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辅夫人的荣宠之路》第256章


那他也不会强迫她,他怎会逼迫她呢?他舍不得。
他生出这一连串念头时,心潮一阵激荡。
他终于不再一味压制、一味逃避,他终于开始逐渐正视自己的内心。卫启沨根本保护不了她,也不会放过她,他若是不动手解开这个死结,兴许她要被困一辈子。
但他仍觉自己想娶自己嫂子这件事本身是不伦的,他觉得自己内心里可能住着一头野兽,他觉得兴许自己性情里有劣根的一面。
他无法抑制自己内心对她的欲念,即便是想帮她脱困,他也得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他还是想让她嫁他。他觉得自己的内心是丑陋不堪的。这丑陋的一面若是被她知晓了,会如何?她会不会从此厌恶他?
这种莫名的情绪在听到她给卫韶容讲的那个故事之后,就变得越发深刻而强烈。
那是一个风轻日暖的日子,他在园子里闲逛时照例往卧云亭这边拐。
萧槿今日不在。他有些失落,但又不禁想,她不在也好,兴许她今日心情颇好。
他一路心神不属地往回折返,却在途径一处抱厦时顿住了步子。
他听到了萧槿的声音,卫韶容也在。姑嫂两个不知在说着什么,谈兴正高。卫韶容催着萧槿快些开讲,轻微的杯盏扣案声响起,萧槿的声音娓娓传来。
他起先以为萧槿讲的是哪本词话传奇,但听着听着,却发现是一个虚诞奇异的故事。
这故事说的是一个丑陋畸形的撞钟人和一个美貌绝伦的少女的曲折传奇。撞钟人曾经劫掠过少女,但在撞钟人落难之际,少女却是唯一一个肯施以援手为他送上一口水的人。撞钟人深深爱慕美丽的少女,然而少女的心却在一个徒有其表的花花公子身上。最终少女被觊觎她的撞钟人的养父构陷绞死,撞钟人杀死了养父,劫走少女的尸体,自此失踪。若干年之后,世人在绞刑架下面的地穴里发现了两具搂抱在一起的骸骨。
男子骸骨紧抱女子骸骨,女子骸骨上残存着少女死时穿的白裙碎片,男子骸骨则是畸形的。当有人试图将两具骸骨分开时,那具男子骸骨即刻化为尘土。
“嫂子说的那个撞钟人做的就是京师这边钟鼓楼上每日晨钟暮鼓报时的那种差事?可是为何一个奇丑无比的人能去敲钟呢?而且,一个人真能丑成那样?”卫韶容困惑道。
萧槿的语气有些无奈:“这个不重要……你也嫌弃他?”
“当然不是啊,我觉着他很可怜。那嫂子觉得他能配得上那个美貌少女么?”
“当然配得上,他们的灵魂是般配的。”
“可我觉得他太傻了,他缘何不带着少女远走高飞呢?这样少女就不会死了,藏在钟鼓楼里太危险了。”卫韶容天真道。 “因为……”萧槿顿了顿,“因为逃不出去。无论逃到哪里都是暗无边际,都会被抓回去,钟鼓楼是世俗势力唯一无法触及的地方,是最安全的。世俗是牢笼也是绞架,害死少女的元凶,其实是世俗。”
卫启濯听见萧槿这番话,忽地一僵。
诚然,世俗是囚笼是元凶。但是要破除这个囚笼、击垮这个元凶,需要多大的力量与勇气。
他忽觉他跟那个撞钟人有些相似,痴妄,执着,仰望天上明月星辰一样追寻着自己心中的少女。撞钟人丑陋的是外貌,他丑陋的是内心。
他常常想,萧槿若是发现了他那不可告人的情愫,或者他有朝一日无法压抑自己的欲念在她面前流露出来,她会否被吓跑?
然而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眼下最该做的是不断攀爬,直至攀至极点,让自己拥有足够的力量。
不过在这之前,他需要做一些事,让萧槿的处境能变得好一些。
譬如萧槿受傅氏难为时,他就暗中使人去将祖母叫去。卫韶容毕竟是小辈,不可能跟傅氏硬扛,而傅氏最怕的人是祖母,让祖母来教训她正合适。
譬如温锦去寻萧槿麻烦时,他都派人去知会郁勋。郁勋对温锦感情颇深,起先并不肯信,后头亲眼瞧见了,也就渐渐看清了温锦的面目,于是温锦跟温家为着她跟卫启沨的事不被揭发,开始应付郁勋,渐渐也不就不再来萧槿跟前寻衅。
就在他为了心中期许竭力奋进时,紧接着就有两记惊雷迎头砸下,一记是父亲的死,一记是祖母的死。
这两位可说是他最亲近的长辈,他丧母之后一直都是父亲跟祖母在照拂他。这两人过世之后,他几乎可说是真正的独身一人了。
他一度不能接受这些。他在外地办差时惊闻父亲讣音,一路星夜兼程赶回来。所有人都告诉他,父亲是醉酒后坠湖溺水而亡的,但他不信。
父亲不爱饮酒,身边又时常有小厮跟着,怎会醉酒落水呢?这里面疑点太多。
他照常将父亲下葬,面上声色不显,暗地里开始查证父亲的死因。他心里怀疑一个人,若得证实,虽亲必诛。
事实证明他的疑心是对的。他花了近一年的时间去搜罗、整理证据,最后终于从纷繁的线索里理出了一条清晰的脉络。
他推测父亲是被他的亲大哥卫启泓推下去的。卫启泓一直怀疑自己生母另有其人,并且一直担心自己的袭爵资格不保,终于在那一日将父亲叫出来,想让父亲立一份遗嘱,给他吃一颗定心丸。但父亲不允,于是卫启泓情绪失控,推搡之下,将父亲推落湖中。卫启泓眼看着父亲沉入湖底,却没有施救,最终伪造成失足落水的假象,瞒天过海。
卫启泓虽则平素与父亲不大敦睦,但毕竟是亲子,大约除他之外,没人会怀疑到卫启泓头上。
卫启泓打小就跟他不对付,他为了不让父亲夹在中间作难,一直晦迹韬光,自敛锋芒。可是有些人果然天生劣性难改,连生身父亲都可以见死不救。
那么怪不得他了。
卫启泓在父亲殁后,很是在灵前嚎哭了几日,但出了七七之后,就开始奏请袭爵。他知道卫启泓这样急迫是因为担心夜长梦多,他不可能让卫启泓得逞。
他其时已至尚书之位,在朝中也有了自己的势力,最要紧的是在历经宦海浮沉之后,他的心智手腕已今非昔比。
他接连使计拖延阻碍卫启泓袭爵,等他查清真相,就开始了反击。
他让卫启泓卷入了一桩贪墨大案,在卫启泓下狱期间,他授意狱卒对他施遍酷刑,极尽折磨之能事。然后,他带着他理出的那些证据去找了卫启泓。
卫启泓虽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但并不肯承认,一口咬定是他陷害他。后头听他说要带着人证物证去御前,卫启泓才开始害怕。
不论是默认还是亲口承认,都不要紧。他只是来要一个答案确认一下,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而已。
未久,他继位宰辅。其时卫启泓还在牢里押着,已经枯瘦得脱了形,不人不鬼的。他在处置袁泰的案子时,将卫启泓带入了党争之中,又给他加了一桩罪。
卫启泓最终被处以极刑。他知道卫启泓必定会大呼大叫说自己是被构陷的,所以他特特吩咐狱卒将卫启泓押往刑场前把他的嘴堵死了。
事后,他听闻卫启泓因呼喊不能,气怒交加,死前仍旧双目暴睁,死不瞑目。
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当初父亲落水时眼看着自己的亲子袖手旁观,大约也是同样的境地,呼喊不能,死不瞑目。如今算是以其之道还施彼身。
处理罢卫启泓的事,益王跟楚王紧跟着就反了。
他在平叛时,遇见了蜀王的女儿永福郡主。永福郡主似乎对他一见倾心。他瞧出这层意思之后,首先便感到烦郁。
这么些年来,他心里始终只有一个萧槿。他不想招惹什么麻烦,即便他根本不惧怕。如今的他,莫说一个郡主,纵然是亲王,他也不放在眼里。
而且他还有一个隐微的心思,他担心萧槿会误会什么。虽然这种心思极其可笑,他明知萧槿对他无意的,但总忍不住这样想。
他凯旋之后,永福郡主赴京时还来国公府做过客。他其时已经袭爵,身为主人,他明确地表示了不欢迎。永福郡主落个没脸,跟是尴尬。她似乎不明白他缘何迟迟不娶,临走前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全然不以为意。什么郡主亲王都与他无关,他如今已经离他的目标越发近了,只要卫启沨与萧槿和离,他就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他发现卫启沨已经看清了温家人的面目,并且不知从何时开始竟深深爱上了萧槿。但萧槿不需要他的爱,更不会稀罕,她要的是自由。
她要什么他就给她什么,只要她高兴。他已经有了这个能力,他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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