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别样楼春》第50章


觉得,藤田先生应该把他叫来好好问个清楚。”
藤田默默点头。梁仲春他还是了解的,他最多是颗棋子,绝不可能是主使。
“其实对于发生的这一切,我也疑点甚多。比如王天风的反水,藤田先生,我可否问一句:此人现在何处?”
“这个,”藤田满是尴尬气愤:“我手下的一群废物,让他跑了!出去吃饭居然全被醉倒,足足过了一夜才发现报告给我。实为特高课之耻啊!”
“那么这件事情就更有趣了。确认这份密码本真实性的三大证据:与第三战区的密电是伪造的,提供口供的毒蜂在逃,而我家小弟在致幻剂作用下的只言片语含混模糊,更是算不得数的。”
藤田愧悔交集,沉痛无言。
“对于小弟被认定为军统毒蝎,我当日已跟藤田先生表明过看法,就不重复了。而毒蜂的失踪,颇值得深究。”
明楼接着说:“据我所知,王天风投诚后,只和特高课接触,与76号或其它部门并无交集。”
“明先生的意思是?”
“您不觉得,王天风出逃,同许鹤被杀有相似之处?他们二人,都是在特高课的看管下出事的。”
“明先生怀疑,内奸在特高课?”藤田悚然而惊。
“我记得藤田先生曾经说过,潜藏在帝国内部的情报特工,沙鸥也好,汨玥也罢,或是眼镜蛇,都有可能是日本人。”
藤田思索着道:“可是,王天风是军统国民党方面的,不是□□。”
“藤田先生把党派之隔想得太重了。他们都是抗日分子,号称什么民族统一战线。情报上互通往来,人员间互助为战,甚至双料特工,都是极有可能的。”
“为了坐实密码本,他们设计了一出苦肉计,牺牲了于曼丽和小弟明台。而事成后的最后一项行动,就是转移毒蜂。现在,他们全都做到了。”
藤田神色凝重,沉吟片刻,问:“但是毒蜂的副官郭骑云,现在还在76号。是他劝降了毒蜂,为什么不把他一并转移呢?”
“这个,您应该去问问他。不过我估计,此人和于曼丽、明台一样,都只是弃子罢了。他是真的降了,所知又有限,所以被彻底抛下了。”
藤田觉得明楼言之有理,继续问:“那依明先生之意,我该如何妥善处理此事?”
“事已至此,首要之急是如何作弥补,揪出这个潜在的敌人。我认为,王天风的离奇出逃就是突破口。如果能查出是谁在幕后操纵这一切,拔除这个祸根,对上峰和前线死难的帝国军人,都算是最大的交待和告慰。”
藤田芳政听到这里,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前日在沪江饭店瞥见的那个和王天风说话的女侍。当时他便觉得那人的背影有些面熟,此时警钟大作。他匆匆送走明楼,立即打电话命令属下,将沪江所有女侍的资料速速送来特高课,同时传见梁仲春。
而梁仲春的说辞更是令藤田芳政意外和心惊。孤狼,是南田洋子很器重的人,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但除了知道她曾经在关东军服过役立过功之外,对于她的详细情况他并不了解。藤田没有想到,此人除了汪曼春之外还私自联系了梁仲春,对于这种脚踏两条船的行径他从来是鄙视的,这是不堪信任的一大讯号。而沪江饭店的那个背影,现在想来,很有可能就是孤狼。如果是这样,那么。。。
藤田芳政想起,汪曼春其实早就向他提出过对孤狼的怀疑。可他当时只认为她是出于私心,想说服他将其撤出明家,所以完全没有让她细说。此时越想越是惶恐,连忙派人将汪曼春叫到办公室来,让她接着当日的话继续报告。
“孤狼奉南田课长的命令潜入明家,为的是搜集情报帮助我和76号。想必当时,南田课长对明长官和他的家人,疑虑很深。孤狼提供给我的第一份情报,就是明镜利用银行保险箱向□□传输资金。而我一直派人盯着那个保险箱,就只出过一次状况。”
“明台来开保险箱,被你们抓个正着。”藤田点头道:“此事我听南田课长说过,为此你和明先生还大吵了一架。”
“是的。当时明台的说法是:他缺钱花,想从他大姐的保险箱里偷拿一些。”
“可明台其实是军统特务。后来梁处长发现的尸体,正是你派的银行职员小秦,旁边还有明台的一块手表。”
“问题就在这里了。明台的毒蝎身份是我们最近刚刚发现的。在当时,弟弟去偷开姐姐的保险箱拿钱,这并没什么问题,他何至于要杀小秦呢?杀也就杀了,还粗心大意到遗留下自己的表在埋尸现场,这个特工是怎么当的?”
藤田芳政被问住了。
他当然不知道,其实小秦被杀,是因为当晚阿诚和黎叔接头恰巧被她撞见,和保险箱的事毫无关连。
“如果换一个角度想,除了明台自己,还有谁最有可能拿到那块表呢?”
“你的意思是,孤狼偷了表来嫁祸明台?”
“藤田长官,我没有结论,只向您叙述事实和推断可能性。”
汪曼春略停了停,继续说下去:“她送给我的第二个消息,就是彻查明长官送给明台的面粉厂。我按照她说的把面粉厂里里外外查了个遍,甚至从货源到买家能有牵连的都一一滤过,没有发现任何疑点。调查的具体细节和报告,您可以去76号亲自查问,绝对没有丝毫马虎。所以我奇怪的是,为什么后来梁处长再去查,就能得到那么多有价值的情报?如果说,面粉厂是毒蝎的大本营,那我去查的时候,就算还没有更换密码本的信息,但总该有些其它跟重庆的通讯记录吧?”
藤田越听越觉得事情不简单,急切问道:“还有吗?”
“还有就是她告诉我,明台在司各特路租了房子,要我去查。这件事也很有趣:我刚刚从侦听处得到情报,司各特路发现不明电波,孤狼恰好就指出了明台租房的事。于是我派人去排查那个路段的房屋出租情况,却怎么也找不到137号的房东。而等到电台还有我的丝巾被搜出来之后,房东就又神奇出现了,顺理成章指认了明台。”
“那你觉得,这一切的目的呢?”
“不外乎两种。一是她跟我说过的,她恨明家当初赶走了她,使她沦落街头流离失所,所以发誓要报复。明镜不成,就换到明台身上。”
“要说明台完全是被她陷害,不大可能。”藤田摇头道:“明台是抗日分子无可辩驳,好多案子都是他亲口招认的。”
“那就只剩下第二种,也是最可怕的解释:她一直就是个隐藏的抗日分子,和毒蜂一起设计了整个骗局。抛出种种线索,就是要引导我们相信明台是毒蝎,从而确认密码本的真实性。”
藤田的面色越来越阴沉。
“另外,南田课长遇害之前,曾经不止一次跟我提过,她会利用孤狼提供给她的线索,挖出隐藏在我们内部的毒蜂的内线。”
汪曼春施出最后一击:“据查,南田课长当时接到了一份紧急情报急着要走,这才征用了明长官的车。所以,南田课长的不幸,极有可能也跟孤狼误传消息有关。否则您想,事情怎么会那么凑巧呢?”
藤田暗暗心惊。他早觉得那次事件阴谋重重,绝不可能只是一个意外。
汪曼春思索着说:“南田课长坐了明长官的车遇袭身死,明长官当然要被怀疑。而无论是明镜的通共,还是明台成了毒蝎,明长官自然都逃不开干系。甚至于明台想要将我诬陷为抗日分子,恐怕也不简单。因为我既是特工总部的情报处长,和明长官的私人关系也从来不是秘密。明长官作为身兼多职的新政府要员,信而见疑,忠而被谤,岂不正是重庆和延安方面最乐于见到的?”
藤田不觉长叹:“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南田课长发展她为我们工作,已经十几年了啊!”
“藤田先生,我并无权限调查此人详细资料。我认为,特高课应该对她这些年的行踪和业绩进行彻查。比如,她的家乡,亲朋,这些年执行了哪些任务,闲暇时在做什么,等等。我听说她的行为并不完全受特高课约束,所以,我们更应该摸清她全部的底细。”
当晚,藤田芳政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了通宵。
汪曼春说得不错,孤狼身上疑点重重。
她的祖籍在苏北乡下,但她生长的家乡是闽西清流,一度为中央苏区辖地。同村男丁,大部分在新四军中。她的几个堂兄弟,均在南京保卫战中阵亡。而她本人在东北执行任务的间隔中,几乎全是空白记录。
而沪江饭店的女侍中,根本就没有超过四十岁的。所以那日见到的,就是乔装打扮后的孤狼。
他已经吩咐宪兵队,将她押至特高课秘密拘捕。
然而,这是否就是全部?
孤狼一个人是绝不可能安排毒蜂逃出上海的。那么,特高课里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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