处计划完成,林思念心情不错,在临安街上转悠了一圈,不知为何,竟下意识走到了谢府。
她停住了脚步,望着谢府后门处的那颗歪脖子大树,想了想,还是翻墙进去了。
此时正是暮□□临之时,谢府里适逢饭点,来往走动的人很少,林思念轻而易举地便进了后院,推开厢房的门走了进去。
厢房内空无一人,十分昏暗,唯有廊下的灯火从雕花的窗棂中斜斜射入,橙红的薄光稀稀落落地洒在梳妆台上,点亮了台上的妆盒,一切都像是她刚刚离去时的模样。
林思念心中空缺的地方仿佛被填补,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她坐在梳妆镜前,指腹挑起一抹胭脂,借着昏暗的光对镜晕染开来,给过于苍白的面容上敷上一层薄红。
她撑着下巴坐在镜前等了半柱香的时间,谢少离还未归来。林思念等得无聊,便起身倚在榻上,心想再等一刻钟,若是谢少离还不回来,她就要走了。
谁知躺在榻上没多久,她便累极而眠,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吱呀一声轻响,门被推开,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逆光轻声走了进来。
第50章 少离四
几乎是同一时刻,林思念便惊醒了,倏地坐直了身子。
见到门口那人清俊熟悉的面容;林思念这才放下了防备;紧绷的背脊软了下来。她伸手揉了揉眼睛;侧倚在榻上,嗓音还带着睡后的沙哑:“你来了;我都要睡着了。”
谢少离依旧站在门口;身影挺拔而僵硬,目光深沉得仿佛能吞噬人。
虽仅是数月不见,他们之间却好像横亘了千年的岁月;只能隔着这短短数步相互静望,咫尺天涯。
“我路过这里;想来看看你。”林思念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漫不经心地捻着袖边;笑了笑:“你为何不说话?”
谢少离静默许久,这才迈动步伐,一步一步靠近她;将她整个人罩在自己的阴影中。
这短短数步;像是用尽了他一生的力气。谢少离一眨不眨地盯着林思念;喉结抖了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林思念有些落寞地垂下眼,心想:谢少离是在怨她吗?怨她失踪了这么久,明明没死,却不来与他见面?
想到此,她心中的甜蜜渐渐退去,泛出一抹苦涩来。
她强撑着完美的笑意,从榻上下来,轻声道:“罢了,我本也只想来见你一面,如今见着了,我便走了……”
话未说完,她便被拥进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谢少离紧紧地拥着她,紧到连呼吸都在颤抖的地步,他说:“是不是我一说话,梦就会醒。”
林思念一怔,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她的目光也柔和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问道:“你喝酒了?”
谢少离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将脸埋在林思念的脖颈处,低声道:“你去了哪儿,你为何不来找我,为何不与我联系?你可知道,你可知道我寻了你多久?”
他发出一连串的责问,几乎让林思念无从遁行。
“我走了许多地方,问了许多人,他们都说不曾见过你,不曾听过你的名字……父亲同我说你已经死了,可我未曾找到你的尸体,便一刻也不愿停歇,一刻也不愿相信你死了。”
谢少离声音微微发颤,修长的手紧紧扣住林思念的腰,像是要将她永远地抓在自己手心似的:“直到昨天夜里在桂花树下,我知道你回来了,心里高兴得几欲疯狂,可你又走得那般干净,干净得像是一个梦。我回来后夜不能寐,想去街上寻你,又怕你突然回府,会错过与你相认的时间,只恨不得将自己撕成两半,一半在外寻找,一半在家中等你……”
谢少离一向惜字如金,极少有絮叨的时候,此时却一连说了一大串,显然是心境起伏得厉害,没由来叫人心酸。
林思念抬手,回拥住他。
谢少离背脊一颤,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些许心情。他直起身子,将林思念拉开了些许,目光一寸寸描摹过她的眉眼,似是痛苦,又似是爱怜。
林思念本有千言万语想要同谢少离说,可一见着他,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想抱着他,天长地久地抱着他,死也不撒手。
“我没事,我不回来看你,是有原因的。”林思念伸手攀住谢少离的脖颈,将他的头拉低了些许,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唇,含糊道:“你是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我怕一见着你,就会失去前进的勇气……抱歉,少离哥哥,叫你担心了。”
谢少离用力地回吻她,几乎要将她的唇吃入腹中。
半晌,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谢少离看着林思念艳丽的眉眼,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抬手扯开了林思念的衣襟,露出她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肤。
林思念愣了愣,好笑道:“这么急?”
谢少离却是没说话,只颤抖着手抚上她肩臂处那道淡粉色的伤痕。
伤痕很细长,像是被利刃划开了皮肉。
“噢,这个呀,拜安康所赐。”林思念阴凉一笑,“不过丧母之痛,师弟之死,还有我身上这道伤痕,迟早都是要向她讨回来的。”
谢少离抬起眼,眼中一派肃杀之气。
林思念惊异于他眼中汹涌的情绪,沉默片刻,方问:“你想杀她?”
谢少离默认。
“不,你别动手,她还不到死的时候,我要让她活着受罪。”林思念拉了拉衣襟,旋身在榻上坐下,漆黑的衣袍如墨般从榻沿淌下,冷冽而大气:“你照顾好你爹娘,别的,我自有安排。”
“看来,你都计划好了。”谢少离嘴唇动了动,撩袍蹲在她面前,用一种虔诚的姿态仰视她:“你是怕我扰乱你的计划,才不愿回来见我的?你的计划里,根本就没有我,对不对?”
“别这么说,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觉得自己很没用。自从你嫁给我后,便一直在受伤,厄运缠身。”
听到他这般自弃,林思念反倒笑了:“你有你的立场,你的难处,我都懂的。不过话说清明那日,若不是你用药膳散了我的功力,恨水说不定就不会死。”
“你都知道了。”谢少离垂下眼,涩声道:“我瞒着你做了这些,让你前功尽弃,你恨我吗?”
“一开始,我的确怨过你。若不是我的功力散了,那日,兴许还有转机。”
闻言,谢少离的背脊一僵。
林思念笑了笑,伸出莹白的指尖抚了抚他的眉眼:“可是后来到了灭花宫,见到花厉练功时那人不人鬼不鬼的疯癫模样,我忽然就明白了,你是为我好。若我没吃你的药膳,平衡体内的阴煞之气,我兴许活不了多久了。你那药也算是歪打正着,虽然散去了我五分气力,却也使得我不必受万蚁噬心之苦,能长长久久地活下来。”
谢少离却是忽的抬起了眼:“你去了花厉那儿?”
“嗯,是他救了我。”林思念淡淡点头,略去了中间断骨磨痂之痛。
谢少离点点头,面色有些凝重:“难怪,我寻了你许久都没有消息,却不料你藏身在江湖。”
林思念怕他多想,便俯身亲了亲谢少离,松垮垮的衣襟可以看到里头大片旖旎的风光。
谢少离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狂暴地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情动不已,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床上。林思念发丝凌乱,衣衫半解,在谢少离湿热的唇舌下无从遁行,她望向门口,忽的一笑:“门没关。”
谢少离抬袖,强劲的掌风挥出,门哐当一声关得严严实实,隔绝了一室春光。
“差点忘了问,”林思念**着,从枕中抬起汗津津的脸,斜着眼问:“你和赵瑛是怎么回事?”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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