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他重生了》第96章


嬴晏神情一僵,敏锐地捕捉到了“六角琉璃瓦凉亭”、“天青色的蝉翼纱”两个词。
然而她心里想得却不是陈文遇所言真假。
嬴晏一双潋滟的眼眸如小兽一般警惕,陈文遇派人监视她了吗?所以才知晓那日在百花园发生的事情,然后编造了如此荒唐的梦境?
“不信吗?”
陈文遇皱眉,恨不得将嬴晏拉到那场梦里去看看,他声音急切,“晏晏,是真的。”
嬴晏摇了摇头,唇角翕辟,似是想要说话。
无声“啊”、“啊”了几次之后,陈文遇才反应过来,伸手在她身上某处穴位轻点了一下。
锢在嗓子间的那股力道顿时散了,嬴晏轻咳一声,终于有了声音。
沉默片刻之后,嬴晏试探性地、缓缓拽下陈文遇的手,见人没再死死禁锢,她心里微松了一口气,连忙趁机后退两步。
陈文遇见人要逃,步步紧逼,又问了一遍:“晏晏,不信吗?”
嬴晏连连后退,神色有些慌。
直到逼至一死角,她的脊背“哐当”一声撞上墙壁,退无可退,手指无措捏紧,冷汗沁透薄衫。
陈文遇半蹲下身子,用一种温和的近乎痛苦的眼神看她,“要怎样你才肯相信?”
嬴晏顶着极具压迫力的目光,小声道:“多谢陈公公提醒。”
见人不为所动,陈文遇眼底阴沉翻涌,似是风雨欲来,他知道嬴晏执拗,可是当这种情绪对着他显露,让他的心底无端地腾起一种近乎暴虐的情绪。
偏生眼前人娇气,打也不得,杀也不得。
在一片沉默而压抑的气氛中,嬴晏的唇瓣抿了又抿,终于缓缓开口。
“梦真也好,梦假也罢,若是有朝一日,谢昀真的想杀我,那就是我眼拙,识人不清,选错了路,怨不得天,也尤不得人。”
作者有话要说: 陈文遇:谢昀杀了你
嬴晏:你派人跟踪我?
陈文遇:?我没有
#信任崩塌之后,脑回路总是不在一个世界#
第76章 
七月已经入了三伏天; 在这幽长狭窄的走廊里; 愈发显得闷热。
嬴晏被陈文遇笼在阴影里,心跳如擂鼓。
刚才那句话; 是真心话,也是她有意说给陈文遇听; 她知道他会明白她的意思。
听她那样掷地有声的话语,陈文遇手握成拳; 手背上的青筋绷起几根; 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昔日那个嬴晏回不来了。
稍暗的光线下,陈文遇的视线下移; 落在她白皙纤细的脖颈; 那里抹了一层细腻的妆粉,他知道,那是为了遮掩谢昀留下的痕迹。
甘心吗?当然不甘心。
这是他一手养出来的姑娘。
不知过了多久,陈文遇终于收了那股压迫的气势和近乎痛苦的眼神,缓缓起身。
感受到笼罩着自己的阴影缓缓离开,嬴晏蓦地松了一口气。
陈文遇淡声笑:“好。”
随着他的一个“好”字落地,嬴晏心口又松了几分,缓缓抬头,见到他清俊如昔的神情; 她心中紧绷着的最后一根弦也松了。
嬴晏唇角翕辟,刚想说声告辞,只见陈文遇忽然伸出手; 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他曾听闻,有人摔伤了脑袋,会忘掉一切。
四年而已,他会重新再陪她过四年、十年、四十年,直到生老病死,白发苍苍。
只要除掉谢昀这块绊脚石,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他眼底神色幽幽诡谲,里面翻涌的疯狂与阴鸷之意一点也不曾减少。
只可惜嬴晏低垂着眼帘,什么都没瞧见,她只听见陈文遇温和地说:“晏晏,以后谢昀若是为难你,不要一个人撑着,我会帮你。”
嬴晏摇了摇头,拽下他的手,虽未说话,那意思依然很明显:他的好意,她不会领。
说完,嬴晏小心翼翼地绕过陈文遇身侧,见他没有再拦她,忙提裙疾步匆匆离去。
陈文遇站在走廊阴暗处,负手看着她逃离一般离去的背影。
想逃去哪儿呢?
晏晏,你逃不掉的,即便百转千回,也只能是我。
……
离开了观风楼二楼的走廊,嬴晏重新来到开阔宽敞的正厅。
宴席还未散,一派歌舞升平,乐鼓齐鸣,诸人觥筹交错间,言笑晏晏。
嬴晏深呼吸一口气,终于缓缓平静。
嬴宽等得正无聊,俊俏的少年坐在席面矮凳上,一手半支着下巴,另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拎着筷子敲碗,叮咚作响间,似在与鼓乐应和。
“十哥。”嬴晏弯了腰身,从后面轻拍他的肩膀。
嬴宽转过身,便瞧见了一张温软娇美的小脸,脱口而出问:“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嬴晏敛着裙摆在他身边坐下,隐去了陈文遇一事,温软一笑道:“小域儿太可爱了,忍不住多抱了他一会儿。”
“抱什么?”嬴宽一下子捕捉到了重点,一时没反应过来,皱眉问:“小玉儿?谁啊?”
嬴晏解释, “嬴域。”
嬴宽:“……”
她说完,抬了两只小手,对嬴宽比划,“十哥,你有见过小域儿吗?他只有这么大一点,皮肤奶白滑溜,一双黝黑的眼睛像葡萄似的,特别可爱……”
嬴宽显然对小孩儿不感兴趣,只是看着眉飞色舞的十四妹,竟然好耐心的听她说完了。
嬴晏见人听得一本正经,忍俊不禁:“十哥,你怎么和在上学堂似的。”
嬴宽瞪她一眼,他是在认真听好吗!?
嬴晏无辜眨眼。
嬴宽嗤了一声,没同小姑娘计较,撑着胳膊起身,顺手将嬴晏拉了起来,“走了,去踢毽子。”
俩人去了小马场。
到的时候才发现那里似乎在举行击鞠比赛。
汤泉宫建在了平云山,约莫占了一半的山头,除此之外的山头,还建有不少府邸山庄。
这次永安帝行宫避暑,随行的王公大臣不少,除了谢昀那种被御赐星辰汤的,余下几位重臣住在了缭墙之外的宅邸,其余人的落脚处则在那些山庄。
诸位王公大臣皆是携家带口而来,不说自己偶尔要寻了些乐子,骑马击鞠,就是那些个世家公子贵女们也闲不住,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玩得不亦乐乎。
彼时。小马场。
一场比赛刚刚结束,一位年轻男子翻身下马,把手里的球杆递给了一旁的小厮。
顾与知拎起桌上茶杯抿了一口,解解热,举手投足间,一派矜贵清俊。
还没等他稍作平息,喘两口气歇一歇,有小厮入内来传:“大人,燕王殿下与福寿殿下来了。”
顾与知拎着茶杯的动作一顿,福寿殿下?
思及上次谢昀所托,顾与知云淡风轻的面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分寿命说得简单,行起来却无比困难,稍有差错,就不知谁的寿命分了谁,难不成到时候要他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一起英年早逝吗?
顾与知并非不能帮,而是不肯帮。
能得十四载相知相伴,在顾与知看来已然足够了,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无妻。两人出山来燕京,是为功垂千古而来,不是为了儿女情长。
顾与知沉吟片刻,须臾,放下手中茶杯,出门去迎。
……
彼时。
嬴晏与嬴宽寻了一处阴凉而隐蔽的地方,正在对踢毽子。
往日时,嬴宽铮铮铁骨,绝对不会玩这些小姑娘才玩的东西,今日却是豁出去了,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模样。
嬴晏踢得花样多,裙摆翩跹间像只蝴蝶。
嬴宽眉毛挑得老高,不服气,正要来一个勾足旋踢,一抬眼,就瞧见顾与知朝这边走过。
“……”
嬴宽连忙轻咳一声,伸手捉了毽子停下,背在身后,端了一副金贵正经十足的架势。
嬴晏见他停下,眼神疑惑了一瞬,心思一动,转过身朝后面看去。
果不其然,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朝这边走过来。
嬴晏茫然地眨了眨眼,不知道来人是谁。
燕京里的王公大臣太多了,嬴晏恢复女身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日,哪里能识得全。
顾与知唇角一展,笑道:“不知两位殿下来此,顾某失礼,不曾远迎。”
一听顾某二字,嬴晏眼眸微闪,满朝上下,这个年纪,姓顾,又能出现在小马场的,只有顾与知。
如此想着,她忍不住抬眼,打量了来人一眼。
毕竟这顾与知,是她一开始想要相求之人。
二十二三岁的年轻男子,容貌生得俊朗倜傥,身上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窄袖胡服,足蹬黑色长靴,衣摆处银线绣鹤纹,似是展翅欲飞。
那时她常年待在昭台宫,消息闭塞,只知道父皇宠信的两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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