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将锦心付流年:惑世红颜》第42章


参辰聚(11)
原来那一日,浚源哥哥暗自收藏了这张素笺,同时收藏了心事,还有属于他们的过往!
泪眼朦胧中,看见素笺最下方,他添了数行细字:浅浅若觉烦闷,去前锋营寻文墟、司凤相陪,营中军规严苛,凭我金印,可保出入无虞!
见了金印,帐前的兵卒果然不敢拦阻,苏浅向前锋营行去,一路心如乱麻,她根本没有料到,自持甚重的浚源哥哥,会将车骑将军的印信视同儿戏,拿来向自己邀宠示好。
身后突然传来银铃般的女声:“苏家妹子!”
转头看见小满姬向自己灿然微笑,她仍穿着那条百色虹裙,苏浅心头一动,真是因为浚源哥哥送她的,所以她才不分寒暑,一直穿在身上吗?
“我带你随处走走?”小满姬似乎完全忘记了昨日的不愉快,走近亲昵地挽起她的手臂。
不等她出声拒绝,小满姬便满面笑容地凑到她耳边:“你想不想知道吴下村的故人,如今是生是死?”
蹙眉望着那张娇俏无邪的脸,苏浅一时摸不透她的心思。
“离火的脾气手段你应该是知道的!”小满姬虽然满面笑容,眼神中却闪烁着怨恨的光芒,“他若要南去坚壁清野,一定会将吴下村夷为平地,全村老小,鸡犬不留!”
苏浅全身一颤,脸色已变得雪白,听见小满姬伏在自己耳边窃语:“我讨厌你!你要救毛妞,我要你走!既然咱们各有所图,为什么不各取所需?”
苏浅冷冷盯着她:“岁元节那天,你和长庚王也是这样各取所需的吧?”
小满姬脸上一红,秀眉微挑:“不错,我想和文将军在一起,长庚王想叫你死心,当日在观澜居,我们演了一场戏,但是,我不觉得自己错了!也不觉得他错了!”
“若我不想走呢?”苏浅抬起下颔,挑战地盯住她的眼睛。
小满姬微微缩回身体,满面怨毒地道:“当日太一观你没有跟他走,只能说明,你们二人缘尽于此,为什么还要苦苦纠缠?你这么做,只能让我更瞧不起你……”恨恨一甩袖子,转身欲走,苏浅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等等!”
参辰聚(12)
妙相庵里善良纯真的少女,似乎又浮现在眼前,毛妞毫不犹豫地信任着,那个曾经的南楚重臣,决不会挥兵南下、侵犯故土,终于下定了决心,既是为了报答毛妞的赠衣之德,也是为了浚源哥哥,不论他造下如何的恶业,她愿为他消业、救赎!
“好!你肯帮我,我就走!”
小满姬缓缓垂下头,盯着她腰带上挂着的小小金印,脸上的笑容即苦涩又凄凉:“他连车骑大将军的信印都给了你,哪里还需要我帮你?”
毫不耽搁,立即回帅营写了囚犯提移令,苏浅胸有成竹,与浚源哥哥酷似的一笔小楷,当年就连文墟司凤也看不出端倪,盖了信印,将螭龙金印留在书案上,换上小满姬为她准备的萧国军服。
文将军连自己的印信都给了这女人,门口兵卒心知他们关系匪浅,只当她换装,是为了在营中行走方便,所以并未多加干涉。
赶去囚营,苏浅故意沉着嗓子对守军道:“奉文将军之令,提移囚犯薛庚,在枯水桥前斩首示威,震慑南楚军士!”
守军验了手令,倒没有太多怀疑,军中多数兵士都知道,这位原籍南楚的车骑大将军,虽然外貌儒雅清俊,行事却极为残{精彩小说下载百度搜索:炫 书酷,不论在洛都还是芋台,最擅长用无情杀伐,向敌军扬武立威,
薛庚一眼认出了她,似乎并不惊异,不动声色随她出了营,刚走出一箭之地,苏浅便抽出短剑,将薛庚身上所缚绳索尽数斩断,将他拉上马背,策马飞弛。
“过了芋台,就是枯水桥,王爷已经驻兵于此!”薛庚在耳边沉声提醒。
“闭嘴!”苏浅头也不回,甩手在他身上抽了一鞭,怒道:“是你告诉小满姬,毛妞的事?”
虽然吃了一鞭,薛庚却很平静:“不错!她昨天来囚营,问我为何你会提到吴下村,又说她可以帮我们逃走!”略一沉默,他声音又低了几分:“薛某死生不吝,但是王妃若失陷在萧营,我可没脸见王爷了!”
怎能忘记,是他的大哥杀死了双亲?苏浅狠狠讥讽道:“当年你奉元帝之令,潜伏在他身边,如今,倒是忠心护主,别无二志了?”
身后薛庚不再开口,似乎是无言以对。
第15卷
南北绝(1)
远处已经可以看见枯水桥,拱石所筑,悬在干枯的古河道上,像虹彩般的优美,两人听见身后传来隐隐蹄声,回头看见一匹乌蹄雪驹正在飞速靠近,座上人一袭白袍全部被罡风鼓荡在身后,长眉扬起,神色冷厉,凤目中隐隐透着血色,正是文浚源。
他竟然这样不顾一切,单人匹马追了来?苏浅大惊失色,用力鞭策座骑,可是这匹军马背负两人,又疾弛了半日,速度却是越来越慢,离枯水桥还有数丈远,雪镰已赶到身后,苏浅甚至可以听见文浚源沉重愦怒的呼息声。
身后一轻,胯下战马连续几个纵跃,已经上了枯水桥,苏浅回头,正好看见极为惨烈的一幕,原来薛庚已转身纵下马,一言不发,张臂向雪镰的前蹄抱下。
何等神骏的宝马雪镰,被他硬生生地和身抱来,向前一个踉跄,几乎栽倒在地,耳边只听见咯喇喇一连串脆响,薛庚胸前肋骨被这一蹄,尽数踹碎,整个身体倒射出两丈开外,伏在枯水桥头,口中鲜血狂喷。
文浚源轻身纵向半空,衣襟当风、姿态轻灵,堪堪落足在桥头,正准备迈步上前,脚下突然一滞,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
苏浅听见身后沙沙作响,回头看去,枯水桥南端已围上黑压压一片南楚士兵,中间铁弓营箭矢如林,两翼是刀斧营,宣花斧和厚背战刀映着日头,寒光凛凛,薛琅琊骑着风泉,遥遥立在阵前,身上销金麒麟甲,头上红缨战盔,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
“浅浅……”无视面前的刀林箭海,文浚源平静地叫她的名字,白袍凌风飘扬,一手负在身后,一手向她遥遥伸出。
转头望向南边,又望向伏在桥头、奄奄一息的薛庚,苏浅用力咬住下唇:“浚源哥哥,不要再造恶业!”
文浚源盯着她,语声极低柔,带着无法形容的蛊惑之意:“起心动念,无不是业!浅浅,你先到我身边来……”
眼看薛庚口中鲜血漫延一地,刺痛了眼睛,苏浅不顾一切地哀求道:“浚源哥哥,你先走吧!”
南北绝(2)
文浚源清雅的脸庞有点扭曲,凤目亮得可怕:“浅浅,今日你若执意踏过枯水桥,回到他身边,咱们从此便只能相绝南北、各自珍重!”
他决绝冷酷的声音像把尖刀,瞬间刺穿了苏浅的胸膛,顿时呆若木鸡,耳边响起小满姬冷冷的声音“文仲景大人和文夫人为什么要自缢?”
为什么呢?云笺上的松墨小楷,一行行浮现在眼前。
源将临洛都,八千里狼弛血战,誓还南楚,身死则魂予……玄机法师故日有云,行坐皆禅定,源重回沧江南岸之日,杀伐亦慈悲……唯患双亲急难,各自珍重!
各自珍重……剥开虚伪温存的外衣,舌尖翻滚的,原来是那样冰冷无情的四个字……
瞬间出了遍身冷汗,苏浅直勾勾盯着文浚源,全身抖得几乎无法抑止:“浚源哥哥,义父义母为什么要自缢?”
文浚源面无表情,半晌才缓缓道:“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苏浅声音低极,几乎难以听清:“唯患双亲急难,各自珍重……是你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活着一天,就会成为你征伐南楚的累赘!”
声音似乎哽在喉头:“你怎能?你怎能这样残忍?”
文浚源颊肌微微抽动,僵声道:“我也未曾想到,他们会选择这条路……”
“他们还有别的路走吗?浚源哥哥,如果事先知道他们会因此而死,你是否会停下南征的脚步?”
没有听到回答,苏浅死死盯着面前那个白衣男子,龙章凤姿、清雅如仙,双目中闪烁的光芒,却是那样嗜杀而坚定。
惨然微笑,苏浅翻身下马,嚓一声抽出短剑,抵在自己喉间:“若有一天,死的人是我呢?”
“你以为我想吗?”白衣男子终于吼出声来,长眉倒竖,目光如血,抛却人间谪仙的雅致皮相,化身为炼狱中的恶魔,“若不是薛琅琊苦苦相逼,我何至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苏浅!苏浅!”
他绝望地声声嘶吼她的名字:“苏浅!如今,连你也来逼我?”
苏浅咬牙将短剑刺下两寸,感觉刃尖已经切入肌肉,温热的血液沿着脖颈流下,瞬间浸透甲衣,一步步向他走近,毫不留情地冷冷道:“走开!”
南北绝(3)
文浚源已经方寸大乱,面色如雪、目光狂乱地连退数步,苏浅弯下腰,试图将薛庚扶起?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