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顺治王朝》第63章

“娘娘。”见佟妃一直瞪大眼睛颓然的站在那，她的近身侍女喜儿轻轻唤了一声。
“皇上走了？”这话她问的很轻，如同喃喃自语般在夜风中让人听不真切。不明所以的喜儿，以为主子在问话，很确定的说：“回娘娘，皇上已经走了一刻了，这会儿应该到坤宁宫了。”
走了……
皇上走了……
皇上走出了景仁宫……
如果那个女人回来了，皇上还会来景仁宫吗？
我不要一切都恢复到一年前，一定不要！
好在，还有这，最后一张牌。
想着想着，她的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冷笑，一双美目中流露出点点荧光，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神采。
看着主子不住变换的神色，喜儿的心底突然泛起了一阵冷。主子的眼里，分明闪着阴鸷，这到底是怎么了？还有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回来？刚进宫半年多的她，突然感到一种不明的怕意。
在佟妃寻思这一切的时候，皇上已经步履匆匆的赶到了坤宁宫。然而，他在主殿外却突然止住了脚步，仿佛六岁那年第一次坐在龙椅上接受百官朝见一般，心忐忑不安，跳得厉害。
他的身体有一丝颤抖，这是怎么了？不是一直想见到凝儿吗？现在凝儿就在里面，只要再走几步，推开门，就可以见到她了啊！
可是，自己为什么不敢走过去了？
难道是害怕再次失望吗？
这无数的日日夜夜，哪一刻不是在期待中度过？又有哪一刻不是在失望中徘徊……
见皇上止住脚步，随行的众人也突然停下，有些莫名其妙。
檐牙高啄的殿前，身着淡黄色龙袍的年轻男子静静地望着大殿深处。夜风吹来，仿佛远古而来的呢喃，在告诉他，这一切，恍如梦幻。
坤宁宫，内殿。
一纤瘦身影落寞的伫立在窗前，有着说不出的苦楚。她面色苍白如玉，一双乌黑的眼恍如没有瞳仁般涣散。偶有夜风吹过，凌乱的发丝割裂着她本就模糊地视线。
她实在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雕花绣床，棠木桌椅，波斯红毯，汉白玉如意……
一切的一切，都是京城皇宫里才有的东西。
她怎么会又回到这里了呢？乔，你在哪里？
她的思维很混乱，隐隐约约的心中竟有一丝期待，是的，在这里她可以看到——福临。
可是，都一个时辰了，他还没有出现。
还记得，睡梦中一声尖锐的嗓音将她吓醒，然后睁开眼，看到的是乌尤那种有些憔悴的脸。
乌尤像是受了邪一般，扯着她的袖子惊呼道：“公主，公主！您回来了！”
如果开始她可以将这归为梦，但是此刻她讶然的意识到，她在坤宁宫，她身下躺的是坤宁宫中铺着冰蚕丝褥的绣床。
她，回到了那个高墙环绕的紫禁城！
听了乌尤的呼声，书棋、茗画她们亦寻声跑来。都惊讶的瞪大了眼，哽咽着向她问安。她无力的抬了抬手，示意她们起身。
然后，嘶哑着嗓子道：“你们都出去吧！”她的声音很坚定，由不得别人拒绝。
乌尤她们虽然不想，但是也不愿惹主子发怒。于是跪安退了出去，而书棋又赶忙跑去乾清宫给皇上报信，谁知皇上竟去了景仁宫。她又匆匆赶往景仁宫，白天的一场小雨在地面仍有积水，此刻夜黑路滑的，书棋赶得再急也用了半个时辰之久才见到皇上。
书棋她们不知道，被她们唤作娘娘的白衣女子在干他们出去的那刻就开始在心底默数时间，默数着皇上到来会用多久。
从坤宁宫到乾清宫一个来回用不了两刻钟，可是如今，已经半个时辰了吧。他，还没有来。
怪不得她在江南的那段时间里，没有听到过任何京城找人的消息。
也许，他根本就不想找到她。
她掀开被子，强撑着身体走到窗前，推开窗子。迎着夜风，静静地站着……
这么一站，就是一夜。
他，在外面。
她，在里面。
天将晓的时候，他不禁轻叹了一声，抬眸看向书棋，问道：“凝儿，真的在里面吗？”
这一夜，他想了很多。最多的还是这恍如梦境的话语，他怕自己一走进去，看到了还是和从前一样的一片冷清，没有她的屋子一片空荡，恰如他那空荡荡的心。
他不知道这一年多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当他昨夜听到凝儿回来的那一刻，他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只是，当他走到这里时，却止住脚步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怕了，真的怕了。
曾经，他无数次的告诉自己，凝儿就在坤宁宫里，就在那里等他。
可是，当他一次又一次踏进那个屋子，一次又一次看不到她的时候，他的心也在慢慢变冷，慢慢绝望。
昨夜，书棋的话，让他欣喜中带有不可思议。他，开始怀疑：这，会不会是他的错觉。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如果这是梦，那就让这个梦长一点吧。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茗画匆忙跑出趔趄着跪下，喊道：“娘娘，娘娘晕倒了。”
什么？
他一听，赶忙大步跑了进去，撩过帘账，只见窗口处以白衣女子倒在地上，乌尤试着将她扶起来。
是她，真的是她。
那一刻，他忘了呼吸。
她，真的回来了。
乌尤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到皇上愣在那，也顾不得礼仪，说道：“皇上，地上凉，您能把娘娘抱到床上吗？”
这一呼喊给年轻的帝王回了魂，他快步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抱起地上的人儿。
她更轻了，就像是一只蝴蝶，脆弱的经不起任何风吹。看着怀里日思夜想的人儿，他的眼角忍不住滴落些许湿润，滴落在她的苍白的面颊。
“凝儿，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的双唇微微开合，在她耳边嗫嚅着。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正文 第四十六章　佟妃怀孕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睁开眼时，看到的是福临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他的眉头紧锁，焦灼的目光里倒映出我憔悴而苍白的面容。
那一刻，我真真切切的意识到，我回来了，我又回到了这个高墙红瓦的紫禁城。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江南的，但心底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隐隐约约的，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蔓延而生。
乔，我深知，你的身份不允许你放弃你的责任，可是，为何兜兜圈圈要将我卷进这一切？
泪水，忍不住从眼角滑落，湿乎乎的液体顺着面颊滑进发髻……
“凝儿……”福临似乎端详了我许久，才哽咽的发出声来。
只一声呼唤，却让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
质问的声音噎在喉咙里却无法发出，我只能睁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我想看看，看看他内心到底怎么想的。
既然当初弃我不顾，此刻那一声深情的呼唤又是怎么回事？
“凝儿……你……总算醒了……”我的双手被他握住，因为浑身虚弱，我没有力气从他手里挣脱。他的手心没有那种属于乔的温暖，他的掌心有一种不明的跳动，如同此刻我那颗忐忑不安的心。
我怕，我怕他问我这一年的种种。
“皇上。”对上他灼热的目光，本想唤他一声福临，可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皇上。多么正确却又疏离的称呼啊。
“你……”我的称呼让他一愣，眼里闪过一丝苦楚。
然而还未等我说什么，外面就传来了书棋的声音：“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起身吧。”
书棋犹疑着禀告道：“佟妃求见。”
“玥儿来了。”很轻柔的话语从福临口语溢出来，飘入我的耳中，我的胸口如同压了什么一般，堵得厉害。
什么时候，他又那么温柔的唤她玥儿了？
我才离开多久，他竟然那么温柔的对待其他的女人。
眼睛有些发酸，我微微侧过脸，不想再去看他。可是，这么一侧脸，恰好看到侍女掀过帘子，佟妃怡然而来。
一身浅绿色宫装衬得她肤白如雪，恰如西子湖畔的扶风弱柳，娇柔的我见犹怜。何况是正值青年的他？恐怕，我不在的这一年，她已经占据了福临的心。
她进来后没有行礼，而是直接扑到床边，泪眼婆娑道：“姐姐，你……你……总算回来了……”
看着她虚伪的表演，我的嘴角不禁划过冷笑。我微微张开嘴唇，从喉咙挤出几个音节：“你希望我回来？”
我的话，让她与福临都一愣。
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