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刀》第131章


自始至终我对你都不抱奢望。
意料之中的答案; 慕容彻有些酸楚; 有些惋惜; 有些痛恨,却知道自己该庆幸。
如果柳三汴也有了不该有的欲|望,那会怎么样?
也许她能赢; 也许她会输,反正; 不会像现在这样太平,还能面对面谈心。
某种程度上慕容彻应该感谢程九思,是程九思给了她后半生的希望; 让她不再巴望着权势过活。
那样的话,他们迟早是要对立的。
想到程九思,慕容彻不得不开口,口气有点酸:
“他也来了?”
还能有哪个他; 不就是宇宙无敌超级粘人的醋缸程九思嘛。 
柳三汴不怕慕容彻怀疑,笑得几分宠溺:
“他这个人,陛下是知道的。”
慕容彻感觉被塞了一嘴狗粮,又酸又苦又胀就快吐了。
慕容彻深吸口气,才把那些苦闷压下去,言不由衷地赞那人一句忠君爱国。
柳三汴却拆她老公的台:
“他这人胆小,不放心我一个人来。”
言下之意是,他怕我被你抢走呗。
慕容彻拒绝承认这个恋爱脑的男人是他曾经看重的程相,决定跳过这个尴尬的话题。
“去看过德妃了?”
柳三汴说德妃娘娘大着肚子,陛下又不在身边,难免有些疑神疑鬼。
慕容彻心下了然,又问怎么疑神疑鬼了?
“德妃娘娘的饮食中多出不少红花,她怀疑有人要害她,整日惊疑不定,唯恐保不住孩子,无颜见陛下。”
慕容彻怒而起身,戏演得极为逼真,坚决表示要彻查此事。
柳三汴心中冷笑,面上却仍劝他宽心,德妃娘娘向来粗中有细,不会出事的。
慕容彻这才又坐下,渐渐平息怒火:
“德妃知道你们这么折腾吗?”
她故意让你们过来刷好感度的吧?
柳三汴就知道他得怀疑,佯装不快道:
“难道只有德妃记挂陛下吗?”
慕容彻明显被这句话取悦到了,他眉梢微挑,却还端着不笑。
“朕以为你与君绝了呢。”
柳三汴说,天下是陛下的天下,臣在天下之中,自然不忘陛下。
她这话说得很巧妙,以一个臣子的恭谦,表露自己对他特殊的情感,既足够忠心,也没有僭越。
慕容彻于是真的欣慰,千帆过尽,她总算仍对我有心。
慕容彻说你放心,你跟他尽去逍遥,德妃自有朕关照。
柳三汴于是真的微笑,这样的结局,真的是两相安好。
这时她终于明白,程九思为什么非要她走这一遭。
慕容彻无法容忍任何背弃,早晚会报复回来,她自说自话不辞而别,实在触犯了他的逆鳞,他之所以不追究,可能只是没腾出手。
无论她为他做了多少他都不满足,他只想确定,无论她在哪里,都会永远记着他。
只有这样他才能说服自己放她走,海内存知已,天涯若比邻。
程九思不够了解谢熠,却足够了解慕容彻,不是因为他俩是情敌,只是做过君臣而已。
慕容彻唯一能放手的东西,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出他掌心的东西。
哪怕这只是一种错觉,程九思也必须要满足他。
程九思可不想某年某月一觉醒来,自己老婆被皇帝带走。
经此一事,慕容彻只会更加珍视柳三汴的真心,绝不会再强迫她了。
柳三汴惊觉她原来什么都没有,大半生都仰人鼻息,她只有一个程九思,在她退却的时候,一直站在她身后。
有些人为你遮风挡雨,有些人让你无后顾之忧。
有些人让你明白,原来内心深处的害怕,在直面一段过去的时候,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柳三汴害怕慕容彻,害怕他夺取自己的所有,害怕自己与他再无旧情可言,换来他更无情的戕害。
程九思看清一切,悄悄替她化好浓妆,鼓励她登台亮相,一曲高山流水,尽诉此生离别,遂成绝唱。
离别虽苦,断在天堂。
作者有话要说: 柳三汴与慕容彻的离别,断在对彼此还有欣赏的时候,虽然非常苦,但其实是他们关系中的一个完美的天堂状态。
☆、致命的时刻
慕容彻连夜赶到离疆; 因为有人查出了外敌埋伏的地点——滁林。
这个人姓池名良,是离疆的一名小小边吏; 没事儿总观察与思考; 日夜为重返京城筹谋。
池良在知道运粮路线改变之后,就开始留心离疆四周的动静。
他的方法很简单:
他派人给牛羊吃了坏胃的饲料; 搞得人家吃多少都瘦骨嶙峋; 离疆的草原本就不够茂盛,牧民们无法; 只能往偏僻处寻找牧草。
这一来二去,就有人发现了异状; 报告给池大人; 他就知道机会来了。
池良没通知言戈; 直接告诉了陛下,他本来就是陛下的人嘛。
当然,更是德妃娘娘的人嘛。
慕容彻素知言戈专断; 连夜发信过去,让他一同围剿; 注明先拦下粮车,再前后夹击。
柳三汴隐隐觉得要出事。
言戈那个急脾气,不会在陛下赶到前; 就想着先发制人吧?
柯尔丹虽是强弩之末,可劫粮草人家是认真的,这又关系到之后的弑君,恐怕带上了全副身家; 轻举妄动实在不智。
言戈果然没让她失望。
慕容彻不过晚到半刻,滁林几乎就被炸平了——
言戈特意漏了几驾粮车,裹上火|药送到敌军手中,再命人射箭点燃,炸得人家血肉横飞,纷纷躲进林中。
时值两军对峙,树林烧了大半,可火|药也用完了。
慕容彻会师于滁林之北,言戈陈兵于滁林之南,林中是困兽两三。
言戈觉着奇怪,明明知道粮车会爆炸,仍有许多人不要命地往上扑,就算能抢下些许火|药,也是聊胜于无吧?
言戈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
他们抢的当然不仅仅是火|药,更是每驾粮车的两截车辕中,包裹着的数柄火|枪。
言戈能想到将计就计,人家当然也想到了。
一开始劫的就不仅仅是粮草,而是被偷运出来的先进火|器。
火|枪尚在试验中,慕容彻此行并未多带,他在后方看见他们取出这东西,气得脸色铁青——
掌管火|器的兵部库部司,一定出了奸细。
估计是元八涓向谁买的,服务非常到位,还负责送货上门。
这一柄火|枪值百两白银,真不知有人卖的良心,多少钱一斤?
慕容彻此行匆忙,没带火|药,为保万无一失,还是撤退的好。
但他怎么肯退?
言戈自知轻敌,心神俱裂,未及反应过来,身边将士就被击毙一大片。
柯尔丹早已发现后方的慕容彻,两位王者隔着绰约树影,交换了一个眼神。
今日鹿死谁手。
慕容彻取来长弓,挽箭如满月,射杀数位枪|手,却无法毁坏火|枪,柯尔丹遥遥大笑,还吹起口哨,笑他不自量力。
柳三汴在慕容彻身后叹气,觉得其实他也很不容易。
退则动摇军心,不退有性命之危。
柳三汴摇头苦笑:
废话,还能怎么样,跟他一起干啊!!
柳三汴扭扭脖子,松松筋骨,用实际行动证明,她的射箭水平一向比皇帝陛下好得多。
柳三汴这一动手,弓箭手们也纷纷加入——
他们觉着陛下耍够了帅,时间差不多了。
慕容彻笑得又甜又苦,这货从来不让他帅过三秒,到底能不能做朋友了啊。
柳三汴啊柳三汴,你少打击我下会死吗。
言戈也反映过来,命人支起盾牌,密集放箭,不再进攻白送人头。
火|枪打穿了无数个盾牌,同样浪费了许多子弹。
敌军人数锐减,只靠火|枪顽抗。
慕容彻这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他被严实护住,盾牌损坏严重,不能天衣无缝。
眼见大势已去,柯尔丹从林中站起来,不惧剑雨如梭,朝慕容彻轻蔑一笑,一枪瞄准了他的脑袋。
慕容彻永远也忘不了那情形。
那人满头满脸的血,身上中了好几箭,几乎站立不稳。
那只手却稳得很,指向死亡的命数,桀骜是他的风骨。
他真的是草原狼,不容任何人审判他。
慕容彻想起多年前的乱坟岗,慕容清要杀他,当时的慕容彻无计可施。
虽不可同日而语,然时空交错,两个慕容彻竟然重合。
原来强大的奥义,只为遇见更强大的对手。
这一点,慕容彻从未变过。
那么,柳三汴会不会变呢?
那一瞬时空静止,那粒子弹破空而来,直击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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