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舞诀》第48章


“玉郎果然不是凡夫俗子。”荀舞瑜娇滴滴一笑。
“那这武功可是……可是剑法?”
“没错。”
“这……我仿似能看出这痕迹中的第一势,但是再之后就……”花惜玉语意游移,一只右手悄悄拢向身后。
荀舞瑜将他此举瞧在眼中,心里一声讥诮。花惜玉右手的拇指断于她的流霜剑下,至此无法再以右手执掌任何兵刃,纵使他瞧出了画上端倪,也实则是自取其辱。
“别看了。”她轻巧取回小图册,“行程尚未过半,后面有的是时间给你研究。今夜的月儿好圆,我们去喝酒!”
她语音未落,已拉着花惜玉奔向船尾。
……
这一夜花惜玉酩酊大醉。
他的雨儿已不知在何时离他而去,留下他一个人金樽空对月。
“雨儿、雨儿——”他唤着雨儿的名字,踉跄着踏足甲板,没找到雨儿踪影,却见到一束清癯的身形匆匆而过。
他虽醉眼朦胧,可还是认出了那人。雨儿曾对他说,那人是她的父亲派来接应他们的。在这海上漂泊了月余,他见过此人的次数屈指可数。
“兄台且留步。”他借着醺醺醉意飘然起身,衣袂蹁跹落在那人身前,“兄台既听令于雨儿的父亲,想必功力也是不俗,可否与小弟切磋两招?”
花惜玉口中虽是问句,手上却已先动,长袖飞舞间一击便攻向了海遇。
海遇猝不及防,若然不是情急之下旋身避过,便会被花惜玉这一势击飞。
“兄台怎在一味躲闪?莫不是小瞧了小弟我这昆仑掌门?”花惜玉足点桅杆又再袭来,“小弟今日有幸得见一奇异剑法,便想着寻人演练一番,还请兄台使出全力!”
他说话间扬起右臂,只当那手臂是长剑一柄,使出的正是荀舞瑜小图册上被他瞧破的第一势。
海遇一惊非小,急急闪避。然而花惜玉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势不可挡,他右手两指并拢,眼看就要戳向海遇前胸。
正在这时,一声“玉郎”自舱内船来,音色焦灼急切,紧接着荀舞瑜的窈窕身躯便拦在了花惜玉与海遇之间。
花惜玉惊见雨儿到来,生生将攻势收回。海遇看一眼两人,向后两步瞬息退走。
“玉郎,你这是在做什么?”荀舞瑜轻抚花惜玉脸颊,眼尾余光却看向身后,确认海遇无恙远离后才续道,“我不过才离开一阵,你怎么就与人动起了手?”
“雨儿,我是来找你的。你去做什么了?”花惜玉紧握住荀舞瑜手腕。
“我不是和你说了么,我去看看我的仇人是否还活得安好,我要确保他活着被带到我要去的地方。”
“雨儿,那图册上的第一笔图案我懂了,刚刚使将出来,确实是精妙!什么昆仑剑崆峒剑还是青城剑,都比不上那一势万一!”花惜玉若在醉梦中。
“玉郎,你醉了,同我去休息吧。”荀舞瑜目色微移,扶着花惜玉回行船内。
……
看花惜玉睡下后,荀舞瑜又踱回船甲。
她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花惜玉的本事,毕竟除她自己以外,他是第一个将图痕视为剑招的人。当然,她也很清楚,花惜玉也就是止步于此了,他绝无可能再向前解开第二势、第三势。
从前她费尽心思想去将此套剑诀中的缺失补足,不惜将之公诸于众,只盼有人能瞧出这剑诀究竟哪里不对,可怜江湖之上竟无一人能参透图中奥妙。
现下她却突然不想再去探求如何补足这剑诀了,既然无人能解,那纵是有缺失又能怎样?她自问这已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剑术。
荀舞瑜捧出小图册,手上一使劲力,将其碎成无数飘散的纸片。那些纸片若扬洒的细雪,落入无垠海洋,转瞬而逝。
只不过荀舞瑜却不知,今夜的风向忽而有变,在她离开甲板后,总有几缕细碎的纸屑在空中变转了方向,又悄然落回了船甲,零零散散浮在角落中。
而这些纸屑,又被另一人无意发现。
海遇就是这个人。
他拾起第一片小碎屑,很快便又看到零落在船甲上的第二片第三片。这些碎纸片上有墨迹,纸质与那小图册相同。
想起花惜玉出手的那一招,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借着月色把能找到的碎纸片全部拼凑起来。
奈何这些纸片太零散、太细碎,更有太多的遗失。
他分明瞧不出个所以然,却又总觉得看出了些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是了,花惜玉的那一势,与千里之外深谷峭壁上的剑痕倒是有三分相似。可惜他连其形都未得,更不要说什么得其神了。
……
此后两月,荀舞瑜对小图册之事绝口不提,花惜玉追问不得,也只有作罢。
在汪洋大海上飘游了一晃三月,船上的人都盼着尽快攀上陆地。远远望去,海中央已隐约可见一座偌大的岛屿,船身则正行驶过一片岛礁。
荀舞瑜找来船上原有的船员,给他们足够的水粮,就让这些人在岛礁登岸。
“我要去的就是那座岛。”她把大岛屿指给船员们看,“岛规森严,不待外客,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花惜玉正纳闷她为何要遣走船员,她已笑嘻嘻捂起了他的眼睛:“目的地就要到了,我要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
“不告诉你,你跟我来就是。”荀舞瑜抽出条缎带,把花惜玉的眼睛蒙住,咯咯笑道,“花掌门,从现在开始,要委屈你先做一阵子瞎子啦。”
她系好缎带,伏在花惜玉耳边,故作阴森道:“你怕不怕,我把你扔到海底喂鲨鱼?”
“你舍不得。”花惜玉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发丝。
“舍不舍得,到时候就知道了。”荀舞瑜在他耳畔轻吹兰气,牵着他手走向船板。
第37章 了然仇
37了然仇
荀舞瑜的步子很轻、很缓,给花惜玉一种漫步云端的错觉。海遇带着失魂落魄的中年人远远地跟随着荀舞瑜两人,可荀舞瑜此刻并没去顾及那中年人的境况。
她一点也不急。仇归仇、怨归怨,她会慢慢来,先报仇、再了怨。
她引领着花惜玉登上了这久违的荒岛,穿过泥沼、越过枯木。直到那座孤零零的墓冢前,她方才取下了花惜玉蒙眼的缎带。
“雨儿,你这是开的什么玩笑?”花惜玉惊见目前情境,再也笑不出来了。
“花惜玉,看看墓碑上的名字,仔细地看。”荀舞瑜的声音冷得让人心慌。
碑上的字虽已被风雨侵蚀,但仍极度刺目,花惜玉的音色隐隐颤栗起来:“雨儿……你……这里是哪里?这是怎么回事?”
“谁是雨儿?我不认识什么雨儿。”荀舞瑜的目光变作了两道冰芒,“花惜玉,你不是曾经觉得我像一个人么?”
“你是……舞瑜?!”花惜玉一步步向后退却。
“怎么,意外?”荀舞瑜看花惜玉后退,却噙起了冷笑。
花惜玉的身后是沼泽,他再向后一步,便会堕入沼泽中。陷入其中,便犹如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他见荀舞瑜没有逼上前来,果然后退更疾,忽地身形一斜坠入深沼。他惊恐万分,挣扎不已,谁知越是挣扎便陷得越深,到头来只剩下头颈与手臂露于沼外。
荀舞瑜走到沼泽边缘,居高临下地往下望:“花惜玉,你想活命?求我。”
“舞瑜,求你……救我……”花惜玉像一只狗,一只走投无路的丧家犬,为求生而摇尾乞怜。
“好,我救你。”荀舞瑜臂弯一晃,玲珑小剑现于掌中。
她劈落枯木的粗枝,把枝杈一端伸向花惜玉。花惜玉刚刚费尽气力握紧枝杈,荀舞瑜已在岸上扬身而起。
花惜玉的身躯飞出了沼泽,与此同时,他的腰间发出了一声悚然的裂响。
那是腰骨断折的声音。
被甩在地上的花惜玉痛地奄奄一息。
荀舞瑜俯首看他,像是在看一滩烂泥。她心里有了阵短暂的欢愉,可这愉悦稍纵即逝。若就此放任花惜玉不管,他很快就会死去,但她还没想让他死。
花惜玉不能死得这般轻易。
荀舞瑜弯下腰,手上的玲珑剑划过地面,游走向花惜玉的手指。
“一、二、三、四。”她低声地计着数。
每数一次,小剑便向前推进一分,小剑每向前推进一分,花惜玉的手指便被割断一根。
他的身前血流成河。
荀舞瑜笑了,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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