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刀》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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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炀以一部依山列阵于东,一部沿土剌河布防于西,将骑兵主力隐蔽于树林之中,派振武将军孙克率步兵居中,扼守山顶。
费炀先以四百骑兵挑战,诱使柯尔丹军入伏,柯尔丹果然率兵进击,企图攻占征北军控制的山头。
孙克率兵据险防守,激战一天,不分胜负。
费炀又指挥沿河伏骑,分兵一部迂回敌阵,另一部袭击其阵后家属、辎重,据守山头的孙克部也奋呼出击。
柯尔丹军大乱,夺路北逃,征北军乘夜追击十五里以外,俘歼数千人,收降三千人,击毙柯尔丹之妻,柯尔丹仅率数十骑西逃。
陛下二度亲征大捷,收复整个喀尔喀草原,将柯尔丹逼回伊犁地区,得蒙古贵族交口称赞,心悦诚服。
战事尘埃落定,慕容彻才对言贵妃有了几分好脸色。
言贵妃本性聪慧,见陛下身体无恙,很快有几分了悟,试探着问陛下,是否对皇后娘娘存疑。
慕容彻觉得她还不算太蠢,便问她皇后和磬王可有异动。
言贵妃摇头说臣妾不知,只是吏部池尚书,托她兄长言尚书带话,说陛下回程时,务必注意安全。
慕容彻闻言不由冷笑。
如果说先前他还抱着几分侥幸,认为皇后不会谋反,如今看来,她与谢枢勾结,已成事实。
慕容彻有些失望,原来枕边人非但不同心,还想谋他性命。
慕容彻这才觉出言贵妃的好,她虽不够通透,但待他真心。
慕容彻招呼言贵妃坐在身边,语气又恢复温柔,他轻抚她的脸颊,说前儿个是朕手重了。
言贵妃闻言红了眼眶,连忙摇头说不打紧,是臣妾不好,恐会坏了大事。
慕容彻轻轻搂过她,终于有些感动,说朕知道你有心,日后莫要如此冲动,眼前也不必担忧。
言贵妃在陛下怀里微笑颔首,这回真的是心甘情愿止泪。
慕容彻这个男人本身,就有足够的魅力,他又是个帝王,偶尔的一丝柔情,足以征服任何女人。
只是,他渴望一份生命的广阔,从不容许自己为任何人驻足。
儿女情长,终不过点缀。
作者有话要说: 柳三汴功成身退,已是最好的选择。
☆、空了一颗心
程九思这货; 运气是真的好。
他一开始是个刑部司主事,差点要做刑部侍郎时; 被柳三汴整垮了; 后来投靠了慕容清,竟然能再度被慕容彻收用。
他先跟着公孙扬混了个兵部库部司主事; 再“叛逃”衷州; 立下平定三藩之功,从吏部司主事一路升到吏部尚书; 最后成了程相,凌驾于谢枢之上。
谢枢好不容易整垮了他; 他又被指派随陛下北征; 以戴罪之身身先士卒; 最终为国捐躯,青史留名。
陛下感其忠义,非但给他官复原职; 还追封他为信国公,命人为他着书立传。
陛下御驾回京之时; 众臣扶棺前行,皆着一身孝素,白幡扬了一路; 纸钱漫天飞舞,程九思的丧仪队,甚至行在了皇驾前面。
陛下如此抬举程九思,当然不仅因为他完成任务后才诈死。
陛下更想借此震慑谢枢; 让他明白自己恩怨分明,也别以为程九思死了,就没人治得住他了。
慕容彻起驾回京前夜,果有刺客漏夜袭营,大部分是柯尔丹未及撤回的残兵,小部分|身份不明,领头者,是失踪多时的粮草总提调官葛会。
葛会被当场击毙,少数几个活口也服毒自尽,愣是没吐出谢枢来。
慕容彻心知肚明,暂且不发,暗中命兵部尚书言戈先行一步,御驾停留五日再行回程,一路都能收到言戈关于京城形势的消息。
谢枢不愧是经过大世面的,谋算失败之后,并没有孤注一掷,竟然归于沉寂,试图轻轻揭过一切。
慕容彻厚葬程九思,等于在打谢枢的脸,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事实证明,谢枢真的非常能忍,堪称戏子中的楷模。
程九思的棺椁浩荡入京,谢枢甚至还带了百官去迎,不少与程九思有仇的都哭不出来,唯独谢枢哭得情真意切,连道天妒程相。
慕容彻都被恶心到了。
刑部尚书言资更恶心——
明明是他暂领内阁事务,倒是他谢枢一呼百应,本来就够恶心了,偏偏谢枢哭得这么恶心,简直是恶心中的恶心,言尚书忍了又忍,还是恶心得……
当场吐了。
彼时正值廷议,对此番北征论功行赏,程九思的棺椁就摆放在金銮殿外,满朝文武都在哀悼程相,唯有言资呈作呕状,一下子被群起而攻之。
言资连忙辩解,说自己悲痛过度,肠胃不调,这才御前失仪,还请陛下恕罪。
谢枢不阴不阳道,言相与程相素来不合,喜极而泣也是有的。
言资气得立马回怼,说谢侍郎才是程相的死对头,喜极而泣是你的本领才是。
眼看着朝堂上又得来一轮泼妇骂街,慕容彻不耐地捏了捏眉心,伸手制止了这两位的交锋。
“行了!”
两位立马噤声,自称失仪有罪。
陛下指着言资说:
“程九思贪腐一案有冤,着刑部平反。”
这时还哭着的几位不由面面相觑,脸上渐渐露出惊恐表情,想劝阻陛下,却又说不出口——
哭程相的是他们,不愿程相平反的也是他们,他们若是出声,不就是不打自招嘛。
谢枢同样目露震惊,不过他是最有胆色的一个。
他直言程相虽功在千秋,然瑜不掩瑕,先前一案早已使得朝野动荡,不宜再起波澜。
陛下垂首不语,良久抬头,他“哦”了一声,眼中似有笑意,气场却是极冷。
原来这朝堂,不知何时竟由你谢枢说了算吗。
谢枢心头一跳,刚想找补几句,就见陛下猝然起身,盛怒之下,竟砸了一本折子过来。
“这上面说你谢枢党同伐异,陷害程九思谋反,你自己这么不干净,何来底气泼人脏水?!”
谢枢慌忙扑通一声跪下喊冤,见陛下无动于衷,又爬过去捡那本奏章,双手颤抖着打开,字字句句都不堪入目,好在没提最致命的那件。
谢枢指着折子的署名,差点又老泪纵横了,说这分明是刑部司主事尤秀怀恨在心,蓄意报复臣啊!!
几位大人纷纷站出来应和谢枢。
慕容彻很想笑他们,也很想笑自己。
朋党之争,制衡为上,他终究是做错了,但既然已经除去了一方,这另一方就不能留。
哪怕连根拔起再痛,也不能留。
慕容彻扫过众口一词的几位,把案上的奏折全都扔给了他们。
弹劾这个的有,弹劾那个的有,陛下一道道地扔,没一道扔错地方,让后面排着队的千万别着急。
朝堂之上,很快跪倒了一大片,官阶都不低。
他们不停喊冤,喊得声泪俱下,慕容彻觉得很累,眼睛酸疼,感觉自己站在了群臣的对立面,孤寂得很。
慕容彻犹豫再三,还是把他们都交给了刑部。
朝堂很快空了一大片,慕容彻心头惶恐了一瞬,很快想到还有鸿儒书院,他刚有些释然,却觉得心更空了——
鸿儒书院的士子还在,却没有柳三汴了。
原来信任一个人,是会在心上留一个窟窿的。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彻作为一个帝王,信任非常珍贵,逾越性命的珍贵。
☆、聪明不执着
程九思从道上获悉了公孙扬的下落; 跟柳三汴一出北漠,就南下去寻他。
公孙扬没回连州; 可能是渴了几十年; 他选择了定居海边,在青州打打鱼、吃吃茶; 乐得没边儿了。
慕容彻苦逼地料理谢党时; 柳三汴正拉着程九思在青州海边戏水。
海浪高高悬起,汹涌落下; 一层层席卷到岸边,打湿了柳三汴的裙摆; 她干脆卷起裤腿; 跑到离海更近的地方; 就等着浪打到她身上。
柳三汴觉得被海水打湿的感觉很妙,程九思深感这种运动很无聊。
他|大爷本来想摇着扇子静静装|逼来着,结果被她拉到岸边……
给她|大爷擦干水继续玩。
程九思翻白眼翻到没感觉了。
柳三汴弄湿了一整条裙子后; 发掘了新玩法——
退潮时她站得尽可能靠海,等涨潮时; 她再踮着脚往回跑,跟海浪比速度,一边跑一边回头看; 看浪潮能不能再打到她。
这种解放天性的行为……
真的很幼稚。
柳三汴笑得很真心,程九思也不由舒展了眉目,却依然没兴趣加入疯玩的行列。
柳三汴眨眨眼,觉得不能放过他。
她在又一次赛跑时; 面朝浪潮倒退着跑,速度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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