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归舟》第127章


临行前两日,江妩才反复写了‘平安归来’四字。而后挑了最好看的一张,塞到她初次做的香囊里去,再装在信封里派人送去了定国公府。
她给未来夫君做的香囊,四个箱笼都快装不下了。当初立下的豪言壮语,这四个箱笼,便是最好的证明。
代表着她的心意的香囊一路南下,与陈仲瞻的来信擦肩而过。
婠姐儿忙得很,今年的重阳也不去登高了。府中姑娘独她一个,她陪着江老太太行了半里山路,寻着凉亭便歇下了。
关越卿身子好了不少,今日也陪着大秦氏同来。
两府正好在凉亭相遇,大秦氏与江老太太便聊了起来。
关越卿鬼鬼祟祟地拉过江妩,“近日京中似有人在暗下散播,太子好男风罔顾子嗣的消息。”
江妩手心一紧,用疑问的眼神,定定地看着关越卿。
关越卿摇了摇头,“此时并不是我所为,先前我曾尝试过,但火苗才起,便被太子势力镇压了。这回各处皆有,感觉来势汹汹。”
“那是何人所为?前世太子以谋士之名将那些男子安排在身侧,稳稳当当从未被察觉。按理说他也重生,这世怎会比前世还鲁莽,让消息传了出来。”江妩疑惑不解地发问。
关越卿摆了摆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但这与我是件好事,太子时不时就借顾云岫之名来膈应我,也是时候有事让他烦上一烦才是。”
江妩知太子对关越卿来说意味着甚,遂她点了点头,应和了关越卿。
关越卿没告诉江妩,她借着混乱之际,也暗暗派人助长这消息传开。
两月过去,消息仍是被太子势力压得死死,很难掀起风浪来。
寒衣节一过,太子带着顾云岫又来了定国公府。
顾云岫本来就是太子打的幌子罢了,这天时天寒地冻的,太子待在凉亭,关越卿自也不能在屋里享福。
关越卿身子怕寒,想到要跟太子在寒冬下周旋,便命莎叶给她拿了极厚的衣裳及斗篷。
去到凉亭时,太子的左右已屏退了。
关越卿心里不乐意,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喊:“太子殿下金安。”
“关越卿,本宫还真是太高看你了。”太子转了回身,嘴角勾着蔑笑。
“殿下既知便好,我等凡辈,何须殿下总惦记着,往定国公府来。”关越卿抱着暖手炉,说话的时候会冒出一团团白气。
“你这般缴械投降,还真让本宫觉着没趣。毕竟能当上太子妃的人,个个都不是凡辈,那柳沛之是比之前世的你,也相差无两了。”太子呵呵地干笑了两声,“她散播了不少关于本宫的流言,我原先还以为是你动的手,结果往下一查,还真与你无关。
太子上下打量了关越卿,嘲笑道:“没想到你还真能气定神闲地窝在这儿,不寻本宫报仇。”
关越卿摸着发暖意的手炉,“为何太子妃要与殿下敌对,殿下难道不知么?殿下欺人感情,是该付出代价的。有句老话说得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日能以势堵住悠悠众口,但传得人多了,总有一日会溃堤的。”
关越卿愈发不怕他了,太子立在原地,跟着关越卿的话又念了一遍“欺人感情……”
“无情才是帝王家,这何人不晓。可你偏偏骗我对你用情,偏偏你又只对楼启深用情,这不是骗是何?
这就是骗。
前世我无法心平静气地同你指出来,现时可以了。我仍恨你,但你知道,现时有人比我还恨你,你不应该来寻我。”
冷冽寒风打结了冰的湖面而来,吹得太子脖子发冷。
☆、岭南提货
婆子扫完院子里的雪,便搓着冷得发僵的手赶回屋里喝腊八粥。
江妩红着脸吃完大秦氏派人送来的腊八粥,这才缓缓到书案坐下。她盯着手里的‘江妩亲启’四字,心里砰砰直跳,这是方才与大秦氏的腊八粥一并送来的,说是陈仲瞻给她的信。
屋里服侍的紫菽在坐在小杌子上做着针线,没人往她这端看。
她大大地呼了一口气,就将信取出来,一字一句地往下看。
陈仲瞻在信中同她说得尽是些,他所知的前世今生之差,还有福建如今的状况,让她莫要担忧,但却一句未提她送去的香囊。
江妩以为陈仲瞻的这封来信,是在她将香囊送去之后,陈仲瞻才回的,她不知这封来信是陈仲瞻怕她过份担忧,主动给她写的。
她松了一口气,心里又难免有些失落,她虽然怕陈仲瞻嫌她那年幼时所制,针脚粗乱的香囊,但心底还是希望陈仲瞻把香囊当做一回事的。
今儿天极冷,江妩忧心花房的牡丹,遂披了斗篷,就由紫菽陪着去了牡丹。
紫菽给江妩打了伞,细细白雪落得极密,不过从漪云院走到花房,油纸伞上便已铺了白雪一片。
江妩一到门前,便听到里头有声音。
她推门而入,一进去就见到执月跟在婠姐儿身后,照看着牡丹。
“大姐姐,你今个儿怎有空来了。”江妩脱下篷帽走近,看着婠姐儿摸着的泥土,问道:“如何?”
婠姐儿点点头,“可以的,无甚大碍,没去年那么冷。”
执月见婠姐儿与江妩说起话来了,便悄悄落到紫菽这端。
婠姐儿调笑道:“定国公夫人送来的腊八粥好喝么?”
江妩把手伸进婠姐儿的脖子,原打算冻她一冻,却忘了自己的手暖和着呢,结果没整到婠姐儿。
“好喝。”江妩想起那一碗甜口腊八粥,点点头。
婠姐儿见她没有如往日那般一受调侃便只会喊“大姐姐……”,便笑了笑,就没有再闹她了。
江妩可算是知了,她若是越是表现的害羞,不堪调侃,她们便越是爱拿她逗趣。
“大姐姐今日不须同二伯父去外头么?”江妩看着婠姐儿比从前更要亮的眸子,笑着问道。
“今日天儿冷,爹爹自个儿去了。”婠姐儿忽而想起一事,“对了,开春后,我要同爹爹去广州提货,回程时大概会经过福建,你有甚要我帮着带去的,可得赶紧准备了。”
这时便让江妩早早准备的,也只有衣裳鞋袜了。
“是等大哥哥成亲后便去么?”江妩抱着暖手炉发问。
婠姐儿吹了吹手上的泥,“嗯,也不急,自是要看着铖哥儿成亲了再去。”
江妩窜地一下就抱住了婠姐儿的小臂,“大姐姐,你带我去罢,我也想去顽。”
婠姐儿手上还有泥灰,她握了拳,用如山脊的拳背碰了碰江妩的鼻头,“你打甚主意呢!老实说来。”
婠姐儿可是见过一见山上的陈仲瞻和江妩,她才不信江妩单单是为了去顽。
江妩呶了呶嘴,撒娇喊道:“大姐姐……” 
婠姐儿伸了沾了泥灰的指尖,“你可从实招来,撒娇可没戏啊,再靠过来我就抹你鼻尖上。”
江妩缩了脖子,眼珠子提溜直转,将话头扯开了去,打算另辟蹊径,“二伯母去么?”
婠姐儿点点头,笑着看在心里打算盘的江妩,“娘与钧哥儿也一同去,怎地,你问这作甚?”
“大姐姐,便让我也去嘛,你跟二伯父谈生意,我还可以陪钧哥儿顽呢。”江妩死缠烂打,直晃着婠姐儿的手臂。
婠姐儿油盐不进,点了点江妩的鼻尖,“你没点诚意。”
江妩见婠姐儿想要抽手离开,便抱得更紧了,将婠姐儿拖得更远些,低着头妥协道:“我想去找陈仲瞻。”
“好!”婠姐儿弯着唇看着勇敢出声的江妩,她不往下问,她只要她敢说出这么一句。
江妩双眼微睁,她没想到婠姐儿这般利落就答应了。
婠姐儿冲她笑了笑,拿肩头蹭了蹭江妩的肩,“我同爹爹说。”
未等江妩反应过来,婠姐儿已经朝执月那头喊了,“执月,取些清水来。”
就这般,过来几日,婠姐儿便让人传了两字,“事成。”
江妩可从未出过远门,卫氏难免有些不愿放她远行,但架不住钧哥儿频频恳求,结果还是应了。
春日宴一过,接着而来便是铖哥儿的婚期。
是日,阖府上下欢喜万分,要说最高兴的,那非得是笑得乐开了花的江老太太不可。
府中姐儿一个个外嫁,终是等到铖哥儿娶媳妇的一天。
吉时一到,拜了堂。
江妩听了铖哥儿吩咐,暗暗混在人群中,帮着罗真解围。
罗真面上挂笑,听着热新房的亲戚你一句我一句,好不容易等到江妩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江妩招呼着各位往外头去,替铖哥儿支开了这一群人。
铖哥儿提着食盒就往房里去,同罗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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