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纪事》第94章


“是,我即刻就去回信,让咱们的人也暗中护着些晋王,毕竟是皇子,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只怕圣上。。。”
丁璨挥了挥手,“去吧,让他们兵分两路,先送了人证回来,余下的人暗中护卫晋王。告诉他们千万小心,切莫露出行迹。”
阿栗去了之后,好一会儿,丁璨才从书房里出来。
陆嘉月坐在软榻上,手里还攥着那只粉瓷小碗,昏黄灯火下,神情中看不出什么异样。
倒是平静得很。
方才一听说晋王遇刺,吓得手里的碗都摔了。。。这会儿听见说保住了性命,就这么快镇定下来?
还以为她会忍不住哭哭啼啼,急着要赶去两湖见晋王一面。。。
丁璨犹在兀自猜测,陆嘉月已经站了起来,对丁钰道:“回去吧,我有点困了。。。”
丁钰也正觉得无趣,点了点头,二人同向丁璨告了一声,出去了。
*
回来小院,进了卧房,将丫鬟们都遣了出去,陆嘉月慢慢爬上床榻,蜷在角落里,紧紧地抱住了自己,才敢细想方才听到的那些话。
晋王遇刺了。。。
肋下三寸,失血过多。。。他差一点就死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掉以轻心?
如果他死了,他的雄心壮志自然是灰飞烟灭,自己的一番谋划心血,也都将随之付诸东流。
也怪自己,是自己让他去插手工部的事情,也是自己建议他最好亲自去一趟两湖,勘察两湖的堤防之事,找出其中的关键证据。。。
是自己不好,是自己不好,没有思虑周全,才会让他身涉险境。。。
想着想着,眼中竟怔怔落下泪来。
其实,他也没有那么讨厌,虽然曾经冲动冒犯过自己,却也是因为自己的举动太像那些曾经暗中向他示好的女子。。。
如果他就这么死了,似乎也是一桩憾事。。。
陆嘉月泪眼迷蒙,心里想起的都是晋王的一言一笑,俊雅无双的面容,竟是那么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之中。
但愿他能快些好起来。。。也但愿他能平安地回来,不要再遇上这种险恶的伤害。。。
*
翌日清晨,丁璨没有陪着陆嘉月和丁钰吃早饭。
他进宫去了。
一整天都没有回来。
过了一夜,陆嘉月早上起来,依旧去厅堂里吃早饭。
以为丁璨会在,和丁钰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他来,问了小厮,原来竟还是没有回来。
一天一夜都没回来。
丁钰不禁嘀咕道:“难道是回府里去了?”
小厮们听了,捂着嘴儿笑。
有个胆大的,就对丁钰笑道:“二爷没回那边府里去,昨晚原是歇在了蓼芳院。。。”
丁钰脸上一红,就没再言语。
偏陆嘉月还要问她:“蓼芳院是哪里?”
丁钰撇了撇嘴,道:“反正不是什么好地儿。。。”
正好阿蘅进来,将前后一番话听得清楚,当即就拧着那小厮的耳朵,将他提出去了。
小厮疼得直求饶:“姐姐,好姐姐,快松手,我今后再不敢乱嚼舌头了。。。”
*
原本骄阳似火的天气,到了午后,却忽然阴云密布,傍晚时分,下起了瓢泼大雨。
陆嘉月站在廊下,看那顺着滴水檐湍急而下的雨幕,不禁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晋王。
也不知两湖是否也下起了暴雨。。。堤坝可有修补牢固?
若是暴雨成灾,洪水冲毁堤坝,晋王岂不是又再身处险境?
陆嘉月忧思忡忡,到了晚上,小厮说丁璨回来了,请她去厅堂里一起吃晚饭。
她没有去。
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吃得下。
忽然起了想要离开朴园,回曲府去的念头。
于是就吩咐阿蘅帮她收拾衣物,自己去见丁钰,告诉她自己要回去。
丁钰自是苦劝陆嘉月留下,无奈陆嘉月执意要回去,丁钰也只得道:“这场雨一下,想必天儿也没那么热了,你若回去了,我一个人在这里住着也没意思,不如我也回去算了。”
两个小姑娘一时兴起,都收拾起了行装。
*
丁璨在书房里,正提笔缓缓写着一篇李白的长相思。
是近来写惯了的。
屋里灯火明亮,屋外夜色深沉,大雨还在下着,雨声繁杂,落入耳中,让人的心绪也跟着纷乱不息。
阿蘅将陆嘉月要回去的消息告诉了丁璨。
丁璨闻言,静了一瞬。
“知道了,你帮她打点妥当吧。”
阿蘅应了,出去了。
丁璨再提起笔来,只觉腕间无力,心中惆怅,难以下笔。
小丫头要回去了。
也好。
心里系挂着晋王,在这里住着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反而让她更累。
只是晋王这次死里逃生,回来京都之后,不知是否会给小丫头一个交待?
*
大雨下了一夜。
清晨,雨势终于小了一些。
淅淅沥沥,绵绵不断。
丁璨今日不出门,穿一身月白素绸直裰,撑着一把青绸伞站在门下,目送着陆嘉月和丁钰上了马车。
陆嘉月坐在马车里,挑起帘子,微笑与他道别。
他亦回以微笑,一双温润眉目在雨雾中看去,像是蒙上了一层淡薄的水汽,不甚分明。
马车行出很远。
陆嘉月心里忽然有一瞬间的失落。
不觉再挑起帘子向后望去。
那一袭月白色的身影,还安静立下伞下,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七夕夜游
回来曲府,将一应随身的衣物都交与桔香柚香去打理,陆嘉月自带了辛竹往上房去给曲老夫人问安。
因着下雨,屋里甚是凉爽。
曲老夫人见了陆嘉月进来,笑吟吟地唤她至身前,拉了她的手在身边坐下,问长问短。
陆嘉月自然是将朴园说得处处都好。
曲老夫人愈发欢喜。
中午留陆嘉月陪着用了午饭。
待曲老夫人午歇后,陆嘉月才往孟氏屋里来。
梁家既已说好八月十五之后就来下定,孟氏便开始为曲英张罗起了嫁妆。
因明年三月,梁皓要下场参加春闱,两家商议一番,将大婚的日子定在了明年春闱之后的四月。
算来也只有十个月的时间了,倒也是该慢慢着手预备起来。
与孟氏问了安,又叙了一番闲话,陆嘉月就安安静静地陪在孟氏身边,看着孟氏为曲英拟嫁妆单子。
梁家虽是门第清贵的人家,不在乎将来儿媳的陪嫁是否丰厚,但是孟氏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的女儿,嫁妆单子上的每一样陪嫁,都是她一一精心挑选。
各式各样的金银器皿,古玩摆件不消说了,只京郊各处的大小庄子就有三四个,曲家的姑娘出嫁,官中也是要给陪嫁的,方氏向来有眼色,会做人,挑了个唐县的五百来亩地的庄子添在了曲英的嫁妆单子里,那庄子虽然离京都稍远了些,却是正正经经的五百来亩好水田,将来不管是收租还是自用都是好的。曲老夫人虽待曲英不如曲薇那般疼爱,却也将自己积年珍藏的一套累金丝凤嵌红宝石的头面拿出来送给了曲英。
张嬷嬷也在一旁看那嫁妆单子,帮着孟氏掌眼。
小丫鬟打起帘子,曲英进来了。
“姐姐来了。”陆嘉月站了起来,笑着朝曲英招手,“姐姐快来,姨母正在看姐姐的嫁妆单子呢,姐姐自己也来瞧瞧,可还缺了什么?”
曲英笑着嗔了她一眼,“去别人家里住了这些日子,不见你稳重了些,倒是愈发地会取笑起人来了。”
说着,走上来在陆嘉月身边坐下了,拉着她的手,二人说些女孩儿家之间的亲热话儿。
张嬷嬷便笑道:“姑娘莫怕羞,待夫人为姑娘张罗好了婚事,就要一门心思地开始为表小姐张罗婚配之事,到时天天儿脸红的就该是表小姐了。”
说得提醒了曲英,笑道:“嬷嬷说得极是,看这小丫头将来嫁不嫁人,待她要嫁人的时候,我可得好好儿地笑话一下她。”
陆嘉月就捂着脸佯装怕羞的模样,笑嘻嘻地道:“哎呀,嬷嬷,姐姐,快别说了,没等到那时候,我就已经羞死啦!”
满屋子的丫鬟们都跟着笑起来。
孟氏就拉过陆嘉月的手,低声笑问她:“听说你才去了国舅的朴园,那潘少爷就追过去了?”
陆嘉月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去过,被我打发走了,我和他说清楚了,今后他再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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