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水流年里》第6章


薄言白了白泽芝一眼。木蓝拿着膏药走了进来,薄言细细地给上了药,将干净的纱布缠上。
“泽芝!”宋允翼大步走进,后面一道是霍庭礼和白将军。宋允翼站在床边,探头看了看白泽芝身上。薄言起身让到一边,木蓝也跟着让到一边。
“好些了吗?”霍庭礼看着白泽芝脸上有些虚弱的神色。
“薄大夫医术了得,泽芝觉得好些了。”白泽芝笑道。
众人看向薄言的目光赞赏起来。
“不敢。”薄言淡笑着看向白泽芝,“白将军年轻力壮,体质自然比一般人要好些。细加调养些时日,便能恢复如初。”
“薄大夫过于自谦了。”宋允翼笑道,“白将军回营之时还如病猫般,不到一日便又恢复虎狼气势!”
薄言刚要说些什么,兰煜进来了。
“薄言莫要自谦,”兰煜道,“泽芝以百名精骑抵几千兵士,还有一群饿狼,受伤甚重,薄神医妙手回春,医术高明。”
“是啊,薄大夫医术了得,后续调养还望多加费心。”白将军道。
薄言低头一拱手。
“亏得泽芝将粮草燃尽,那是千余车的粮草,怕是其冽光想想就得肉疼死!”霍庭礼笑道。
“是啊,怕是要节衣缩食一阵,噗。。。。。。哈哈。。。。。。”宋允翼大笑。
“在下去看看白将军的药。”薄言告辞。木蓝一愣,却也是跟着在后面出去,回手关上门。
“只是可惜了那些粮草,本想劫回来的,哪知会遇上一群狼。”白泽芝一叹。
“毁粮也是迫不得已,总之不能让莫桑接应到。”霍庭礼道。
白将军点点头。
“泽芝,你是没看见,那帮莫桑蛮人从木桥上掉入河里的狼狈样,本是气势汹汹的,那个阵列,那个步伐,真真是整齐划一。木桥一裂,一个个脸色都吓得发白了。”宋允翼眉飞色舞地说道。
白泽芝明了。前两年和兰煜在这溱水关随军日常操练之时,就发生这样的状况。队列通过,步伐整齐,这木桥便会承受不住。而步伐小乱的话,木桥便稳稳当当。当时两人坐河边好久都不明白这个缘由,当时只解释为木桥常年失修,不堪重负。白泽芝和兰煜却考究了半天,这木桥并非不牢固,却也不了了之。
“说起来,以往其冽只是强打蛮攻,而这次开始布阵谋划,且阵法颇难找弱点,却不知怎的在这木桥上失了手。”霍庭礼只手摸了摸下巴,思索道。
白泽芝想起那个黄金盔甲男子,在昏暗的夜里,那人如此闪耀。直至此时,还能记得那冷峻的脸部线条,一双深邃而幽蓝的眼睛仿佛能吸人灵魂。虽有过两次交锋,却一直未曾如此近距离。白泽芝也觉得奇怪,那人一副冷冰冰的腔调,论智谋,论相貌,都不是非凡出众,只能算个中上,唯有打起仗来蛮狠无比。到底是觉得他哪点吸引人,到现在还想不通。倒仿佛是宿命的牵引,吸引了自己的目光。可那人偏偏是敌国帝王!白泽芝心里暗叹。
“兰将军可有查探?”白将军负手转脸问兰煜。兰煜不同其他将军,身为王爷,手里养着暗卫死士,查探消息比军营里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快。
“查过。这次多了个国师,名曰岳长明。”兰煜微一偏头,食指抚了抚拇指上的墨玉扳指,“这国师也是才上位数月,却办事沉稳练达,甚得其冽欢心。”
“什么来头?”白将军眉一拧。
“还未查出,以前似从未有过这号人的任何消息,仿佛凭空出来这么个人。”兰煜思索道,“按说阵法如此严谨,应是不会如此轻敌的。”
“其冽身边可有其他人物随军?”白将军沉思半晌问。
“未有查探到。国师也是仗打一半才露面的。”兰煜摇头。
“如真有此等搅局人物,将军何需挂心。”宋允翼不以为然。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白将军曰。
“泽芝可是累了?”宋允翼最靠近白泽芝,看到白泽芝迷茫的眼神,便问道。
白泽芝的迷茫一闪而过,恢复了平时的沉静,却也有些不自在:“是有些累了。”
“一聊就忘记了,泽芝还伤着。”霍庭礼道,“夜里庆功怕是泽芝参加不了。”
“那还不简单,回京以后在酣高楼摆一道席迎我。”白泽芝笑道。
“那必是自然。”霍庭礼大笑。
“好了好了,大家出去吧,让泽芝好好休息,其他等以后再琢磨也不迟。”白将军道。
大家笑着离开。
☆、第7章
“师傅,药不是还没煎吗?”木蓝跟在后面问。
夕阳西沉,西边天际上染上大片大片的嫣红霞色,军营里不似方才那般冷清。席地说笑的粗犷兵士,战后的疲倦还未从脸上退去,那不咸不淡的荤段子笑话里却微泛着些松散。黑红黑红的火头军,颠锅扬勺准备着晚上的庆功宴。还有,垂眉低头的军奴半弯着腰做着手里的杂活。
“将军们讲的一些岂是你我能听得的?”薄言看着军营里来来往往的人,回头看了一眼小徒弟的一脸迷惑,便解释了一句。
“师傅是王爷的好友吗?又不是细作。”木蓝忽闪了几下眼睛。
“那更要避着些了,”薄言抬了一下眼,“这样才不会让王爷难做。”
“哦,知道了。”木蓝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
“你去伙房看看,吩咐下去给泽芝准备一份菜粥。”薄言漫步走去。
木蓝点头回去。
在深色兵士中,薄言一身淡蓟衣衫格外醒目。清风扬起,墨发飘洒,淡淡的神情更显几分仙风道骨,引得两侧兵士频频侧目。
薄言跟着兰煜认营地的时候,并没有仔细看。这时,才发现,这营地的排布确是相当有些看头。单从大夫的眼光来看,排布既顾及到军营训练生活,也将军营中可能会出现的琐碎卫生细节考虑进去了。营地里生活用水是在水源上游,营地的茅房既靠近房屋又远离了水源,方便兵士又不会污染到生活用水。而田地是在相对较大支流的位置,保证了庄稼的灌溉,却又不会影响生活用水。军营最怕的就是疫病,而这样的一排布,将传染的可能都降低甚至杜绝。
营地边缘,药香和艾草味袭来。这便是营地养伤的院落吧,薄言一边心想着,一边走了进去。这院落虽在营地下风,周围却是清净空旷。粗看一下,小小的院落也是细心布置的,根据伤情的不同分去不同的屋子。军医们在一旁诊病探脉,沉稳而平静。薄言看了一眼便出去。
“怎么样?”兰煜在身后问道。
薄言并没有一惊,在营地自己那么突兀,很多兵士都看到了,兰煜不难找到自己。“宜战宜居。”薄言淡笑。
“比不上繁华京都,却也是自给自足了。”兰煜环视一笑。
“是了。”薄言淡笑,走在他身后。
“待会庆功宴也去瞧瞧热闹?”兰煜略微犹豫了一下,问道。
“好。”薄言停了一下,只觉到军营与兰煜之前不似在京里那般融洽,心里一黯。难不成自己竟在兰煜眼里是只能同享乐不能共吃苦的?
“他们若是有些。。。。。。冒犯。。。。。。”兰煜斟酌了一下用词,“我们便早些离开。”
“行了,有你在,还有哪些个会来冒犯我?”薄言哭笑不得。
兰煜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两眼薄言。
薄言不明,却见一队兵士押携着二十几个人走来,眉头不禁一皱。
“将军!”带头的兵士经过兰煜身边,便双手一拱。
“这些是哪里打发过来的?”兰煜瞅着里面男丁不像战俘,面相和衣着皆是燓厦人打扮,便随口问了一句。
“回将军,这是前丞相家里的。”兵士回答。
“前丞相?”兰煜想了一下,前老丞相早已告老还乡,究竟会犯什么事?
“将军,是洛前丞相。”兵士说道。
“洛云海!”兰煜一惊,出战溱水关,竟不知朝中丞相更换。兰煜挥了挥手。那些兵士手一拱,带着那些女人继续往后走。
队伍里一位女子哭着抱着另一位女子叫道。
兰煜回头,只见两三位女子接住一位倒下的女子。薄言看了一眼兰煜,只见他略有些疑虑。兰煜吩咐兵士叫一位军医俩诊治,其他什么都没有说,便离开。
进自己院落后,兰煜扬一下手。一黑衣暗卫落在兰煜面前,兰煜低语了几句,暗卫点头飞身离去。
最后一抹霞色敛去,穹窿暗蓝,一只孤鹰惊叫空彻天际。兰煜微仰看向远处,沉默了半晌。洛云海究竟犯了什么事?皇上到底在想什么?兰煜捏了捏眉心。余光扫到站在一边望着自己的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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