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感度飞升系统》第23章


她的目光又克制又理性。她还记得自己有任务在身,便很顺利地从水里搜出自己的剑。然后又想起徒弟还在一边,她是答应了要带他出来逛逛的,便又笑着问云净:“此处既是你的家乡,你可要回家看看?”
云净仰头看了她一会儿,说:“师父,你现在的表情,就像我这样。”他在明一的注视下,慢慢地变了表情。脸上的肌肉组合起来,嘴巴是翘着的,眼睛却在往下垂,似哭又似笑。
“我们还是回去吧。”他维持着这样的表情,对明一说,“你不喜欢泰州,我也不喜欢。我的家,就在问道峰。”
明一撇过脸去不看他。她一时没有料到云净会这么敏锐,又会毫不留情地说这样的话。毕竟在她看来,云净还小呢。她就像每一个自以为自己比小孩智慧得多的大人一样,试图避重就轻转移孩子的注意力:
“说什么傻话,哪怕是修了仙,凡间的爹娘也是你爹娘。”
“我娘生我的时候就死了。我爹,他背上种出了血灵芝,也死了。”云净看着她。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更像和明一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了,“不然我一个五灵根,是怎么进的清玄宗呢?”
那一年,少年还是泰州乡下一个贫穷农户的独生子。他母亲早死,父亲虽说勉强将他带大,却完全不懂怎么持家。加之人又太憨,时常被占便宜,家里越过越落魄,最后眼见得就快掀不开锅。
见他家太穷,占便宜的人就不来了。他父亲守着土地,跟他说:“土里面能刨食,饿不死,日子就会越过越好的。”
然后就在开垦荒地的时候,挖出了一株血灵芝。
血灵芝是个宝贝。但这只对修真者而言。对这对农民父子来说,地里挖出的东西会动,还跳到自己背上和肉长到了一起,根本就是个噩梦。
云净四处求医问药。恰好附近有清玄宗的几个弟子在,他们从小孩的话里嗅到了宝物的气息,便主动上了门。
云净出去借碗给他们倒茶回来,就听见他们在告诉父亲:“你如今这情况,割下血灵芝你也活不了多久了,但你如果选择让它继续长下去,等血灵芝成熟,我们可以算作你给了供奉,带你儿子去清玄宗。”
月光下,少年站在巨大的废墟里,向自己的师尊缓缓剖开了压在心底的伤口。
他是信任她罢?但明一盯着他,第一句话不是宽慰,也不是疏解,而是问:“你恨清玄宗么?”
云净低下头去,看起来一如往日在她面前的温驯:“问道峰是我的家。”
第21章 明远的表白
那一瞬间; 明一心里走马灯一样转过无数念头。
从慢慢教育改变他的想法到逐出清玄宗,从抹掉他幼时的记忆到更极端的杀了他。
无论怎么样; 她不能容许有一个对清玄宗态度暧/昧的徒弟。如果这个徒弟还天资聪颖; 那更要及早扼杀在摇篮里。至今还没喘得过来气的般若寺是修真界所有宗门的前车之鉴,清玄宗立派不易; 禁不起折腾。
她举棋不定。而云净抬起头来; 却仿佛洞悉了她所有的想法一样,沉默着等待她的判决。
她在半空中俯视他; 目光里充满了审视。她看见他站在地面上,那么小的一个人; 被月光拉出那么长那么细的影子。尽管故作镇定; 但他的手指一直勾着衣角; 那一小块衣料被他弄得发皱。
她看出来了他的紧张和小心翼翼,但她的心里却再无柔软,只一片平静。
之前她能够因为他中毒; 就赶走问道峰上陪她数十年的所有侍童;能为了给他解毒,去寻找修真界有名的魔头;她能为了他境界跌落; 也能因为他克制住自己的怒火,就在前不久,她还非常温柔地坐在床边; 耐心地给他讲这两个月的故事。
她不喜欢他吗?明远恐怕第一个不会同意。
可是就在云净回答了那个问题之后,他的所有期待和委屈,似乎都瞬间再也不能在明一心里掀起任何波澜。
你恨清玄宗吗?这似乎是一个死亡问题。
答对了,他还是她唯一的徒弟; 被她以冷淡却又温柔的方式爱着,关心着,照顾着。但若是答错了,她便会瞬间抽回对他所有的感情,仿佛之前都是做戏。
明一此时看着云净,感觉自己才是真正地,在看着云净这个人,而不是明一真人的徒弟。
她天然的好感度,或者说,天然的责任感,都是加诸给那个身份的,与这个人毫无关系。
她并非对云净本人没有好感,但那些好感太薄弱了。如果叫明一在徒弟和宗门之间做选择,她或许会面临挣扎。但当选择题变成云净和清玄宗,对云净的那点好感度,在对清玄宗的责任感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明一的脑子里转过千万个念头。当她想明白自己对云净是种什么情感的时候,她的道心,轻轻地动了一下。
那困扰了她很久很久的问题,无心插柳般被她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而那个小孩还正在一片废墟里,仰着头,等着她带他回家。
清玄宗内。
天色已经很晚了,明远却还不得不坐在清玄殿那把处理公务的椅子上,解决那些因为自己耽搁了一个下午而堆积起来的问题。
他咬着牙,苦大仇深地在一份玉简中批示“不通过”,又皱着眉头,生无可恋地在另一份玉简中写上“驳回”。被他骚动的心情所殃及的玉简很快在一旁堆成了一座小山,直到他的徒弟走进大殿,他才抬起头,呼出一口解放了的气。
“都整理好了吗?”
“是的,这里是所有在那几天去过崇园的嫖客的名单,已经死亡的,我用红色画上了叉叉。”
明远接过来,随意地翻看着,又想起来什么,便问:“那个五儿,还没有找到吗?”
“已经确认了今天死亡的名单中没有五儿,但弟子们出去寻了,五儿仿佛人间消失了一样,始终找不到她的人。”
明远不轻不重地搁下手中的名单,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一个凡人而已,你跟我说找不到?”
他沉着脸的时候,久经上位的气势便涌现出来。弟子呼吸一滞,迅速跪下来,也不敢辩解,只道:“徒儿办事不力,请师尊责罚。”
明远又捡起那份名单,忽而笑了。他嘴角一上扬,立刻就从宗门大佬变成了调皮的男孩,他还故意拖长了音:“那就罚你——来处理完剩下的公务罢!”
等弟子惊讶地抬起头,桌后已经没了明远的身影。他只好哭笑不得地坐到桌后,认命地在这长夜漫漫里,和一堆枯燥的报告作斗争。
明远顺利将活儿甩给别人,自己无事一身轻地走出大殿。白日里人来人往的殿前,此时只剩下几只仙鹤站着,见着明远,它们都亲昵地凑过来,试图向他讨食。
他笑眯眯地给每只鹤都喂了一颗丹药,然后拍一拍还想撒娇的鹤的脑袋,语气轻快地说:“乖,等本掌门去泰州办完事,回来再喂你们。”
“你想办什么事?”
清玄殿旁,月光顺着檐角滑落,在檐下投出一片阴影。明一站在那里,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
她想进去找他的,但到了门口却又迟疑了。犹豫这个词本不该出现在一个出色的剑修身上,但她出现了。她可以问不清自己的道心,却不可能对自己情绪上的反应视若无睹。这只能证明,明远在她心里,比她想得还要重要。
但就是这么巧,在她游移不定的时候,明远帮她做出了选择。他走出了清玄殿,就在她不远处说出这样的话,她已经没有办法再逃避了。
“你要去泰州办什么事?”明一又重复了一遍。
她现在变得和刚才面对摇识时一样的冷酷了,看着明远的时候,仿佛全副武装,声音都冷得能掉冰碴子。
明远微微吃了一惊,但他看见明一的时候就笑了:“大晚上的,你说呢?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找点乐子?”
他说话似轻佻似认真。如果明一不是刚做完系统的任务回来,她怕是会下意识地认为他要去找姐儿度过美妙的一夜。
但她现在没有耐心和他打太极了,维持住这样冷酷的表情,克制自己脸上的肌肉不要做出别的表情,已经耗尽了她的力气。
她单刀直入:“我刚从泰州回来。”
我都知道一切了,所以,直接承认吧。
明远有点诧异,但诧异又很快变成了揶揄:“哦?你是已经找完乐子回来了?”他甚至走上前,佯作不悦地隔空拍了拍她的肩膀,“咱们还是不是师兄妹?你出去快活都不喊我的?”
他的反应是如此的自然,他的行动间又是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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