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舞诀》第47章


宅邸深远之所有幽隐别苑,苑中夜火长燃,便是燕北行多年前客歇之地。
时隔许久,这里仍无变化,只是比之当年,苑前戍卫者增加不知几多。
此时正值戍卫换轮,新来的一队人正走向苑前拱门。
荀舞瑜在花惜玉耳边悄然一语,两人随即无声无息跟上队伍。
两班队伍在简短交接后更换,而荀舞瑜与花惜玉已身在别苑之内。
荀舞瑜向前探去,但见屋内灯下立有一道身影。这身影清瘦文弱,与她当年在海港远觑时的身影何其相似!
虽然此处不见燕北行行迹,但此人却在此间。
今夜当真不枉此行!荀舞瑜心神一凛,抑不住悲喜交加。
花惜玉见她眸色有异,正欲开口询问,她却已以迅雷之速破门。
屋内灯下是个白面微须的中年男子,虽是文质彬彬不似会武,但自有股轩昂之气。
这还是荀舞瑜第一次见到此人面容。
她滞立门前,狠狠紧盯这男子,一时无言。
荀舞瑜闯入之时,男子正自垂目阅书。他惊见荀舞瑜这不速之客,凤目顷瞬骇然,张嘴便欲呼救。
荀舞瑜却不给男子这机会,立指直点向他穴道,男子表情便凝结于惊愕之刻。
花惜玉也在此际来到荀舞瑜身侧,见到男子不禁疑道:“雨儿,这人是——”
荀舞瑜低语道:“找不到燕北行,找到此人更好,我们带他离开这里。”
她说罢向花惜玉使个眼色,示意他注意苑前动静。
花惜玉面上不解,却也还是助她一臂之力,把男子架出了屋子。
要带一个不能自主行动的人走出这巡守众多的府宅谈何容易,两人如今实已身陷重重危机,就是单出别苑也是困难。
果不其然,荀舞瑜前步方行,苑前戍卫便已发现情况。她唯有飞速起掌,一连击中数人,力求不出响动速战速决。
过了别苑这一关,剩下的路便更加难行。荀舞瑜与花惜玉最终还是引得巡守注意,不用片晌,火光与呼喊声便接踵而至。
“一定要带这人出去!”荀舞瑜掌风飞凛,不断击退来人,与花惜玉接近慕府边缘。
两人身形骤起,各自执着男子一臂,抵过巡守攻来的长刀,又在巡守肩膀借力纵跃,终于脱出险境飞向院墙。
由府内燃起的火光中有三人疾奔而来,荀舞瑜回眸一瞥,一一辨出三人身份——女子是慕四小姐慕岚珊,男子分别就是偃月城城主寇苍奇与玄阙阙主燕北行。
她已狠下决心,对花惜玉说声“走”,与花惜玉并肩纵身飞向府外。
两人带着男子飞快奔逸,但身后的人也在穷追不舍,眼见无路可行时却看到先前乘坐的车马就在不远处。
驱车人就坐在车前,不过已不再是昆仑弟子的衣着。
唯独此事荀舞瑜不曾预见,她惊喜异常,直冲车马而去,对花惜玉道:“快带这人上车,是爹爹派人来接我们了!”
花惜玉闻此立即携男子跃上车舆。
荀舞瑜同驱车人急道:“快走,甩开那些人!”
驱车人目光微瞬,即刻扬鞭驱马,车舆须臾驰向暗夜。
荀舞瑜回首看追兵渐远,心上紧绷的弦却仍不能松弛。
“海遇,去港口,我们现在就出海。”她咬唇道。
驱车人转首侧目,向她轻轻点头,迎风驭马,将车舆朝无垠大海驶去。
……
荀凤吟没有食言,为荀舞瑜备好的大船已泊于近海。
“爹爹的船已到,上船吧!”荀舞瑜指了指大船,把这话说给花惜玉听。
花惜玉带男子落车,随在荀舞瑜身后快步登船。
男子此刻已愕然失神,荀舞瑜看着他讥诮笑笑,将他关入船舱。
“雨儿,这人究竟是什么人?”花惜玉与她站在甲板上,再也憋不住不问。
海风拂动着荀舞瑜的青丝,海水咸咸的味道仿佛有些刺鼻。
她转过身,目中幽光隐闪:“我有个弟弟,在一座海岛上被人活活烧死,这个人就是那纵火之人。”
第36章 碎图痕
36碎图痕
花惜玉倒吸一口凉气,将他的雨儿拥入怀中,表现得极尽深情。
荀舞瑜埋首在他胸膛,目中含泪,心底却在冷笑。
她与花惜玉在船板上迎风站立稍时,随后抬眸道:“玉郎,我要去看看那人,你一日劳顿,先去歇吧。”
未待花惜玉多言,她便将手臂从花惜玉怀间抽出,一个人走入船舱。
船内灯火昏黄,那被捉来的中年男人身子瘫软在室内一隅,面上神情焦郁。他见荀舞瑜到来,惶惶然站起,扶着桌檐喘息,尚不能完整言语。
荀舞瑜一步步逼近他,冷目中诉不尽悲欢:“我不管你是何种身份,尊贵也好卑贱也罢,在我眼中,你只是一种人,我的仇人。”
她停在距男人几步之遥的地方:“你知道么,我恨不得现在就想将你千刀万剐。不过你放心,你还不会死,我会让你舒舒服服地再过上很长一段日子。”
男人的目光在发颤,荀舞瑜却已转身离去,在房门上挂起一把重锁。
……
出了内舱,荀舞瑜又走往舵口,曾经的驱车人现如今正立于舵旁。
“世上的事真是巧,方才危急之时我还在想,要是你能出现就好了,结果你竟然就真地出现在那里!”她展露出久违的笑颜,当中却又多了丝歉意,“谢谢你,你又帮了我一次。”
对面的人摇摇头,僵硬的脸瞧不出什么表情。他不吐一字,只是默然地瞧着她,唯有一双澄净的眼眸似乎欲诉心声。
荀舞瑜望着他的双眸,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那种没因由的冲动又来了,她抑制不住,也不愿去抑制。
“我可以……抱抱你么?”她的目中闪动起光华。
对方虽没有以话语回应,但她瞧得出他也愣住了。
“就让我……靠在你身上呆一刻,一刻就好。”她已控制不了自己的举动,极快极轻地靠近了对方。
她能察觉出对方的怔然,也能意识到自己的贪婪,靠上对方的肩头,她即刻感到种难以言喻的安定。
这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到她以为拥紧的是另一个人,即使她明明知道那个人已不在这世间。
可她一旦想到了那个人,随之而来的便是满腔自责。荀舞瑜为自己这行为感到羞耻,这是不忠,是背叛!
她今生今世只会对一人付出感情,纵使那人已逝,她又怎会再动真心,更何况此刻被她拥住的人甚是都不曾与她说过半句话。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能……”她蓦地抬起头,万分愧疚地退开数步,“对不起,刚才都是我的不该,我只是因为太过思念一个人……请你忘了刚才发生的事……”
她语无伦次,只有转而望向黑漆漆的海面:“我告诉你我们要去哪里,那个地方我们越快到越好。”
……
那一晚过后,荀舞瑜便很少再见到海遇踏上甲板。她在有意避过他,他仿佛亦然。许多日过去,她差不多真的已将自己的冲动之举忘怀。
船行一月,风平浪静。荀凤吟为荀舞瑜备好的这条大船上起居事物一应俱全,实已足够船上几人取用数年。
只不过花惜玉日夜只能呆在船上,渐渐焦躁起来。
“雨儿,我们何时才能到?”
这几日来,他时不时就会询问荀舞瑜,这天傍晚两人相互依偎远望海天时,他又再度问起。
“你心急了?我家在远海上一处极为隐蔽的岛屿,要到那里,尚需些时日。”荀舞瑜故意挑眉做不悦状,“怎么,你不乐意与我在一起了么?”
“当然不是!”花惜玉赶忙赔笑,“你离开我身边片刻,我就会心神难安。”
荀舞瑜转转杏目,从身间取出那册小图画:“玉郎,你看看这个。临山镇那时聚集了众多的能人异士,却无一人猜透这图中奥妙,我泄了气,便没再想着找旁人来看。你现在既是无趣,倒不妨来帮我研究一下。”
“这就是那第三道门槛?无人能品及的第三杯英雄酒的门槛?”花惜玉若有所思地垂目,对荀舞瑜手中的小图册瞬间产生了兴趣。
他细细研读图上痕迹,直至夕阳落尽方才抬目:“雨儿,这图画上所载可是某种武功?”
“玉郎果然不是凡夫俗子。”荀舞瑜娇滴滴一笑。
“那这武功可是……可是剑法?”
“没错。”
“这……我仿似能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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