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暗器》第40章

九方漓容微怔，抬了抬眉，“那倒真是巧了。”有这个习惯的人还真是找不出几个。
丁某人十分开心，“我陪你吃！”想着想着又顿住，“你怎么这个点儿还没吃饭？苏黎虐待你？”
九方漓容摇头，“她不知我只吃水产，鬼医门吃食甚杂，不合胃口。”
丁某人眼睛一亮，左瞅右瞅他，“不合胃口你就不吃？”
九方漓容笑：“不合胃口我为何要吃？”
找到知己了！丁某人猛点头，给他夹了两块鲍鱼：“主上你受苦了，快吃吧。”
九方漓容看了看那两块鲍鱼，唇角荡漾起暖笑，“好，小羽也吃。”
一顿饭很和谐，直到……盘里只剩最后一块蟹黄。
丁某人是蟹黄控，决不放弃任何一个蟹黄，当即抢先下筷。当她的筷子目测只距一点五厘米的时候，九方漓容的筷子已经快夹住蟹黄了！丁某人一着急，筷尖一翻挑开九方漓容的一根筷子，要将蟹黄抠过来。
九方漓容笑得眼睛亮亮的，手指灵活地使筷，丁某人的筷子不幸被刨开，蟹黄再次暴露。丁某人一咬牙，双筷齐下打在九方漓容筷子中间部位，趁他闪神间插起蟹黄就开溜。
蟹黄距丁某人的血盆大口二十厘米，十五厘米，十厘米……筷子忽然光秃秃了！
我去，怎么不见了！丁某人怒目中，只见九方漓容怡然自得地稳稳夹着那块蟹黄，正揶揄地笑。
丁某人哼哼唧唧：“好男不和女斗，好主上不和右使抢蟹黄……”
九方漓容失笑，把蟹黄放回她碗里，口气轻柔：“凉了，吃吧。”
墓主人
丁小羽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整个人被九方漓容此刻迸发出得奇妙气场震慑，鼻血都快出来了。这是多么令人感动的镜头！一个绝世美男——虽然易了容——为她放弃了黄澄澄的美味蟹黄，还温柔地夹给她，并且说：“凉了，吃吧。”
在丁某人长达近二十年的人生中，这样的“美男”只限于年逾六十的师父……
丁小羽心里的东西满满的，而且翻腾，像开水。鼻尖发酸，她强自镇定：“主上，我崇拜你！”
九方漓容不是很满意，“这句话也太容易，小羽不说点别的？”
他身上突然一紧，被人抱住。他稍稍一愣，随即面上的表情缓和下来。
丁小羽坐在他身边，头靠在他右臂上，声音闷闷地传来，“九方。”
“嗯？”
“你喜　欢＇炫。书。网＇吃蟹黄不？”
“很喜　欢＇炫。书。网＇。”
“那为什么让给我？”
“你很想吃。”
“你不想吃？”
“想。”
“那为什么让给我？”
“好男不和女斗。”
“……别学我说话好不好，你很无聊。”
“好吧。”
“为什么把蟹黄让给我？”
“好主上不和右使抢蟹黄。”
“喂！说了不学了！”
“反悔了。”
“……你，你这人……”丁小羽放开他，“要是——”
“要是什么？”九方漓容以一种在正常不过的姿态长臂一展再将她揽进怀里。
丁小羽脸红，“没什么了……你什么时候走？”
九方漓容微眯了眼，“大概等你和我说完正事吧。”
丁小羽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正事来，瞪了九方漓容一眼：“都是你的错，每次都忘记正事！”
九方漓容十分无辜：“我今日见你第一句话便是问你为何而来。”哪知丁小羽一开口就用方言查户口。
丁小羽面薄，连忙转移话题，“是这样的，我听说风如歌很通风水。”
揽着她的手松了松，九方漓容点头，“对。”
丁小羽问：“你确定如歌刀诀一定在九方忌手中？”
九方漓容眉心一蹙，“怎么问起这个？”
丁小羽心里着急，一拍他的手，“让你说你就说！别唧唧歪歪的！”
九方漓容又收紧手，声音很玩味：“看来小羽最近在外面玩儿大了胆子，竟敢打我。”
丁小羽这才十分后怕，连忙给他揉手：“我错了我错了，这事很急，你快告诉我。”
九方漓容不解，却还是如实答道：“我确定，他把上半部给秦可珍以后下半部自己收着，从未示人。既然上半部是真，下半部必然不假。”当初用摄魂散从临死的秦可珍嘴里问出来，还能有假？
丁小羽点头，却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以后会不会娶苏黎？”
九方漓容觉得这女人今日奇　怪；书；网，正思考她问这些问题的缘由，竟还急得打他……思索间他也没在意回答，兀自饮了口茶。
丁小羽见他不答，心又寸寸冷下来，说：“属下逾矩了。”然后就要从他臂里挣出来。
九方漓容不放，“应该不会。”
应该？丁小羽挑起眉头，“这也和属下没关系。”
九方漓容一把扯掉她面具，拉她逼近。他平静地注视着丁小羽微红的脸，不发一言，却有了丝笑意。
丁小羽有些恼了，挣扎，“你放开！面具还我！”
九方漓容的眸色深沉，似笑非笑，淡淡地问：“你不是一颗心七窍玲珑能猜我所想么，怎的却不明白？”
丁小羽顿住，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我不明白什么？”
九方漓容却没回答，放开她，一边给她戴回面具一边道：“这么拙的面具没让苏黎看出来真是不易。”
反正兰陵绪在你眼里不就是垃圾么……丁小羽无奈，解释：“她只是被自己的长处迷了眼，觉得我不敢在她眼皮子下用易容的办法，这才让我有机可乘……疼！干嘛扯胡子！”
“歪了。”九方漓容忙完，好笑地收回手靠在桌边，“除了你也没人敢用如此大胆的法子。”
丁小羽摆手：“那是，我连跳崖都敢，区区苏黎不在话下。”
这江湖上，能在十二岁领鬼医门掌门之位的“苏黎”二字前加上“区区”的人，还真是不多了。九方漓容笑：“下次你跳崖之前，我一定先动手杀了你。”
丁小羽一惊：“你这人怎么开口闭口就要杀人……凭什么杀我！”
九方漓容和蔼地摸了摸她的头，“我家的猫，只能死在我手上。”
丁小羽烦躁，拨开他的手，“九方，你老做让我误会的事。”
九方漓容只是笑，也不说话。
丁小羽不禁来了气，捏住他的袖口逼问：“你这僵尸，究竟娶不娶苏黎？！”
九方漓容侧脸瞅她，半晌才答：“不娶。”
那他接近苏黎必有所求，看来我所料不差。丁小羽满意，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手上。那双手比她自己的大了很多，骨节分明，白皙纤长，十分好看。她认真地说：“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可我觉得苏黎那女人虽然看起来闪亮得很，却不可信。这件事非　常（书…网）重要，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实在忍不住可以告诉雁左使，特别不要告诉苏黎。”
九方漓容见她难得认真，奇　怪；书；网：“究竟何事？”
丁小羽握紧他的手，“你告诉我，冥洛洞是什么时候投入使用的？”
九方漓容饶有兴趣地瞥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风如歌早年修建地宫以后，冥洛洞一直都在使用，那张玄冰台子便是她遣人从北疆极寒之地挖来的。从九方凌以后机关兔不知所踪，冥洛洞一度停用，四十多年前才由九方误找出来，九方忌开始用，一直到现在。”
丁小羽沉吟，“也就是说，从风如歌以后，第一个使用冥洛洞的人就是九方忌？”
九方漓容捏了捏她温软的手，“没错。”
丁小羽声音压低，凑到他耳边，一字字地说：“我有九成九把握，如歌刀诀就在冥洛洞里。”
九方漓容执她的手顿住，笑：“不可能，你也见过，洞里陈设简单，哪里藏得住东西？再者，我曾找过，洞内没有其他机关。”
丁小羽得意地斜睨着他，勾起唇角：“包括玄冰台下？”
九方漓容愣住。
丁小羽问：“你信不信我？”
九方漓容只迟疑了片刻，肯定地说：“信。可玄冰台下接地，没有空间……”他自己也想到了什么，突然住了话头。
丁小羽沾了茶水在桌上勾出冥洛洞的构造，“这是冥洛洞，地处明霄台西北道下得地宫里，按道理，如果在地下建寝室或游戏室，床具与沙发一定要摆放向东，才可保财保平安，但在洞里——”
“玄冰台上落座，人是朝南的。”九方漓容接过她的话，“所以……”
“没错，风如歌精通风水，不可能连我都懂得的浅显道理她不懂得，中途又一度停用此洞，除了你口中不学无术的九方忌，再没有别人会去动那张台子。再者，一个练功的密室怎么可能没有逃生要道？倘若有人背叛发难又熟知外间机关，庄主要如何躲过杀害？你大概是觉得地里藏东西太白痴了，所以都没往台子下想过吧……”
丁小羽还在絮絮叨叨地说，而九方漓容的目色却愈发暗下来。不错，她说东西在台下是有极大可能，不过若真是如此，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他慢慢抬头看丁小羽，单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