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刀》第122章


慕容彻杀了你老婆,杀了你叔父,你竟然还能做纯臣,对他也是真爱了。
真不知该说你能忍,还是太不争。
谢熠莫名胸闷,觉得她从未了解他,完全不懂他的境界——
这年头当纯臣中立的,才是各方捧着的香饽饽嘛。
作者有话要说: 谢熠够聪明,有操守,不会轻易上当。
“他们之间不是爱情,又是什么呢”是一个问句,而不是反问句,因为当局者迷。
☆、无疾而终情
柳三汴一直觉着; 谢熠的智商很有限。
哪怕他非常诡异地重返战场,她也觉着不过是慕容彻看在他听话的份上。
柳三汴真的没有深想; 被慕容彻整死老婆的谢熠; 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帮慕容彻劝服了意图顽抗的谢枢。
不过谢熠说; 你现在想也不迟啊; 我给你一柱香,想得对就谈; 想不对就滚。
他一副大爷样,柳三汴非常无语; 表示当初还是我提醒你; 谢枢最在意的人是你呢!!
谢熠的笑容就僵在脸上。
那个人的清癯身影挥之不去; 却从不可怖,是午夜梦回之时,愈发清晰的无怨无悔。
可他越无悔; 他就越愧疚。
弑父这种事,纵有千百个理由; 也无法冠冕堂皇。
谢熠恭喜她戳中了他的痛点:
“你这嘴巴可真毒。”
柳三汴并不否认自己的恶劣:
“怎样,要以你叔父为前车之鉴吗?”
他上吊而死,挺惨的吧?
薛骋服毒自尽; 也挺惨的吧?
你谢氏再遭屠戮,也挺惨的吧?
你自己催眠自己,也挺惨的吧?
谢熠很想马上否认,说他另有打算; 话到嘴边又咽下,因他发现了柳三汴真正的意图——
她不就是想引他说真心话吗,这样她就不必猜了。
谢熠偏不让她如愿:
“我可一点不惨,前儿陛下还问我,愿不愿意取言氏女当续弦……”
谢熠说到此处戛然而止,眼看着柳三汴睁大眼睛只等下文,非要吊足了她的胃口,喝尽剩下半盏茶,才吐露下半句话。
他啪地一声放下茶盏,凝神去想另一个人,神色渺远起来。
“我没答应。”
柳三汴这才松一口气,拍拍他肩膀真心赞道,谢大人好定力。
柳三汴故意逗他:
“你觉着陛下此举,是为了试探你,还是想扶持言氏?”
谢熠果然着恼:
“你他|妈脑子被门挤了?!”
慕容彻能他|妈有助人为乐的时候吗?!
柳三汴见他也不糊涂,知道慕容彻开始忌惮言氏,便有些不解,说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该站哪队不很清晰吗?
谢熠气得发抖:
“现在是你问我,还是我问你?!”
现在是我考你,你拎拎清楚好伐?!
柳三汴看他跳脚,觉得十分有趣:
“哎呀,你就说说嘛,又不会少块肉,别那么小气。”
谢熠便觉得又回到了与她锱铢必较的时候,他渐渐放下心防,没有半分察觉。
他恨声道:“我信你才有鬼呢!”
她玩味笑:“信三姐,得永生哦。” 
谢熠不知是悲是喜,因为他再也不需要信她,这是他最终的胜利,应当炫耀给她看,用作最后的羞辱。
谢熠在心中叹息,她真的太了解他,他实在忍不住。
“我为纯臣,童蒙求我,匪我求童蒙。”
我保持中立,谁都会笼络我,愚昧之人有求于我,而非我求助愚昧之人。
柳三汴不禁冷笑,又万分感慨,原来谢熠活得这样明白。
她自以为左右君主,他倒更加猖獗,想的竟然是被这些贵人相求。
更可气的是,在他眼里,人皆愚昧。
他超脱出来,权作舟子,指点迷津。
纯臣二字,至柔至刚,变化多端,一念三千。
这份境界,倒真是她输了。
柳三汴想了想倒也释然,她心中有挂碍,才做不了纯臣,或许输给了他的境界,但绝对不输给他的野心。
选择不同而已。
柳三汴又有些好笑,到了现在,谈输赢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谢熠觉得有意义,至少是最后一次的意义。
真的,要用输赢告别,才足以掩盖一切。
谢熠这一次没有帮柳三汴。
因为他赢了,赢在长长光阴里,什么都没有得到,什么都没有失去,甚至赢得了告别的主动权——
他拂袖而去。
柳三汴盯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居然也没有失望,她微微弯了唇角,觉得这样也挺好。
她没有看到,谢熠在楼梯的死角,死死抓紧胸口,如渴水的鱼,无比艰难地喘气。
他扶着墙驼着背,彻底红了一双眼,一切潇洒都湮灭,真的非常后悔啊。
光阴太长,你久在身旁,总以为一切都来得及,谁知回不去了呢。
这样的结局,来得太快了啊。
柳三汴在谢熠的剧本里谢幕,比他想象中早一些,但他必须往下走,走出这段被她诅咒的时光。
他最多悄悄回望她一眼,将她悠哉喝茶的凉薄姿态映入眼底,那声冷笑非常苦涩,不再有少年时的浅薄——
你我之间,本就没有多深的情谊,时光磨洗,更不该剩下什么。
过去的,就都过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浅浅的,浅浅的遗憾,自欺欺人一场,也算人生中的历练。
太像的两个人,注定要错过,不是谁的过错,是时光使然,注定无疾而终。
☆、夫妻的分歧
柳三汴知道; 谢熠这一走,就永远不会回头。
谢熠有自己的天地; 柳三汴早已不是他的对手; 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柳三汴在内心深处,竟然庆幸他如此; 这样两不相欠; 真的再好不过。
程九思偏偏还要来戳她心境,可能是因为没达到目的。
“我听说一件奇事。”
“谢熠曾抓到个幽会嫔妃的侍卫; 妃子趁乱逃走,侍卫当场咬舌; 谢熠卸了他的下巴; 说你何必包庇他人; 孤单赴死?”
“那人宁死不屈,谢熠非但没感动,反而非常生气。”
程九思拿扇子敲额头; 喝茶喝得津津有味,说书说得一针见血。
“真有意思; 他老婆当年也这么护着他,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呢。”
柳三汴这回也只能装糊涂,说谢熠秉公执法; 跟陈年往事没关系。
程九思这回竟也没有多说,只在心里叹她凉薄——
其实谢熠从来都不明白,这种为爱人付出一切的感觉,在他内心深处; 可能还嫌薛骋自作主张。
但他为了另一个人,竟然冒险得罪陛下,一点不怕陛下秋后算账。
可叹这个人,看破不说破,永远心安理得。
程九思想,换了他是谢熠,只怕也要心寒。
他俩真的太像,如果不够爱谁,那对方无条件的爱,就是一种负担。
敢不敢再自私一点?
程九思算盘白打,却一点不急。
谢熠拒绝提供线索,不代表他自己不会去查证。
废话,万一真出啥事,他给谁当纯臣去?!
忠君之道,在于你必须活着,我才能从你那里,讨价还价得到什么。
程九思琢磨着,若当真有几个外敌卧底作祟,凭谢熠如今的实力,多半也查得出来,但功劳当然就是他的了。
柳三汴却觉着未必。
谢熠当年奉命追查通敌者,必是奔着斩草除根去的,你现在问他谁可疑,他多半也说不出来,因为剩下的都是他细细排查过的。
程九思说,就算兵部是清洗干净了,就不兴人家藏在别处?
柳三汴觉得他脑残——
别处是哪里?十三衙门在六部都有探子,难不成还是十三衙门吗?
柳三汴突然掩口,与程九思大眼瞪小眼,从彼此眼中都看见了惊惧。
尼玛不会真有吧……
程九思的一切谋划,都建立在仍有外敌余孽的基础上,如果没有,也指望谢熠陷害几位给他。
柳三汴一开始就觉得这个计划很玄幻,跟谢熠提起时也几乎当作玩笑来说,可如今跟程九思掰扯着掰扯着,好像真有那么些眉目。
柳三汴脱离十三衙门实在太久,近年来元八涓又铁腕不再,是不是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真的很难说。
柳三汴转了好几轮眼珠,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
这些年刘偲跟十三衙门走得很近,他这阵子心浮气躁,一心想干掉言戈,不会是受人唆使吧……
要是言戈这个兵部尚书倒下,陛下就得冲在前面,不就更容易出事了?
程九思顺着她的思路,提出了一个更更可怕的想法:
指使刘偲的人,会不会就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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