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暗器》第39章

丁小羽道，“十九岁，快二十了。”
江余晨尴尬，“那我们是一般大小，你竟叫我姐姐了……”
丁小羽摆手，“没关系，不在意那些。”
莫萱问：“小羽生辰是何日？”
丁小羽答道：“正月十五，元宵。”
江余晚笑：“难怪如此跳脱，原来是元宵娃娃。”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轻笑：“诸位倒热闹得很，竟也不迎我二人一番，绪好生伤感呐……”
随着声音走入的兰陵绪仍旧蓝衣白裘，杏眼长眉，丰神玉朗。莫云崎笑得和蔼：“萱儿。”
莫萱大叫一声“爹爹”红着眼便扑了上去。
丁小羽阴阳怪气对兰陵绪说：“你算什么，还要我们来迎，也不照照镜子。”
兰陵绪白了她一眼，正色，“去茶厅吧，有正事要议。”
江余晚问：“可有线索？”
兰陵绪摇头，“一言难尽，还是待会儿一起说。”
万雪尽道：“这便去吧，盟主还等着。”
兰陵绪这才似想起了什么，促狭地笑：“雪尽兄，我这可绝不是故意的。”他看了看莫萱又看了看万雪尽，杏眼溜溜地转。
万雪尽又不自然起来，“七公子，正事要紧。”
兰陵绪点点头，“好说好说。”然后瞅瞅左看右看的丁某人，心中猜到此女一定好奇已久，于是挑眉毛，“听说萱姑娘与小羽一见如故，小羽总算找到个朋友……可是？”
丁小羽有点后悔方才同他拌嘴，狗腿地拱手：“那是要谢过七公子请来阿萱。”
莫萱呵呵一笑，“你们两人可奇　怪；书；网得很，一会儿敌一会儿友。”
兰陵绪看了丁小羽一眼，眼中有戏谑自嘲的色彩，“两者皆否。”
于是众人便说笑着往茶厅去了。
蟹黄
丁某人沿途毫不客气地向兰陵绪这个八卦小王子打听起江湖旧事来，听完后一双兔眼瞪得溜圆：“原来是这样！”
难怪自从莫萱来了万雪尽就那么奇　怪；书；网，丁小羽只猜测曾经万雪尽暗恋人莫萱然后请薛盟主撮合未果。可事实不是这样，而是：四年前，莫萱以“第一才女”的称号闻名江湖，万雪尽以“御风侠士”的头衔威震武林，男的二十，女的二八，正是婚嫁的好年岁，于是薛胜这没事干的大叔偶然为没爹的万雪尽和没娘地莫萱操起了黑心，立志要撮合二人。无奈，万雪尽那时一心要为父报仇，谢绝婚事，同时莫萱也对莫云崎说：“女儿不孝，女儿心中自有天地，志不在此。”推掉了。
两人的拒信同时到直水府时薛胜和全江湖一起呆了：这事儿怎么能这么发展呢？完全不符合金童玉女双宿双飞的定律啊！
可这事儿还不算完，万雪尽一举剿灭当时还在活动的十余个魔道小派别，莫萱也带上盘缠和一琴一剑出关游历去也，二人同时表现出无心婚嫁的坚决。后来此事便日渐沉寂下来，直至今日。
丁某人唏嘘不已，“没想到万雪尽和阿萱如此淡定的人也有这般轻狂的年岁。”
兰陵绪点头，“人不轻狂枉少年，所以你那么任性大家都原谅你了。”
丁某人脸上的胡子抖动：“兰陵绪你想死一死么？”
兰陵绪立即跳开。刚和睦了两刻钟的人再度敌视起来。
八卦新闻到此结束，下面是“古墓迷情”系列探索节目。有请主持人薛胜先生，特派记者莫云崎先生和专家学者兰陵绪先生。
众人茶厅坐好，薛胜问：“老莫，此去有何收获？”
莫云崎道：“九阴山确实因为山体塌方才显露古墓一角，并非人为。从墓口看来这风如歌的古墓确已有四百年历史，应该不可能是九方漓容的设计。”
兰陵绪将带回的木箱打开，里面全是卷轴。他拿出一个绿底的，挥手展开在木案上，众人连忙凑上去。只见上面画了雄伟奇山，山体规格庞大，连绵不绝。
“这是山地外状，”兰陵绪道，“我已绘出山十余个角度的外状，大致能估算出其中会有哪几种阵法机关，具体的分布地图还要请萱姑娘赐教了。”
丁小羽咂舌，单凭山体形状就能猜出内部构成来，兰陵绪好牛叉啊。
莫萱朗笑：“七公子画工又比四年前精进许多，看来当年我确该输得心服。”
兰陵绪十分谦虚：“绪不过狂莽着墨，怎比得上萱姑娘丹青妙笔。”
莫萱和气道：“此事毕了我定要与你再行比来。”她看了看那图，“如歌刀诀……真在墓中？若不是必要，我们还是万莫进去的好。”
丁小羽奇：“为什么？我们的人文武都有，何惧区区古墓？”
莫萱摇头，严肃地说：“小羽有所不知，风如歌在机关阵法和暗器上的造诣，四百年来恐怕无人超越。江湖上每一个自称机关阵法高人一等的人，仗的只是对风如歌大作的研究多于别人而已。有些她所设机关，即便将图纸交与你，你亦无法完全领会奥妙。”
丁小羽心中漏掉一拍，没有表露，又问：“那她岂不是很迷信了，还会看风水？”
莫萱没留心，好笑道：“她那么个人才，当然精通风水，怎的被你说得像算命先生一般。”
丁小羽又是暗惊，精通风水？呵，那冥洛洞的摆设为何那般奇　怪；书；网，几乎要反了风水？这其中一定有古怪，以后要同九方漓容问清楚。
想到九方漓容，丁小羽一下子又出神了。她已有许多日没见到九方漓容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和那个苏黎黏在一起。要不下午出门碰碰运气？能遇上的话就把要问的都问了。
决定一下，她便再次参与到众人的讨论中。
雁螭同志幸不辱命，手上提了南海派七十多条人命和一个玉盒回了云都。九方漓容把玉盒打开来看，一株小指长的血茯参躺在其中。他很满意，扔给雁螭一件紫金色的软丝呢甲。
雁螭一愣，“主上，这会不会太贵重了？”
九方漓容摇头，“不会。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把死物给活人，怎会贵重？”
雁螭默了，好一会儿才说，“紫铁衣……看来主上已决定那样做了。”
九方漓容点点头，“你可还要助我？”
雁螭哧地一笑，“我几时背弃过主上？”
九方漓容点头微笑，“如此甚好。你同小羽那侧，一点不要透露，否则她窥一角便知全局了。”然后他起身向星月楼走，雁螭欲跟上，他抬手制止，“你回去歇息。”
雁螭迟疑片刻，终于应下，闪身离去。
九方漓容招了招手，一个黑衣人落来。他问：“苏黎在何处？”
黑影禀道：“一刻前在苏无行处，二人似在商议要事。未有新消息传来。”
九方漓容点头，“她若来此处不见我，便告诉她我去了分舵，晚间才回。”
“是。”
丁某人趁兰陵绪和莫萱开始和众人说九阴山内部阵法时，避开众人从七侠派侧门溜了出来，不一会儿又来到南街。
云都虽在漠北最南，天还是冷得很，丁某人作陆小凤打扮，也不便穿火狸裘，走到满雪的大道时手脚已经冰凉，她夹紧了手炉子。雪还在继续落下，冷风往脖子里钻，丁某人热泪盈眶地想，嘛叫爱岗敬业，姑奶奶就是活生生地典范。
“不好好在李如雪身边呆着，又跑城里来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响起，丁某人回头，易容后的九方漓容静站她身后。鬼啊，一点声音都没有。
丁某人已经忘记了正事，并且胆肥，玩心大起，操着口方言问九方漓容：“你你你，你是谁，姓嘛名嘛从哪来到哪去，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说说说说说——”
九方漓容想了想，然后执起她的手走进旁边的小饭馆，边走边认真地答道：“姓九方名漓容，自鬼医门处来寻小羽，山庄除黑衣卫外合计二百八十三人，没有牛，如果真要将隽霄山上山庄内外的地分人，大概一人二十八亩半吧……小羽怎么问这个？”
丁某人无语，僵尸你可不可以假装被我雷住啊，你这么认真回答我压力好大啊……她摸摸鼻子，“主上啊，你其实可以不用真答我的，我就是和你活跃一下气氛。”
九方漓容拉她坐在自己身边，笑道：“我们气氛很好，不用活跃。”然后招来跑堂，让丁小羽点菜。
丁小羽愣，眨巴眼睛，“我吃过了。”
九方漓容道：“我还没吃。”
于是丁小羽心黑地点了十多道海产河鲜，老娘今天不吃穷你！……虽然，这确实难度系数各种高。
半晌菜上。九方漓容拿起筷子真的就吃起来，并且还很和气地说：“你怎知我只吃水产？雁螭告诉你的？”
丁某人这才想起住内殿的时候每日都吃水产，当时还以为是九方漓容细心配合自己的饮食习惯，所以也没多想。如今看来，是两人恰有相同的习惯罢了。她亲切地伸出玉爪握住九方漓容拿筷子的手，“好巧啊老大，我也只吃水产。”
九方漓容微怔，抬了抬眉，“那倒真是巧了。”有这个习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