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宫词》第178章


太后叹了口气,旁人说出这样的话她定然生气,可这话是自文嘉嘴里亲口说出的,她又能如何。只好说:“你不懂,这女子嫁人,纵使是天子之女,也逃不脱夫妻之间的那些事,你若在都城,有什么事哀家也能为你打理一二,可斐国蛮荒,你若过去,哀家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再见到你了。”
文嘉笑着宽慰她:“母后,儿臣心有所愿,也希望母后能成全,反正许婚之后,斐国与东霆之间来往也需要半年方可,中间还有时间。”
等太后说话说的累了,顾长歌便伺候着太后休息,与文嘉公主一左一右并肩走在去景仁宫的路上。
文嘉公主说话做事极是妥帖,处处礼让他人又不失公主威仪,顾长歌对她印象极好,超过了之前有过接触的任何一位皇家女子。
便是在男子里,文嘉公主也毫不逊色。
顾长歌吩咐人准备茶水,将写好的宣旨铺开,与文嘉公主说着写字的事情,二人聊得亲厚,好不生疏。
顾长歌又留了文嘉公主用晚膳,派人去告诉了太后,让她放心。
皇帝听说了此事,让小瓷子来传话,留公主在宫中歇下,又送来了不少点心供二人吃,特地将西域美酒也端来两壶。
文嘉当晚与她聊到很晚,顾长歌这才明白,为何公主贤明在外。
公主看着皓月当空,笑着说道:“旁人都不理解,为何本宫这个年龄依旧不肯嫁人,本宫自己明白,公主要有公主的担当。都城内的权贵并非不可,只是本宫与他们说不上话,他们都希望娶妻娶贤,妻子在家侍奉双亲,照顾子女,料理内帷。”
顾长歌自然而然接口道:“只是内帷之事磨人心智,久而久之变成了不明事理不懂分寸的善妒妇人,人因爱生妒,一心扑在夫君身上,自然不能避免。”
文嘉眼睛晶亮,与顾长歌对视,二人心意相通,不免都笑了。
“其实皇上有此心并非一日两日,还以为劝过了太后也要与公主长叹,晓之以理不通,便要大动干戈,想来皇上也做好了到时命人时时看顾公主的准备,”她莞尔,“不想公主深明大义至此,本宫替皇上谢过公主。”
这话极是私隐,若非与文嘉相谈甚欢,顾长歌是一字半语也不敢说出口的。
文嘉却是哈哈大笑,抚手道:“便知道皇兄心思狡黠。今日与你一见如故,若不是要去斐国,或许我们也可以成为知己。”
顾长歌举杯:“酒逢知己千杯少!”
文嘉的脸蛋红扑扑的,可见激动:“之前不明白为何皇兄待你不同旁人,知道你宠冠六宫只以为是倾国倾城,不瞒你说,本宫自视甚高,总觉得旁的女子不懂本宫心意,可你懂,倒是宠妃这个名头盖过了你的才识。”
顾长歌呵呵直笑,宠妃有什么不好,容色倾城也好,美艳无双也罢,宠妃能做的事情可比贤良的皇后多得多了。
二人最后喝的都有些醉意,文嘉执意要回到慈宁宫住下,顾长歌也不阻拦,命人将公主一路送了过去。
她在月下回廊里坐了,望着明月照亮的大地,不禁想起曾经并未婚嫁的自己,亦是如此满腔抱负,也希望巾帼不让须眉,只是可惜了……
第二日,皇帝便命人传旨,封晗贵妃为皇贵妃。
文嘉公主端和祥淑尊贵无匹,特封为庆嘉公主,商定婚期,择日下嫁斐国。婚事由皇贵妃主持。
而接连两道旨意,也是耐人寻味。
东霆国嫡长晗珠公主下嫁领侍卫内大臣袁长安之子袁飞阳,次公主婉殷下嫁内都察院左都御史梁崇文的次子梁少黔。
婚期由钦天监选定,择日举办。
淑妃宫里一时人来人往,来往间都是恭贺祝喜的,温木槿也满面红光,这么多年了到底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可皇后此时却是有口说不出。
这个袁飞阳的父亲袁长安虽然是正一品,地位比梁崇文要高不少,可是他不过是个都城武官,袁飞阳更是为人怯懦没有主意,若是晗珠下嫁,虽然平安无虞,可对于郑氏一点好处都没有。
坤宁宫寂静一片,谁也不敢招惹皇后。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公主和亲(三)
因为是和亲,不仅是自己国家的人在看,也不能让斐国人看着庆嘉公主失了颜面,自然十里红妆就只是小老百姓的准备了。
每日盘点入库出库的东西,各宫赠送公主的物品作为嫁妆也不计其数,太后更是亲赏了一份大珊瑚作为陪嫁。
顾长歌思虑良久,觉得公主或许对于一应外物并不在意,除去一些金银首饰玉器翡翠,顾长歌更备了一大箱子书籍以便她闲暇时赏玩。
宫里来往景仁宫的人络绎不绝,顾长歌有些劳碌,每每碰到过来请安问好,之前又不怎么熟悉的,往往便推掉了。
这一日前来的礼部官吏刚离开,红翡便进来了,低声说了什么。
顾长歌本来在吃点心,听她说完便放下了东西,带点困惑道:“皇后莫不是疯了?这个节骨眼上去惹皇上做什么?”她无奈的用帕子擦了擦手,起身道,“去瞧瞧吧。”
景仁宫和乾清宫就几步路,实在没有做肩舆的必要。
顾长歌走的稍微快了些,到乾清宫门口恰好看到从乾清宫里出来的汪千赫。
“臣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庆贵人笑着俯身,扭身看了一眼屋里,说道:“臣妾方才陪着皇上,皇后娘娘却跑来打扰了皇上的兴致,臣妾劝娘娘一句,还是莫要进去了,免得皇上与皇后说的不够多。”
顾长歌含笑看了她一眼:“既然这样,本宫便不打扰皇后与皇上说贴心话了。庆贵人这是要去哪?”
庆贵人微微颔首:“臣妾约了瑜妃听戏。”
“那便不留庆贵人说话了。”
顾长歌看这庆贵人行礼离开,扭头看着门口的小瓷子,红翡在旁轻轻唤道:“瓷公公。”
小瓷子走过来打了个千:“皇贵妃,皇后来了,好像是为了公主和亲的事情,不知怎的,”说着表情有些迷茫,“仿佛是为了太后的一句话。”
“太后?”
“好像太后说……晗珠公主出嫁不必像庆嘉公主一般,一切从简为上。”小瓷子低声道。
顾长歌抬头看了看屋里的方向,叹了口气。
太后这是记恨着皇后了。
她虽然不可怜皇后,到底也有些可怜公主。
听见屋里忽然有怒喝的声音,小瓷子赶忙到门口,生怕皇帝招呼他听不见。
不一会,顾长歌便看到皇后从屋里出来,眼睛有些发红,似是已经哭过了。
她上前两步行礼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只瞥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顾长歌等小瓷子进去通报回来,又跟着他进入内殿。
皇帝正看着她,张口便说:“皇后真是越来越无礼了,这些事情也好跟朕来说。”
顾长歌温柔上前:“皇上莫要生气,皇后娘娘也是为了公主忧心。”
“你听说了?”皇帝蹙眉,“太后做的也是有些过分,到底是嫡公主出嫁。”
“太后心里怨着,本来是不想庆嘉公主远嫁和亲的,旁人都未曾与太后提起,倒是皇后娘娘跑过去与太后起了嫌隙。公主自己说要和亲的,太后没有办法,又心疼又不知如何是好,唯有将所有的委屈怒火都发泄在皇后身上了。”顾长歌劝慰。
她想了想,说:“不如臣妾找机会再劝劝太后娘娘吧,晗珠公主这门婚事本就算低嫁了,再从简来办,后族的颜面也无处安放。”
皇帝沉吟半晌,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子上发出一声磕碰,嘴吧唧了一下:“罢了,太后心情不好,也由着她吧。至于晗珠那边,朕自会换个办法补偿就是。”
顾长歌笑着行礼:“那臣妾便不操心了,只别委屈了公主就好。”
她隐约有种直觉,或许皇后如今的情况,跟当年的孟皇后如出一辙。
侍奉在皇帝身边为他研磨朱砂色的墨,浓郁饱满的颜色圈圈点点落在奏章之上,顾长歌视若无睹。香炉里的香尽了,便又取出一些填进去。
她只想做一个宠妃,而不想被约束。
皇帝无心里会她,她自己也乐得清清静静待在这里。思绪便飘去了当年孟皇后失势的时候。
当夫妻二人心里生了嫌隙,一切都会被放大。在这个吃人不眨眼的后宫里,必须要小心维护一切的利益关系。旁人都以为相互争斗的该是同为嫔妃的她们。
可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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