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刀》第116章


“你一心一意为他,他也不会反馈于你……”
行皇后说,言妹妹啊,这么多年了,我可怜你。
言贵妃叹,姐姐,人各有志,你焉知我是错的。
行皇后非常无语,说你当然是错的。
“你千里送药,他骂你了吧?”
“你再三解释,他不肯听吧?”
“你今日来此,他也未必领你的情。”
言贵妃眼中流露一丝怜悯,想说你将陛下看得太过无情,又觉得不合适,只能微微叹了口气:
“姐姐,你何必总以己度人呢?”
行皇后也怜悯她,看见她就像看见了过去的自己,那个一心为夫婿、最终被舍弃的自己。
“我真是佩服你,竟能爱他十几年如一日。”
“我嫁他时,也像你这般,为他筹谋,为他担忧,却也束手束脚,怕我妇人之见,坏了他的大事。”
“他遭人陷害,我为免树大招风,没有让行氏为他辩驳,他说我做得对,心里却还怨我……那时我就知道,他是个没心的。”
言贵妃劝慰她,说他再怎么怨你,不也封你为后了吗。
行皇后眼中含泪,轻声说是啊,可你不知道,这一个后位,是行氏多少条人命换来的。
“先帝要杀我叔父,我大着肚子求他,他将我软禁,直到他登基,才用我的儿子,点缀他的帝业。”
这些言贵妃隐约猜到了,她可怜行皇后失去亲人,却也觉得陛下无错。
行皇后不由笑她天真,说他用一个后位安抚了行氏,我就得感恩戴德吗?我儿子是嫡长子,凭什么只得一个亲王位?
言贵妃觉她贪心,不由高声怒责她:
“这就是你弑君篡位的借词?!”
行皇后连连摇头,已经懒得跟她解释,若我儿子当不了皇帝,日后任谁当了皇帝,都不会放过他这个嫡长子。
行氏取过桌上那杯毒酒,心头有一瞬的空落,好似被抽干了肺腑,只剩一口冰凉的戾气。
行氏饮尽杯中酒,饮尽此生一场大梦,对着眼前另一个梦中人,不禁五味杂陈。
陛下喜欢言氏,皇后其实也喜欢她。
她聪明得恰到好处,不够通透,却透出可爱,让人看到这世间唯一一抹光彩。
这抹光彩,行皇后不忍破坏。
“妹妹,你好好做梦吧,梦醒了,来……来姐姐这儿……”
言贵妃闭上双眼,脑海里都是行氏嘴角那抹血,鲜艳得历久弥新,如同一个噩梦,终结后又将重演。
言贵妃流泪一行,终觉悲哀。
作者有话要说: 后宫妇人的悲哀
☆、程观音爱笑
行氏自裁; 死前未曾留书悔过,陛下无奈; 只得替她写; 再昭告天下。
磬王在宗人府闻得母后畏罪自杀,悲痛过度; 哭至昏厥; 醒来时已疯癫,说自己要当皇上了。
言贵妃心有不忍; 向陛下进言恩赦磬王,陛下面上答应; 转头就命宗人府严加看管; 将磬王终生圈禁。
陛下没忘安慰言贵妃; 说宗人府有太医随侍,磬王在那里能静心养病。
言贵妃只得称是。
刑部尚书言资先立整治谢氏之功,再有清查行氏之绩; 如今官拜文渊阁大学士,正式总领内阁; 人称言相。
言相曾告诫言贵妃,说行谢谋逆,乃陛下逆鳞; 你万不可为之求情。
全贵人被查出是谢氏后人时,言贵妃没有向陛下求情,而是秉公处理,赐了三尺白绫; 对外只称病逝。
陛下非常欣慰,拉着言贵妃的手说她做得好。
言贵妃笑得很淡,说臻王年幼,今后可怎么办呢。
陛下给她别好耳边碎发,眼中笑意深深,口气非常随意:
“你若愿意,便看顾一二。”
言贵妃闻言垂了眼眸,羽睫投下一片青色的阴影,沉吟许久方道:
“臣妾不愿……”
陛下也不生气,说那孩子淘气,难怪你不喜,不如叫德妃养罢。
言贵妃这才松一口气,笑容生动起来。
“德妃妹妹新近丧兄,陛下又要差使她,怕是得晋一晋她的位分,才说得过去啊。”
陛下不由赞她贤惠,说还是你想得周全,朕非但要晋德妃的位,也要嘉奖你。
言贵妃瞬间亮了眼眸,连忙跪下谢恩,却被陛下轻轻扶起。
言贵妃听见他柔情似水的声线:
“皇贵妃,与朕同行吧。”
言贵妃瞬间鼻酸,眼含热泪地点头。
“臣妾绝不负您。”
慕容彻看着她满目真诚,终是有些感动,他微微红了眼,心想我身边,总算也有一个伴儿了。
虽说她不似从前,终究也成长得更适合在我身边。
全贵人冒名入宫,是污点证人池良检举的谢氏罪状之一。
陛下将池良贬去做边吏前,曾暗中见了他一面,问其为何揭露此事。
池良说,臣无权置喙陛下家事,只是逆党不除,徒留后患。
陛下说难道没人指使你?
池良周身一震,莫名叹了口气:
“臣飘零之身,寄人篱下,怎敢不从。”
池良身陷刑部大牢,寄身的篱下,自是刑部尚书言资。
于是陛下明白,要将谢氏赶尽杀绝的,确是言资无疑。
言贵妃对全贵人的态度,也说明了她在配合其兄言资。
陛下没有怪罪池良依附他人,心知他肯坦白,终究更忠于自己。
言氏兄妹将谢氏斩草除根,虽有其私心,不得不说也顺了陛下的意。
除了有些感觉被僭越,陛下也没什么可气的,只是发觉自己待言氏有些不同了。
她办事愈发得力,他愈发欣赏她,觉得两人愈发合拍。
她主理后宫井井有条,能让他无后顾之忧,愈发像他的伙伴,而不是妻子。
慕容彻着意培养她,到头来她做到了,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慕容彻想不通,不知怎地就走到了德妃的修宁宫,想到老四老十都在这里,便入内看看他们娘仨儿。
程观音刚哄睡了臻王,渝王在灯下做功课,她在一旁描丹青,母子俩离得不远不近,偶尔相视一笑,气氛很是恬静。
慕容彻想起了他年幼时,也曾是这样的儿子,也曾有这样的母亲。
可惜后来那个人不在了,他便少有这样静谧的时光了。
慕容彻没让人通报,直接自己进去,程观音迎接他时,脸上有淡淡的惊喜,那抹红晕不浓不淡,自然迷人,看得他目光微醺。
渝王向他请安后告退,室内便只剩他们两个人,一个接着绘丹青,一个端坐着看书,偶尔说几句话,不咸不淡,气氛与方才没差。
慕容彻问了第三遍渝王的功课如何时,程观音终于忍不住笑了,说陛下您这是太闲了吗。
慕容彻不禁有些尴尬,急忙转移话题:
“你这性子,多少年都不变的促狭!”
程观音大呼冤枉,说柳三汴才刁滑呢,臣妾都是跟她学的。
慕容彻闻言一震,眸光闪烁之间,眼里渐渐浮起欣慰,原来那个名字,还有人能不避讳。
东乡侯夫人病逝,陛下以王侯之礼厚葬,物议纷纷,多为不堪入耳,程观音这个知情人,倒是看得清楚,反而坦荡。
慕容彻行至程观音身侧,看她画那幅未尽的幽兰图,语气有些酸涩:
“他们俩逍遥快活去了,一个不管你,一个不管朕。”
程观音没有否认自己知情,闻言搁了笔,佯装也十分不平:
“他俩向来没良心的,陛下不妨学着臣妾,每日咒骂个几十遍,也就消气了。”
慕容彻不由失笑,拿起那支笔,躬身又给她添了几笔,幽兰舒展,似有香气袭来,渐渐添出几分意趣。
程观音没给他让座,而是指挥着堂堂陛下作图。
那里补什么,这里点个色,她都细细说来,陛下被停在杠头上,只得帮她绘完这幅图。
好不容易画完了,慕容彻扶着酸疼的腰,刚想得意几句,却先被程观音挑剔。
程观音嘲笑陛下匠气,陛下非常无语,表示德妃你别蹬鼻子上脸啊。
程观音笑着抱住陛下的腰,脑袋蹭在他小腹上,分明是依恋的姿势,却好像只是抱了什么东西,方便她藏匿笑容。
陛下无奈扶额,知道她一笑就停不下来,这会儿且抖着呢,不知多久才能止笑。
哎,他的手艺真的很差嘛。
慕容彻感觉腹前一凉,伸手去探,才发觉她不知何时,已然笑至泪流。
程九思不在,程观音是真的无所依靠,哪能不伤心呢。
偏偏程九思不是真死,却还要抛下她,实在太过绝情。
慕容彻想劝她几句,说程九思不是不要你,想想又气起柳三汴,觉得自己在她心目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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