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殇锦》第151章


而另一枚,则是在纯慈皇后的手中,后皇后宾天,此玉牌不知所踪。
想来,应该是纯慈将它给了昭仁,后又传到禹珏尧手中。
禹珏尧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并没有伸手接过禹珏沐手中玉牌的意思。
“君无戏言,此物孤既是赠出,便不会收。沐弟,你当了解孤,此话无二遍。”
禹珏沐听后,脸上有些犹豫难做之色。身旁的楚妙玉更是拿不准禹珏尧的心思,时时看向身边的丈夫。
“那珏沐便谢过兄长重礼。只是此去山高水长,禹珏沐从此不再是皇家之人,此物怕也多半是用不上的。”
最终,禹珏沐还是收下了。他清楚禹珏尧的性子,说一不二,既然将此物给他,就绝不会再收回。
禹珏沐扶着妻子小心站起来,看着禹珏尧,再次道;“兄长,珏沐曾言,若一日你君临天下,我必肱骨贤王,助你守这万里锦绣江山。怎奈世事难料,一朝泼天富贵成梦,兄弟之诺,终要违背。”
“此去,不知经年多久,但愿重逢之时,你为天下仁君帝王,受万民敬仰!”
夜色越来越浓重,雾水也越来越大,马车离去的影子只一瞬便消失不见,徒留几点马蹄疾声。
“小郡王有你这个兄长,也是幸运。你给他玉牌,是保他后半生无虞平安。圣心难测,若是哪日,圣上再想起他来,也可不必担忧。”
年华看着故人离去的方向,拢拢身上的披风,对身旁的人道。
可是禹珏尧望着同样的方向,眼神更加的深邃,夹杂着一些莫名古怪的意味,年华开口良久后,他才淡道。
“防圣上,也是防孤。”
闫成文虽然已经擒获,但是罗生门这些年来在四王府暗中的布局筹谋却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拔除的。四王死局已定,剩下的就只是尚有一命的禹珏沐。若是有心,便也可利用。
四王府满门抄斩,剩下的人若是被人利用,后果怎样?
禹珏尧不知,若一日他当真君临天下成了金銮殿里孤独的皇,又是否还是如今的心境?秋猎之前,禹珏沐还是圣上疼爱的皇孙,秋猎之后,就已然变成了帝王的顾忌。那么他呢?是否睥睨天下之时,也会如此。
若真是有那么一个时候,玉牌或许保得下这份兄弟情义。
年华听他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不懂正欲相问,对方却又开口。
“走吧,回府。”
禹珏尧揽着她转身,没有给她机会开口。只是这一下碰触,却令年华一下想起来方才忧虑的事情。她顿住脚步,没有随他的意。
禹珏尧也停下看她,从方才解衣的时候,这个女人就有些不对劲,古怪的很。
“阿禹,你有没有见过胥家二小姐?你不是说在北地受她一番良言启发,才心有感悟的吗?那你是否见过她的真容?”
年华猝不及防的发问,令禹珏尧心中一沉。
“没有。”
他冷冷回答,似乎很不想谈及这个话题。
“楚妙玉要走了,白锦年是她唯一的亲人,怎不见他来送人?”
现在的年华,确实怪异,连脸上的那股子笑意,都怪。两个问题,问的不着边际,没有联系。
“你到底要问什么?”
禹珏尧拧了眉头,看着她,突然感觉自己很讨厌她此刻脸上的笑容,仿若是将一切都看透了,假象的豁达。
“不问什么,你不是答应我要带我再去一线湖的么,我现在就想去了。你要是不愿意,我就自己一个人去。”
禹珏尧这次没有回她,静静的盯着她,连眉头都不皱了,眼眸笼上了一层阴霾与算计。
算计……
年华只觉心头发苦,什么时候他对着她也要用上这种眼神了。
禹珏尧还是依了她,带她上马。此处离一线湖不远,骑马甚至都不到一刻。不然,年华身怀有孕,禹珏尧是绝不会带她骑马的。
但似乎比起坐在马车里,这样的方式会让此时的两个人感觉更好。
临走前,年华嘱咐邢铎回太子府给她拿一件东西。
今夜注定不凡,策马扬鞭,衣袂飘飘。他揽着她,带她在帝都最繁华此刻却最安静的街道上划成一道夜里的风景线。
马蹄踏着月光,银白的光,纷飞的发,她与他的青丝缠绕,寸寸倾心,分不清你我。
第160章 湖亭决裂
子时刚过; 二人便到了一线湖。禹珏尧抱她下马,替她整整衣襟,问她颠簸之后可有不适。
年华微笑摇头; 越过他走到湖边,佯装观赏这夜中湖景。
黑幕之中; 虽视物有限。但整个湖面倒挂一轮明月,波光粼粼; 倒是别有一番雅致情味; 有些梦幻迷离之感,令人沉醉。
“镜中花,水中月,无奈梦醒转头空。”
她嘴里嗫嗫念了出来,盯着这整片湖,神色有些凄迷。
禹珏尧上前,将她揽入怀中,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景色与此时心境有几分贴合; 他暮然便想起一些从前的事情来。
“年华; 少年时; 孤曾在璟山与你见过。那蜜炼果你……”
“殿下; 姑娘要的东西拿来了。”
禹珏尧的话没有说完; 邢铎便突然出现在二人身后; 跪下双手呈上一物。
一根通透碧玉笛子。
年华未多将禹珏尧说了一半的话放在心上,从禹珏尧怀中挣出来,转身从邢铎手中拿过那东西。
禹珏尧给了邢铎一记眼神; 邢铎的身形便极快的隐在了黑暗中。
禹珏尧扭头,看年华对着手中的笛子细细把赏,疑问道;“拿它干嘛?”
年华没有抬头看他,仍旧盯着手中的笛子,道;“师姐留给我的,还有一匹马,叫猫头儿。小师弟前些日子来信说,他已经快到帝都了,顺便也会将猫头儿带来。不知为何,今夜特别想师姐,总是有些心神烦乱。便想着将这笛子拿出来看看。”
禹珏尧一瞬都以为她已经知道了年言妆身亡的消息,但又一想,她们姐妹情深,若是知道了,想来不会是如今这般平淡的反应。
“珏暔会照顾好她的,你不用担心。姑母不是一个不通情达理的人,想来也会接受你师姐的。”
想了半晌,禹珏尧不善安慰人,只能说出这一句话来,权作是宽慰她。
“不,师姐跟我们都不一样。旁人的眼光对她来说不算什么,若是这辈子都没有爱上,她还会有一身傲骨,她的观念,信仰,价值,都不会丢失。她依旧是璟山上最灿烈的一抹阳。”
禹珏尧牵过她的手,沿着湖边慢走,为了不让她再想起年言妆,尽可能的找些其他的话题,打破她身上的压抑。
年华似乎也懂他的意思,弯笑眉眼攀着他的右臂,跟着他的脚步,附和他的言语,与他顽笑。
二人就这么相依相偎的走着,似乎这条路没有尽头,似乎要走到一线湖太阳升起落下的地方,似乎要走到天长地久。
气氛温恬静好,夜边的湖只有二人窃窃私语的呢喃情话。任谁听了,都觉温馨知足。初阳新上,夜色与明亮交织,一线湖果真成了一线,在遥远的天际,泛着奇异仙气的光亮。
新的初阳,新的一天。
可是没人看到,当初晨的第一缕阳光打在女子脸上时,她的眼角泛着一颗晶莹的光芒泪珠,悄无声息的陨落,然后继续唇边泛笑,巧笑情兮。
“我有些累了,去亭子坐坐吧。我给你吹首曲子解乏,然后咱们就回去,你可去上朝了。”
“好。”
禹珏尧微微低头,在她的发上落下一吻后带着她寻到上次赏雪时的亭子进去。
年华要他坐好,自己从腰间拿出那根笛子,冲他笑笑,道;“还不知道我会吹笛子吧。我从前顽劣,最不喜欢这些。但是师兄师姐都会,我又不甘被比下去,遂就学了两招唬人的把式。你是太子,听过不少美曲,自己又才能出众,可莫要嘲笑我。”
禹珏尧坐在她对面,难得笑的有些明显,回她道;“将来孩子出生了,还是孤来教习他乐曲吧。你这娘,忒不中用了。”
“那样也好。”
她最好冲他一笑,将笛子凑到嘴边,吹奏出悠扬的音律。
她没有说谎,她摆弄乐曲的水平确实不行,只吹的一般般好听,好惊艳不了禹珏尧。
可是,对于禹珏尧来说,这怕是他前半生第一次用了全部的心思去听的一首曲子。
景穆太子自小聪颖,棋艺乐曲无师自通,皆是精艺。再好的乐师弹奏时,他都不必用尽全部心思,便能听出好坏与意境。这便是帝都太子的风华,世间无二。
那年华一曲过后,并没有停下,又接了一曲。只是这首的曲调却有些古怪,但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