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阙》第220章


我索牲道明:“我嫉妒的是她有吃醋的资格,比我更有。”
“傻瓜,这世上,只有你才有这资格。”
“请记住你今晚的话。”
“记住了,醋坛子。”
第二天早起,照例先到太后那边请安,然后起身欲往宇文娟处尽尽礼数,太后拉住我问:“干嘛去?”
我回头笑道:“宫里人多嘴杂,一点小事都瞒不住,皇上现在正是笼络宇文泰的时候,我不想节外生枝。”
太后立刻向外传话:“去传太医,就说太后旧疾发作,情况危急。”
说罢拍了拍我的手:“这段时间你哪儿也不用去,白天在母后这里侍疾,晚上回自己的寝殿休息。要不了多久了,这宫里很快就会河清海晏,到那时,谁也别想在你面前耀武扬威。”
太后的话叫我莫名心惊,她现在每句话都像在交代遗言,我忙表示:“母后,我不在意这些的,不过是虚名而己。我也算是经历过一些事的人,以前在张家,我还是正妻呢,那又怎样?还不是弃妇一名。”
太后叹息:“你想得开就好,母后就怕你委屈,虽然都是暂时的,母后心里还是觉得对不住你,要是皇上再大几岁,或者我们筹划得稳妥一些,本不该弄成这个局面。”
我亲昵地靠在她肩上道:“从一无所有的下堂妇到尊贵无比的贵妃,结果皇土跟我道‘委屈’,您也跟我道‘委屈’,分明就是鲤鱼跳龙门、鸡犬升天嘛。”
太后一字一句地说:“我的女儿,只能是皇后!”
我随口应付她:“好好好,等母后您大好了,拿出太后的威严,把那假皇后赶下台,把女儿拱上去。”
一会儿太医来了,宇文娟也来了,太后躺在帐中,一面让太医诊治,一面和颜忧色地跟宇文绢闲聊,任谁看了都是一幅母慈媳孝的画面。
我不由得忆起,自宇文娟进宫以来,不管是妾身不明扮傻大姐的时期,还是贵为皇后扮贵妇的今天,太后对她始终“亲厚有加”,再挑剔的媳妇,只怕也挑不出这婆婆的毛病吧。也正因为这样,太后拿出私房钱重修坤翊宫一事,才没显得那么突兀,若太后平日里百般刁难,宇文泰恐怕不会那么容易相信太后的“善意”,也就不会“悬崖勒马”,墙头草顺风倒,又倒向了皇上这边。
太后如此隐忍,事事以大局为重,我为何不能见贤思齐?故而,在太后暗示自己累了之后,我微笑着上前拉起宇文娟的手,把她带到外面的小花厅喝茶。
字文娟也很配合表演,眉宇间尽是忧色,蹙着眉说:“太后老是这样,贵妃妹妹就没想过从宫外延医吗?在南方时,我也认得几个名医,要不要请他们上来看看?”
我老实告诉她:“皇后娘娘没进宫前,我曾陪太后南下过,那次因为是微服出巡,没几个人知道,外面只以为太后在春熙宫卧床静养。”
宇文娟不满地说:“那你们怎么不到镇南关找我哥哥呢,名医也是要人引荐的。”
我淡淡回道:“没走那么远,只到了荆湘一带。”
“知道,那是太后娘娘和妹妹的老家。”
此时,诊脉的太医已经相继走了出来,我领着他们到西次间询问了一番,看太医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心里益发沉重,也没耐心敷衍宇文娟了,一出来就对她说:“皇后娘娘病体初愈,早些回去歇息吧,我去陪太后了。”
也不等她回话就径直走了进去,在太后的寝宫里,我量她没胆子提醒我要自称“臣妾”,更没胆子挑拣我的迎送礼数。
太后半倚在枕上问:“走了?”
我扑到她胸口抱住她,闷闷地说:“不知道,爱走不走。”
太后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种熟悉的愧疚之色:“你放心,很快就不用忍她了。”
我立刻直起身,太后都这样了,我还这么沉不住气,让太后一个危重病人反过来安慰我,实在是幼稚浮躁。
故而急忙剖白道:“您这样说,我才要生气呢,你女儿我有这么小气吗?我不过是担心您的病,没空理她罢了。”
“嗯”,太后疲倦地闭上眼:“我要躺一会儿,你也回去吧,你刚册封,这宫里肯定有不少人去道贺的。”
现在只要我在她房里多坐一会儿就开赶,无非是怕什么异味薰到我,其实,她把自已弄得那么干净,房里又整天薰着香,根本闻不出什么,是她自已太敏感。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无花亦解语
更新时间:2010…6…15 10:13:56 本章字数:2554
日子在忧闷中度过,这晚皇上回玉芙殿时,我正在灯下枯坐,太后的身体每况愈下,群医束手,我心里一片冰凉,若不是太后总在耳边提醒,连皇上都快被我忽略了。
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他最近的心境也很糟糕,为了彻底摧毁琰亲王的残余势力,让他再没有死灰复燃的可能,这两个月来他一直忍着厌恶跟宋方周旋,在不明真相的朝臣眼里,宋方俨然成了继宇文泰之后又一新贵宠臣。
宋方之奸猾也在这次谋逆事件中表现得淋漓尽致,不管是太后还是皇上,都断定严横十有八九在他手上,而且已经被他成功地控制住了,在王党和皇党生死决战的关头,严横没出来兴风作浪,就是最好的明证。不然,他要么支持琰亲王占据西北,要么向皇上表忠心,这可不是明哲保身的时候,双方都不支持,等于同时失去了双方的信任,可他都没有,在政局风起云涌,不为忠臣则为乱臣的历史性时刻,他从人们的视线里消失了。
而最后跟他在一起的,是宋方。
太后和皇上选这个人随严横北上的确选对了,他帮皇上牢牢控制住了西北的局势,但同时也留下了许多隐患和不确定因素,严横一日不出现,西北大营乃至整个政局,就依然有变数。
宋方把政局变化的焦点由严横转移到了自已身上,让皇上不得不重视他的存在,不得不时常召见他,放柔表情放缓语调,好从他口里挖出严横的消息。
最无奈的时刻,我曾提议:“皇上,不如索性杀掉宋方,然后宣布严横的死讯,重新任命镇西戍守使。”
皇上缓缓摇头:“不妥,弄得不好,反而让王叔有了可趁之机,王叔在西北经营多年,在军中渗透很深,很多将领的任命书都是他亲自签署的,西北大营差不多是他的嫡系。现在通向西北的各处要道关卡重重,搜捕甚严,王叔过不去,严横又不在,那儿的人群龙无首,还能听从朝廷特使的指令,暂时按兵不动,若严横的死讯传出,被有心人利用,比如,说严横是被朕秘密处死的,西北大营会有什么反应?搞不好会哗变。”
说到这里他恨恨地一捶桌子:“要不是怕这个,我早把他杀了!”
有一句话,我一直憋在心里,想问又不敢问,宋方搞这么多名堂,明目张胆地捏着皇帝的痛脚,也等于把自已的小命捏在手里,到底是为的什么?
若为了权势富贵,他应该把严横交给皇上,由皇上自已去和严横交涉,或收服或杀掉,都由皇上掌控主动权,而不是他从中作梗,在帮皇上的同时又为难皇上。
若为了得到皇上的好感,更应该表现得忠顺一些,如此这般用尽心机,似乎要把一国之君玩弄于股掌之间,即使功高盖世,也必为人所忌惮,最终没个好收场。
宋方不像是这么笨的人,想不通这个关节,他肯定有更深远的考量,更诡谲的打算,就因为这份捉摸不透,让皇上深感不安,据小安子嘀咕,御书房里御用的茶盅已经换过好几回了,那可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正低头琢磨,一只白暂修长的手扳过我的脸问:“怎么呆呆的,是为太后的病烦心吗?”
我黯然点头:“也为这个,也为你的事。”
多事之秋,诸事烦心。
皇土叹息着把我拥住,头扎进我的衣领中深深呼吸,半晌才说:“明知你心里难过,我却只顾着忙自己的事……”
这是哪里说起,我还觉得自己不够关心他呢,故而爱怜地抚着他的头发说:“本来就忙啊,多少大事等着你去处理,稍一疏忽就可能酿成大祸,不像我,只会站在一边干着急,一点也帮不上忙……”
是谁这样说女人的?“只会流泪的女性的同情”,不管是太后的病,还是皇上的窘境,我都深感无力。
自责的渭叹被他悉数吞进口中,而后抵住唇边轻声安慰:“别傻了,人生四苦,生老病死,哪一样是凡人可为的,即使贵为天子又如何?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珍惜现有的一切,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是的,是的”,想起太后近来每次见面,总是一双思忆的眼,一副怀想的表情,从前的豪情万丈金不见了踪迹,现在的她,甚至有些小女儿态,尤其回忆当年的时候,脸上那份甜蜜羞涩,让我仿佛看到了楚地乡间那布衣素裙的美貌少*妇,和他清俊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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