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她强硬可欺》第89章


楚思远心潮憾动:“大将军亦如是?”
陈固轻拍着桌:“如是。”他举起杯,敬向皇天,神色有片刻萧索:“为一杯,太平山川。”
说罢他一饮而尽,黯然一瞬即过,又是豪迈形容。大将军还亲自倒了一杯给他:“来,公子也请!”
楚思远接过,心中激昂沉重皆有,那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那清酒太平山川,如今只在帝的杯中晃。
“再说宫中四位皇子吧,定王斐然,康王不寻常,公子更甚。”陈固笑,“我那侄儿思坤比犬子还痴武!除了承衣钵,也没甚么出息。”
楚思远默默喝酒。
他十三而入宫,在那人陪伴下而长,自是深知带领者的影响。柔妃通透,更胜另外两位娘娘,却将思坤养出皇室难得的真天真和赤心,说不是有意为之,他都不信。
陈固大将军大气不拘小格,对此幽微人心没有体会,也只觉得侄儿对脾气了。
“话说至此,四公子请放心吧。将来无论国都如何诡谲,我们陈家只一心守土,不掺和这些。”
陈固递来杯,楚思远与其碰,饮过再问:“大将军认为三哥是在陈家行列当中?陈家不争之心,也在三哥身上?”
陈固挥手:“欸,思坤那性子我等是知道的,他不懂朝中的弯弯绕绕,给他一把好剑他就满意了……”
“大将军,我的意思是,”楚思远放下杯,“三哥有他自己所想。他的意志不止有上辈的灌输,他也有自己的所思。”
他合手:“各位操控风云的前辈莫要自满,小辈们虽偏离不了众位前辈布置下的疆域,但在前行之中,他们终究不是傀儡。”
大将军绕不过弯:“公子何解?”
楚思远轻笑:“家姐从不把我看作寄托,虽有掌控,多是出于俗家钟爱,与各位前辈都不同。”他行过礼,道一声叨扰告辞,出来时那阳光炽烈,烤得视线有些氤氲。
到底是截然不同的。
他的阿姐养他,唯论安康,不强输意志,不强设一生的目标与远路。不似那三位皇子,到底是先辈己志偏颇,灌到了几位小辈身上,将其长路安排得明了、不容推辞。
不一样的。
楚思远上了堡楼守岗,紧握剑柄望无边西北。
只是……养她的皇帝又想灌输什么呢?或者说,皇帝想通过她,得到什么祈望?
楚思远默念她的名字,不归,不归。
你不该是棋子。
“原来你先跑来了?”李保整着头盔上堡楼,“还以为你跑哪去了呢。怎么样?今天的饭吃得香吧?我住万隆那么久也没吃过这么香的米!嗳,你说这粮草,不会是咱们前脚出发,它后脚就跟上了吧?”
楚思远心中酸楚,笑道:“也许是吧。”
想来他寄出的信,也该到了吧?
长丹广梧,细雪纷扬。
她怀里窝着暖炉窝着猫,指间一张信笺。
“阿姐见字,如听我足前细言。自离后,不见阿姐,天地广辽,山川壮美,失一分颜色。我思阿姐如熬,见黄沙思你,见白雪思你,见浩荡天地处处无你,寸寸念你。军中都好,唯独思不归如疾。”
“不知阿姐,念我一二有无。”
“念我一寸,我便有一丈欢喜。念我一时,我便有一月欢喜。”
“鱼儿疏笔。”
第75章 
不归放下信笺,拿起另一封信。
于尔征来信报进度,他与刘采仲已到临州雁湾,正在追查。因线索不足,恐时日需再耗费些许。
不归再拿另外的,姚左牧密信,他已如约借刑部在职遮掩了刘采仲行踪,并如约潜入南地一党,与定王、冯观文等论事。
“观文查万隆,恐将奏殿下改税囤兵,殿下预防。”
不归不以为意,再看关于蒙图罕的密报。
灯火熹微,观语斋里只有一人一猫。虽独处如前世,但因有远信,便不觉孤寒。
果不其然,两天后的早朝,定王当朝列举公主以封地为由,私自敛财、私粮外运、私兵暗养等等数罪,剑指聚势不逆之罪。数臣追奏,其中包括姚左牧。
不归反问:“证据何出?”
冯观文出列,所举巨细无遗,宗帝神色凝重。
这时礼部也出,指责公主藐视礼法,助县主楚箬反纲常……
一番乌烟瘴气,不归敛衽,或择法度或择礼典一一回应,声音不如众人响亮,却是独一份的冷。
良久争执未果,冯御史持芴而出:“臣以为,公主德智不堪以担凤阁之任。失职尚小,若损国祚,将来恐遗史书之臭。陛下怜公主,当为公主声誉再三思其任职。”
礼部出来附议:“臣以为,公主年岁芳华,宜择佳婿不宜操累朝政。”
这话一出,黑了不少人的脸。但还有不少眼力不够的大臣站出来附议,公主宜掌宫闺不宜入前朝的言论再次甚嚣尘上。
不归便站着听,满朝跪了悉数大臣,剩下站着的只那么些许。其中还得剔除掉定王、冯观文等几个南派的,剩下的才是真正忠于她的一派。
如此放眼而去,众寡确实悬殊。
不归不惧。比之前世,不过算是隔靴搔痒,称不上风刀霜剑。
宗帝听了半晌,脸色也渐渐难看了。
他不问前头的政务,而问不归:“众卿口称你站于此地有毁声誉,你如何想?”
不归合手:“请容儿臣先问杜礼部一事。”
她转身:“杜礼部所说声誉,是论我一人,还是论国朝大楚?”
杜礼部惊出冷汗:“微臣岂敢贸然论国誉?臣所称者只为殿下着想,并非……”
不归打断他:“那便不劳杜礼部费心了。”
她转身向宗帝行礼:“儿臣以父皇所教端言行,正朝纲,无愧于心。故声誉二字,儿臣不矫枉过正,不因循守旧。”
“嫁娶虚名,青史美名,纸上浅薄谈资而已。儿臣不执着身后名,只论当朝功过,国祚兴衰。”
她朝身后跪拜的众臣道:“诸君不必轻女辈。国中太平,并非只尔等所撑。”
宗帝神色终于好转,落了一句“善”。
“既众臣抨儿臣封地所行私法度,儿臣斗胆请奏,差各部要臣前往万隆仔细勘察。”不归又恭敬行礼,“若众臣勘验出万隆之法损害黎民,儿臣愿领罚责。”
定王一派受其谈震慑,此时又难得见公主退让,一时不知下续该如何进行。
宗帝点头:“善。可有适当人选?”
不等定王开口,不归接口而上,一连报出了南派好几位肱骨,一副力求清证的迫切样。
几个被点到的南派更面面相觑,如此一来,凤阁岂非亲自将把柄交给他们?
然而宗帝已断善,此事就如此敲定。
退朝时,不归面向定王、冯观文,虚虚合手一礼,轻笑而去。
后者,前往万隆的几位官员还未绞尽脑汁搜出万隆把柄,他们在朝中的要职就被他人悄然顶上了。等带着不痛不痒的证据再回来时,朝中已失了偌大一块权。
而那万隆的不法证据,最大的一部分来自于万隆非比寻常的富庶,其利却不是来源于所谓的民脂民膏,而是试行的税法所得。宗帝先是几句苛责,后经多方查验,万隆新税推行于其他城地,有卓绝效,得夸口之交赞。
及到此时,距四公子楚思远离长丹已有半年。朝中局势越发倾倒,凤阁公主之势渐渐压过定王一派。
诸臣越发忧愁疑惑,不知公主究竟是与康王一系,还是将自佐四公子。
若说是康王,而今康王与威亲王还在封地昌城做一城逍遥主;若说是四公子,那少年还在千里之外吃风沙,离这权储之位远之又远。西北属陈大将军之势力,大将军自有外侄三公子,四公子纵是要搏军功也是找错了地,何来前途与大势?
众臣迷茫不已。
正人人不看好四公子之际,西北传来惊天消息——四公子楚思远攻下了重塞燕背坡。
“陈大将军传来的战报详尽写道,攻燕背坡是楚思远所倡议,其攻击编度、兵法调研俱以他为首,大将军在侧为佐尔尔。”定王府密室,思平与冯观文、姚左牧同坐,眉头凝重。
“天方夜谭。”冯观文不信,“楚思远一个少年,如何能在半年内就攻下历朝历代与外域激战的燕背坡?若非谎报,此战恐怕是大将军让功。”
但思及此处,冯观文觉得更危险了:“陈家鲜少明确其站位,微臣只知少将军陈涵与楚思远交好,但如若真是大将军让功,那么……”
姚左牧眉头一扬:“竟然还有如此交锋?冯弟敏锐。”
思平敲着桌案,眉目有些阴鸷。冯观文曾有几年岁月时常去女官署串门,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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