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刀》第130章


言戈现在还有些怕她,不免点头如捣蒜。
柳三汴无语,那你这计划不就是屁|话吗?
言戈憋红了脖子,偏偏不能跟老师爆粗,只能委婉道:
“学生会派人核实。”
柳三汴继续奚落他:“等你查出来,人家早把粮草给劫了!!”
言戈也气啊,却只能在心里嘀咕:
你说你们着急报信干嘛,能不能查清楚再来,你们知道离疆有多大吗?!
柳三汴问他,消息上报给陛下没有?
言戈说报信来回要三日,也来不及啊,再说这点小事学生能处理好。
柳三汴气得想大骂他刚愎自用,转了转眼珠子,又觉得这是个机会—— 
他们先通知言戈,已是不想邀功之意,可万一他处理不好,那就别怪他们上报陛下,顺便炮灰掉言戈了。
柳三汴对这几个学生还是很有感情的,不过少他一个也不少嘛。
这个光荣的任务,柳三汴当然交给了尤秀。
据柳三汴观察,这货跟言资十分不对头,后者明明是他的上司,偏偏他从不讨好,能避就避,应该不会对言戈留情。
果然尤秀听完来龙去脉,也觉得言戈大意,连夜就收拾行囊,准备前去告御状。
柳三汴刚吐出一口气,这货却又停下动作,表示学生想了想,此事还是先生去合适。
其一,言戈掌握了我的行踪,我去恐怕不方便,但先生却是来去自由的。
其二,我在这里还能劝劝言戈,先生你口气冲,你劝他他总是不会听的。
尤秀说完两条,欲言又止,柳三汴赶紧伸手打住,表示我知道你说的其三,不用说出来了啊!
其三,是个人都看出来东乡侯夫人与陛下的暧昧关系,柳三汴去讲陛下一定会听。
柳三汴此来劝尤秀,本就是虚晃一招,为的是日后慕容彻问起来,她有充分的理由证明,一切真的是不经意的。
跟一个皇帝斗,真的每一步都要算计好,一步都不能落,一步都不能跳。
柳三汴连夜启程,没有带上程九思。
后者万分哀怨,一副送自己老婆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便秘表情。
程九思深觉这特么都是报应——
从前他花天酒地,连同僚的妻妾都曾染指,如今却要让自己的女人去取悦另一个男人。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
戴人绿帽者,人恒戴之。
作者有话要说: 程九思的风流,最终也有报应哈哈。
☆、明灯慕容彻
其实元八涓暂时是不能杀的。
杀了她; 断了线索,要追查其他外敌卧底; 就更有难度。
可她偏偏负隅顽抗……
柳三汴一路想; 一路赶,好不容易赶至伊犁附近的主营; 又被人拦下。
柳三汴无语; 她手持尤秀的官印,打扮也是俏书生的打扮; 凭什么尤秀能成功,她就不顺利。
原因很简单; 尤秀见的是言戈; 她想见的; 可是日理万机的陛下。
柳三汴在营外等了两个时辰,那位拿走她官印的军爷才过来通知她,说尤大人请。
慕容彻听说尤秀擅离职守; 一开始大怒,后来细想之下; 知道肯定出事了,方派人传他入内。
慕容彻见到柳三汴时,又震惊了片刻; 很快回过神来,把人都打发出去,要跟“尤大人”密谈。
柳三汴递上尤秀的密折,顺带解释几句他们是怎么来的。
慕容彻看完折子; 啪地一声合上,掼在几案上,他握紧双拳,抬头已是怒意滔天。
柳三汴忙道“陛下息怒”。
慕容彻怒极反笑:“你特意来看朕笑话?”
柳三汴躬身施礼,神情认真:
“臣只做该做的事。”
慕容彻嘴角含苦,复又上扬,心头一阵荒凉。
她该做的事,就是想到我的时候过来看看,不想见我的时候溜之大吉,我在她眼里,竟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慕容彻很想揍她一顿,很想大骂她没心肝,最终却没有力气,也放不下这威严脸面。
柳三汴垂目微叹,原来不爱一个人的时候,他再怎么难过,我竟也无动于衷。
一时无话。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彻感觉到眼前的阴影,才发现有个人站了那么久,都挡住他的烛光了。
慕容彻很想让她滚,又觉得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虽然没什么话可说,还是得絮叨几句。
慕容彻看似无意道:“又是夜里了。”
夜间朕偶尔也会怕,好像抓不住什么似的。
柳三汴在心里答:那都是岁月啊,抓不住就放下吧,反正你也不需要。
柳三汴说:
“万古长夜,陛下并不需要明灯,因为陛下自己,就是这光芒。”
你这盏灯,光明天下,以无情为芯,以鲜血为祭,以骨肉为油。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你生来就是这个角色,我们生来就是这个命数,你没有错,我们也没有错。
我们为你供奉所有,是因为爱你,我们对你阳奉阴违,是看穿了你才更爱自己。
慕容彻知道她不是真心歌颂,却没有听出她的嘲讽,他从不觉得自己有何错处,他生来就是个帝王。
他果决、狠辣、阴险,但他是个出色的君主。
踩踏着无数鲜血的帝业,绝不是所有帝王都有勇气与手腕实现的。
九死夺嫡、武力撤藩、斩杀污吏、肃清党争、三征北漠,这些无不让天下动荡,让人心失望,他顶住所有压力,最终证明他是对的。
这疆土广阔,这四方称臣,这安居乐业,都是他拼出来的。
人世间的功与过,到底谁能说得清呢?
若生为百姓,大概会真心爱戴他。
若为身边人,大概日夜想杀了他。
菩萨啊菩萨,到底什么是妖魔?
柳三汴在心中平息哀叹,慕容彻却已盯着她看了许久。
事到如今,他也不明白他爱不爱她了。
若说爱,他也能放她走,若说不爱,为什么看不够她呢。
柳三汴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冲他笑了,她笑如清风朗月,不带丝毫缠绵,偏偏坦荡得教人留恋。
慕容彻也笑,如今还有什么好执着的:
“咱们也算一笑泯恩仇。”
慕容彻赏识柳三汴,于柳三汴有恩。
慕容彻折磨柳三汴,于柳三汴有仇。
无论恩仇都出于怎样的心思,至少他肯承认所有,她还有什么可说。
无论是对慕容彻,还是对陛下,柳三汴的要求,始终是不高的。
柳三汴终于坦言:
“臣曾愤恨,为何命如草芥,后来方知,原来沧海一粟,未尝不自由自在。”
慕容彻不由抱怨:
“你是自由自在,朕却孤枕难眠。”
柳三汴噗哧笑了,说陛下后宫佳丽三千,怎会孤单呢。
慕容彻说,她们都太刻意啦。
朕每次都能偶遇她们,大冷天|衣着暴露,香粉厚重,狂抛媚眼。
方法也非常老套,要么吹笛奏曲,以为自己是冷宫嫦娥,要么唱歌跳舞,以为自己是掌上飞燕,要么吟诗作对,以为自己是过气秋扇……
柳三汴的客观评价是:
论毒舌慕容彻都不输程九思,不过这货是个隐性毒舌,平常装得一手多情帝王。
后宫上下都敬爱他,皇贵妃是头号粉丝,程观音也偶尔迷失,认为他会在意自己的孩子。
其实所有的恩爱与缠绵,不过是因为他根本不爱。
你要宠,我便宠,今日是你,明日是谁我不在乎。
你们要在打胎上作文章,我便推波助澜,明辨忠奸。
孩子?来了我接受,失去也不伤悲。
所有的戏都能陪你演,不是因为帝王宠爱,仅仅因为不在乎,这些都是无所谓的虚妄。
世人以为我深情,我便表演深情。
世人妄想我慈悲,我便演出慈悲。
如是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彻是个帝王,情之一字,于他而言,似远非近。
☆、流水别高山
慕容彻对元八涓的背叛并不伤感; 却不知为何跟柳三汴抱怨起他的后宫。
他说言氏贤德,可他知道她绵里藏针。
他说德妃听话; 可他知道她心气难平。
他甚至提到了行氏; 说他们少年夫妻,偏偏误会重重; 终成怨偶。
这时他目露精光; 眼中含笑地看着她,似是窃喜; 似又怀疑。
“你为什么没与我反目?”
明明你更早认识我,了解我更多。
柳三汴没有瞒他:
“因为我知道你不是我的。”
自始至终我对你都不抱奢望。
意料之中的答案; 慕容彻有些酸楚; 有些惋惜; 有些痛恨,却知道自己该庆幸。
如果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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