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辅夫人的荣宠之路》第255章


纯觥?br /> 然后他失眠了。
他知道卫启沨跟温锦暗中往来的事,他跟卫启沨是对头,卫启沨背地里干的那点事,他基本都知道。他也知道卫启沨不举的事,确切地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个中情由。实质上也正是这件事,将卫启沨与他的仇怨上升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
卫启沨始终认为那回与他逞技时堕马,是他刻意促成的,因而自此恨毒了他,二房也与大房结下仇怨,只素日不显而已。
但他并不以为意,卫启沨无论是使明枪还是暗箭报复他,他都毫不畏惧。卫启沨这回成婚,他也全没放在心上。只是未曾想到他会因着这位新过门的堂嫂心乱如麻。
明路跟他回话说,卫启沨平素待她极是冷淡,傅氏也时常磋磨她,若非卫韶容帮她,二房那边的下人没几个将她当少奶奶看待。
总之,她处境艰难。
他晚夕卧于床榻时,想起这些便难以安枕。心头不住冲击翻搅的那股情绪也不知是什么,似乎有愤怒,也有心疼。
他被自己的这个念头惊了一下,蓦地坐起。
他为何会生出这种情绪?
他望着窗外月色,惘然出神。须臾,他靠到床柱上,缓缓将手置于心口。
那里似乎隐隐烧着一团火。
他缓了几口气,双拳笼攥。
他得尽快甩脱这种心境。
他素日公务繁忙,时常晚归。这日回府时已是初更时分,他甫一跨入院门就飘起了雨。
落雨的夜晚总令人感到莫名孤寂,他忽然就不想回了。在门内静立少顷,他转身去了后花园。
小厮追上来要为他撑伞,但他道了“不必”,挥退左右,独身步入雨幕中。
春寒料峭,连雨都是冷的。雨势渐大,但他全不想躲。他觉得兴许被冷雨浇上一浇,他就能清醒一些,他心里那团火就能稍熄。
他正漫无目的地在雨中徘徊,忽闻一阵隐约人声渐近。待他从嘈杂雨声中辨认出那抹熟悉的声音,他头一个念头竟是躲开,仿佛他见今正做着什么亏心事。
但已经来不及了,她出声叫住了他。
他本可以不予理会转身就走,横竖阖府上下都知他性子冷淡,但他就是提不动步子,仿佛她那一声呼唤是个定身咒一般。
他看着她撑伞的袅娜身影一点点朝他靠近,心跳怦然,脸颊微烫。
她手里另拿着一把伞,到得近前便将之递到他面前,笑道:“小叔怎的不打伞?还好我与韶容多带了一把。”
近旁曲廊上的水晶玻璃风灯在风中左右摇荡,映出的光晕也随之斑驳起伏。他垂首望着她执伞的莹白纤指,略作踟蹰,将伞接过:“今日晚归,心下烦郁,独自闲逛,不想起了雨。”
她点头应了声,道:“小叔往后身边顶好带几个小厮,否则再遇上这等情景,岂不难办?这雨越发大了,夜里寒气也重,小叔还是快些回的好。”
他略微低头,轻轻“嗯”了一声,竟觉一阵融融暖意涌上心头。
打后头跟上来的卫韶容笑着附和:“嫂子说的很是,四哥若是淋雨淋病了,赶明儿大伯父恐要扒了那群小厮的皮。这回若非我跟嫂子在那头亭子对弈忘了时辰,四哥这会儿也使不上我们的伞——诶,四哥是不是也该娶个媳妇回来了?没个人在身边照拂,多不方便。”
他撑伞的动作一滞,淡淡道了句“不碍事”,旋转向萧槿:“多谢二嫂送伞,明日便将这伞还与二嫂。”
他言罢暗暗睃看萧槿一眼,又怕她发觉自己偷看的举动,匆匆告辞而去。
他一路逃也似地回了自己的卧房,对着那把伞端凝许久。他的目光在精致的镂花伞柄上定了少顷,缓缓伸出手指去触她适才持握的地方。在指尖将及时,他如梦初醒,又迅速将伞搁到了书案上。
他这是怎么了,那是他的嫂子,他的任何妄念都是无果的。非但无果,还会令他陷入难堪的窘境。这不是他该有的情绪,他不该继续陷于这种不智的情绪之中。
卫启濯深深吸气,命人将伞收去他瞧不见的地方,明日送还与二少奶奶。
要从泥淖里脱出,最好的法子就是不看不听。于是他开始躲她,开始刻意如待旁人那样漠然待她,他希望能藉此让自己逐步复归理智。
春夏之交,国公府园中百花竞艳。他去祖母那里问安回来,路过一处花台,风光暄妍,拂境清幽,他不由放慢了步子。无意四顾间,他蓦然望见萧槿与卫韶容各自挎着个篮子一道走着说笑。
他心中懊恼,转身欲走,然而卫韶容径直扬声喊他:“四哥留步!”
他捏了捏拳头,欲作未闻,然而他才迈了一步,就听卫韶容在后面惊呼一声“嫂子你这么了”。
他猛地止步,回首流眸。
全然不受控制。
卫韶容跟一个丫头一左一右扶住萧槿,询问她脚踝是否伤着。
原是崴了脚。他轻舒口气,却又紧跟着想,她脚踝疼不疼,崴得严重与否。
萧槿连道不要紧,转头对上他遥遥投来的目光,笑着道:“让小叔见笑了。”说着话与卫韶容一道上前跟他见礼。
他立于水次,竭力压抑着心内那股难言的悸动,容色淡淡与她寒暄几句。
萧槿自道她们方才去采了些鲜花,问他要不要拿去泡茶。
他即刻脱口道了句“不必”。他根本不敢留着她的东西,如何敢接她的花。
萧槿笑言:“小叔镇日不苟言笑,真是十足十的少年老成。小叔总这般,可是要将姑娘家吓跑的。诚如韶容前次所言,小叔理该作速娶亲,如此一来,下回我们出来耍子也能多个伴儿。”
卫启濯心里蓦地一堵,心头汹汹涌上一股酸涩难言的情绪。
面上仍旧冷静自持,胸臆间情潮却即将溃堤。他深怕自己失控,冷着脸抽身便走。
他听见她与卫韶容的诧异对语,他知道她一定是觉得他脾性冷淡,甚至不通情理,他希望她这样认为从而往后也避着他,但他内心里又不希望她这样认为——他不想被她曲解用意,不想让她往坏处想他。
这种矛盾的心绪与他目下的处境一样复杂,时时刻刻折磨着他。
他觉着自己快要无可救药了。
他所有的决心在她面前都不堪一击,但凡听到与她相关的事,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去听去记,然后陷入更加困顿的挣扎之中。
如此这般,循环往复。
他知道她发现了卫启沨不举的秘密,发现了卫启沨与温锦的事,发现了卫启沨娶她的真相,他知道她受了许多委屈,他知道她开始跟卫启沨提出和离。
有一回,他偶然看见她在卧云亭独自垂泪。他知道他应该走开,继续看下去只会令他越发放不下,可他根本挪不动步子。
他看着她独身一个坐在空荡荡的亭中幽咽,他一颗心就仿佛被人来回撕扯着,他心底遽然冒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冲动。
他想保护她,他想将她拉到他身边来。
这念头初初冒出时,他觉得自己兴许是疯了。她是他嫂子,他们之间何止咫尺天涯。
即便她将来与卫启沨和离了,她嫁与他,外面的人会如何说?他是毫无畏惧的,但她呢?人言可畏,旁人会如何说她?会不会认为她跟他早就有染?嫂子和离转嫁小叔这种事,好事者能编出好几个淫猥的话本出来。
何况,卫启沨如今不肯和离。非但卫启沨,卫承劭与傅氏也不会想让萧槿离开。因为卫启沨这种状况,娶个门户悬殊的惹人非议,娶个门户相当的便又树一敌,横竖已经得罪了萧家,倒不如将错就错。
卫启沨一直都在暗中寻医施治,二房夫妻两个对于医好卫启沨还是抱着希望的,那么就这么拖着,对于卫启沨、对于二房来说都是最好的法子,万一哪一日卫启沨忽然好了,从前那些事就都可以掩过去了。
所以若想逼卫启沨和离,需要面对的阻力非同寻常。他而今虽则仕途畅达,但尚未到达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程度,至若说与父亲知道这一条路,他是不会走的。父亲是会帮他不假,可是父亲实质上也不能完全控制局面,亦且这样做很可能连累父亲。
故而,最好的法子就是他自己拼命往上爬。只要他立于巅峰,就可以最大限度地掌控局面,届时无论是逼迫卫启沨和离还是把控舆情,都能有最大的保障。
但他很快又想到了萧槿的态度。他知道萧槿对他无意,如若届时她不肯嫁他……
那他也不会强迫她,他怎会逼迫她呢?他舍不得。
他生出这一连串念头时,心潮一阵激荡。
他终于不再一味压制、一味逃避,他终于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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