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重生上位史》第417章


但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李廷机唯有硬着头皮点头,在熊廷弼临行前特地叮嘱他,“此行许胜不许败,熊御史若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们再另想法子。”
说是另想法子,其实也不过一招——向江苏、福建两地的水师求助。但如此一来,就会牵连甚大,造成不必要的军费开支,更会令整个局势陷入对海寇的全面围堵之中去。以李廷机所知,恐怕会伤亡过甚,造成国家进一步的沉重负担。
此时京中盔甲厂尚未爆炸,李廷机也没有天眼,并不能算得日后这一笔国库支出。他素来精打细算,只想着能尽量减缩国库开支。未曾想到这一次却是歪打正着。
熊廷弼领命前往重整浙江水师,到了营地一看,留下的残部大都老弱病残,全胳膊全腿的都没有几个。营内士气十分低迷,甚至没人搭理身穿官袍前来探望的熊廷弼。
这些人心里是恨透了朝臣。当初下令他们追击海寇的时候,心里就不愿走这一趟。
谁都知道,现在的大明水师想要与海寇抗衡,实在是天方夜谭。打十次,能赢一次就不错了。
何况军费早已被克扣得差不多了,平日里连饭都快吃不上,哪里还有什么好的火器、船只。就那几条破船,想追上海寇?这不是笑话吗?
可文臣的职权、地位比武官高的多,有浙江巡抚这个封疆大吏一纸令下,就是不从也得从。水师官兵不得不遵命出海。
这一去,果真就出了事。
现在人死了,被抓了。听说海寇要求给钱就放人,上峰们连个赎金都争执不休,尚没出个结果,只人过来看一看,有什么意思?
两条腿长人身上,想去哪里都能去。不给军饷,不给赎金,没有实质性的补偿,他们凭什么搭理这些不把自己当人看的文官儿?
熊廷弼也没把人聚起来,说什么场面话。他仔细问了几个前去讨伐海寇,留着一条命苟延残喘逃回来的老兵当时的战况,又看了伤兵们的伤势,就回去了。
这倒是让这些水师的官兵们摸不着头脑。文官儿不是最爱在他们跟前说漂亮话吗?怎么这个却是一声不吭就走了人?
熊廷弼回到暂住的衙门后,还不等坐下歇口气,听说他回来的李廷机就过来询问情况。
“如何?”李廷机心里很是焦灼,“飞白若是为难……我们再向漳州水师讨要人马,也是行得通的。”
李廷机和熊廷弼的目的倒是一致的。事儿不能闹大,且不论是否能将这些盘踞于浙江海域附近的海寇一网打尽,将人救回来就行了。
熊廷弼实话实说,“仅靠水师营中的那些,难。”
李廷机脸色苍白,脸颊上的那些斑点越发明显了起来。泪水瞬间就盈满了眼眶,声音也微微颤抖,“难道就没有法子了不成?”他算是个爱民如子之人,水师营也去看过一回,深知现下的情况。越是了解,心里也越发难过。
“下官打算自沿海一带民间招募兵士。”熊廷弼迟疑了一会儿,“水师营的船下官已是看过了,恐无法进行海战。不提击退了海寇才能救人,便是救了人,怕也会被半途围住。”
这样一来,就是第二次栽进去了。熊廷弼绝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所以下官预备借用海商的商船,另再添置些火器。”大明朝的商船是不能有鸟铳、火炮这类火器的,这个只能他们自己想法子。
“水师营中兴许还有一些火器,不过下官恐怕不够。”熊廷弼深吸一口气,“不知阁老可否速速写信,差人走官道驿站,送往漳州。”
李廷机疑惑,“为何是漳州?难道飞白你打算向漳州水师讨要火器?”这有何直接向漳州水师借人有什么区别?
“非也,下官恳请阁老写信给史公公。先前他请了徐子先前往漳州研制火器,现今恐已有小成。徐子先乃火器研制之大家,若能得其一臂之力,下官便能有几分把握。”熊廷弼极力说服着,“此乃民间,非浙江、福建两个行省之官事。阁老若是担心,我们可……先赊账。”
李廷机眉头一跳,赊……账?他不由心中苦笑,真真是没料着,竟有一天要用上这等手段。不过事态紧急,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前,只能先这么做了。“好,我现在就去写信。”
熊廷弼又向李廷机要求开了浙江的银库,拨出银钱来在当地招募临时的水师官兵,言明只这一回水战,有志之士可毛遂自荐。战后想去想留,随君自便。一应待遇,比照现有募兵之制,若是牺牲,另会有抚恤银子。
李廷机痛快应下,立即令人去开库取钱,不过一个时辰,就把钱交到了熊廷弼的手上。
熊廷弼唯恐百姓不信,将银钱堆在桌上,让所有人都看得见。他们身处杭州,时间紧迫也走不了太远,所以就将一日路程的周围所有大小村落、县城全都张贴了募兵告示。
这般两头各去行事,待人手招募足够之时,徐光启的火器也到了港口。
熊廷弼亲自操练水师,原不想出面去清点火器,谁知李廷机派来的人非得请了他过去。
到了一看,熊廷弼算是知道为何非得要自己过来一趟了。他原以为这次会是徐光启自己过来押送火器,谁知徐子先没来,来的乃是他的学生孙初阳。
随行的,还有朱轩媖。
熊廷弼印象中只和这位大皇姐见过一次面,什么时候见的,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他向来不在这些小事上留心。可现在重新与朱轩媖相见,却是有几分诧异。
当年的朱轩媖给人以一种落落大方的端庄感,仿佛是天生的皇家贵女。现在少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味道,多了几分洒脱与果敢。
一个女子,自漳州到杭州。虽是大明朝海域境内,可到底是有危险的。尤其是浙江水师大败不久后。沿海一带大小海寇都盯着浙江这块香饽饽,途中艰辛,自不必言。
再有船工有不少迷信的,觉得女子上船乃极不吉利。可眼前的朱轩姝一身风尘仆仆,丝毫不像换过了衣衫的模样,显见是一路女子打扮而来。
熊廷弼越往深处去想,心中就越是惊叹。天家不仅有自家那个小娇妻,更有这么一位可与男儿比肩的奇女子。
朱轩媖微微一笑,“妹夫自京师一路前来,可安好?江南气候与京师不同,可曾有水土不服之症?”
熊廷弼被这个笑容给晃了眼,这笑颜与那身处京中,叫自己牵挂的娇妻何其相似。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想岔了,不得不承认铁汉还是有柔情。他想念自己的姝儿了。
那个看似被娇惯得不行,遇着要紧事儿,却又坚定万分,敢于向整个朝廷宣战的云和公主。
又与眼前的朱轩媖有何分别?
不得不说,她们的确是姐妹。
熊廷弼行礼道:“一切都好,谢过大姐姐。”又道,“这回子先不曾来?”
“夫君他另有要事。”朱轩媖将这批火器的单子递给熊廷弼,让他看看是不是自己所需的那些。“上旬新研制的火炮正在试验,名儿还没取呢。夫君试了好几回,都觉着还不够好。”
熊廷弼点点头,将视线转回单子上,一一对过,确认一件不落。“有劳大姐姐跑这一趟了。”
朱轩媖见他确认了单子上的东西,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笑道:“有什么劳不劳的,便是不为着送火器,我也是要跑这一回的。”她意味深长地望着熊廷弼,“妹夫可是忘了?贪墨一案,我还得出面呢。”
忙于训兵而疏于审案的熊廷弼被这么一提醒,倒是想起来了。贪墨案中,的确需要朱轩媖作为证人出面指证。他赶忙再次行礼,“大姐姐说的是,确是我忘了还有这一遭。”
“你现在有要事在身,这等小事毋须牵挂心上。”朱轩媖知道熊廷弼忙得很,将事儿说明白就准备走人。临走前,她想起京中的妹妹来,“听说姝儿有了身孕?什么时候生产?”
熊廷弼在心里算了算,“大抵要秋时了。”
“那倒是好,坐月子也不用太辛苦。”朱轩媖是过来人,自知道夏日里头坐月子,同秋时坐月子的区别。“知道你忙,我且不搅你了。”端端正正向熊廷弼行了万福礼,“我住在衙门边上的客栈,若是妹夫有事儿,只管往那处寻我。”
熊廷弼还了礼,一路将人送到了门口才回转。朱轩媖的话勾起了他心里对朱轩姝的思念。
秋时生产更好些,是吗?不能守着朱轩姝生产、坐月子的熊廷弼有几分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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