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光》第20章


齐珩坐下来,跟奚树辞面对面,端起茶喝了一口,笑说,“赏个脸,晚上吃个饭?”
奚树辞把荷叶盏的锦盒推到他跟前:“家里有老人,走不开。”
齐珩迎难而上:“一起嘛,我早就想拜访奚老了。”
奚树辞本来就不大爱跟人你言我语的拉锯,一下子就不耐烦了:“爷爷不爱在外面吃。”
齐珩愣了一下,又笑了:“无妨,那我们改天?”
奚树辞扭头去书桌上捞什么东西,顺口“嗯”了一声。
岳拾钦从厨房回前面店里,问起:“爷爷奶奶什么时候回来?现在做饭么?”
奚树辞把齐珩送来的一二十盆玫瑰搬到店外摆了两溜,“周末公园有老人联欢会,跟街上的人一起去看热闹了。我琢磨着得好一会才回来。先煲汤吧。”
齐珩支着脑袋,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奚树辞:“岳队会做饭?”
奚树辞看了眼岳拾钦:“会蹭饭。”
齐珩话锋一转,跟奚树辞眨眨眼:“我能来蹭饭么?”
奚树辞:……
岳拾钦接道:“不能。”
齐珩觉得岳队有点狗拿耗子,凭啥你能白吃我就不能,我是带着花和古董来的,比你有诚意多了,继续在奚树辞面前刷存在感:“前几天朋友送我几条深海鱼,还没来得及做菜,你若爱吃鱼,我明天送来?”
岳拾钦:……
齐珩虽是公子哥儿,但长相并不张扬,眉眼间甚至有点天生多情的意思。他今天穿着也十分收敛,说话处处体贴。撩起人来,戳心的不着痕迹。
岳拾钦觉得这货简直比蒋轩还能撩。心里突然就凉嗖嗖的,后知后觉地琢磨过来,倒吸一口冷气。
这他妈的是情敌啊!
奚树辞抬眼看齐珩,依旧是拒绝的:“不了,无功不受禄。爷爷知道我随便收别人东西,会不高兴的。”
齐珩到底是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过得,就像岳拾钦说的,想跟谁攀扯上关系,有的是法子,奚树辞一而再的拒接,他依旧笑的温润且真心实意:“别人的东西自然不能收,但我不是别人,一回生,二回熟,我们算熟人了。等我下次来送鱼,就是第三次了。”
岳拾钦:?!
竟然比他还死皮赖脸,危机感,太危机了。
奚树辞从心底就对齐珩这种商人有种隔阂和戒心,可如今再冷的脸,也在他这并未唐突且抽丝剥茧式的示好里,渐渐瓦解了,不由得松了口:“再说吧。”
齐珩见好就收,站起来:“那我今天就不打扰了。回见。”
岳拾钦接了话,说:“晚上的小吃街都该摆摊儿了。你开车慢着点,蹭一块漆多心疼啊。”
齐珩临走前跟岳拾钦眨了下眼,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意思。
岳拾钦:……
在跟心上人互通心意之前,先跟情敌来了个心知肚明,咋还有这操蛋事呢?
奚树辞一脸狐疑的看着岳拾钦:“你俩眨什么眼呢?有什么话不能说?”说完发现这话问的没头没脑此地无银,就迅速换了个话题,“菜洗好了么?”
岳拾钦:“洗好了。”
齐珩走了之后,奚树辞找了块硬纸板,拿起毛笔写了几个大字,“30块钱一盆,50块钱两盆”,放在了门口那堆玫瑰盆栽里。
岳拾钦笑岔气了,这一手才是今天最骚的操作。
托齐珩的福,古街不缺客流量,玫瑰色相又好,奚树辞晚上发了一笔小财。
岳拾钦一直觉得奚树辞性子软,人又乖,近乎没脾气,他都把奚树辞当宠物兔子一样捧在手里。
根本没想到,奚树辞跟旁人相处起来,跟只猫似的,还是那种一言不合就想挠人的猫。让他想把人摁在怀里揉一把。
岳拾钦在局里碰到蒋轩的时候,问起来:“齐珩到底什么意思?”
蒋轩眼睛一亮,“就你看到的那个意思呗。”
岳拾钦:……
“让他离奚树辞远点。”
蒋轩笑了一声:“你爱跟奚树辞玩暗恋,凭什么就觉得齐珩也得跟你一样,人家爱玩明追。人生在世,各凭本事,岳队,别不自信呐。”
岳拾钦:“他懂个屁,别这么没轻没重的胡闹。回头让奚老听一耳朵去,家里指不定鸡飞狗跳了。”
蒋轩叹了口气,“你说你,一大男人,怎么就在奚树辞身上这么不局气呢,都还没学会走路,就怕扯到蛋了,杞人忧天也没你这忧法儿。说不定你这儿头都愁秃了,奚老压根不在意。”
岳拾钦“嘁”了一声:“怎么说话呢,别瞎比喻,谁秃了?”
蒋轩猝不及防就开车:“呦,你没秃,你肾好着呢,有用么?再好还不得自己撸?”
岳拾钦:……
能盼点好么?
第16章 第十六章
岳拾钦反省了一下蒋轩的话,为啥“肾好并没有卵用还得自己撸”的问题。
完了并没觉得自己的暗恋策略有问题,还更加认为,齐珩这野路子十分傻逼。他的树宝是那种轻易落俗套的人么?齐珩要能追上,他改姓齐。
然而岳队刚下班就接到了奚树辞的电话,晚上不回家吃了,让他自己做,不想做在外面吃。
岳拾钦顺口问了句:“晚上加班?爷爷奶奶怎么吃?”
“爷爷昨晚就跟我说今天有应酬。正好下午齐珩来找我。我跟他在外面吃。”
岳拾钦:!!!
“齐珩?他有事?”
奚树辞语气有点敷衍:“没事,他下午带几个外地的朋友来博物馆参观,正好碰上的。”
这他妈正的这么好?岳拾钦脚趾头都不信。
齐珩动作既悄无声息又迅疾无比,短短一周,送花吃饭,已经顺利进入约会的正常流程了。
岳拾钦忐忑的在店里等了将近四个小时,齐珩送奚树辞回来的时候,看到他在店里,笑说:“辛苦了,岳队。”
岳拾钦笑的咬牙切齿,但也没忘秀一把:“就看一会儿店,我和树宝谁跟谁啊,二十多年的交情。”
齐珩把手里的手提袋递给奚树辞:“看你喜欢易师傅的餐具,向他讨了几只盘子。下次他若再请人烧制,我讨个样本给你看看。喜欢的话,多烧一套也不费事。”
就吃顿饭,齐珩眼通心的透亮,送个小物件,都能摸着奚树辞的心坎送。
奚树辞连客气的话都没说,接过袋子,笑道:“谢谢。”
岳拾钦:……
当了一晚上看门狗后,看到心上人跟情敌双双把家还。岳队的内心是哔了狗的。
齐珩走后,岳拾钦看着奚树辞拆开袋子,拿出几只盘子观摩,点点头自言自语:“这位师傅的设计真不得了。”
岳拾钦没敢质问,试探着:“你觉得齐珩这人怎么样。”
奚树辞惯例晚上练字,铺了纸笔,看也没看他,漫不经心随口一问:“什么怎么样?”
岳拾钦觉得奚树辞是真的心大,齐珩这么明显的求爱行为,他是真看不出来?
岳拾钦又提了一句:“我听说,他是双性恋。”
言外之意,你离他远点。
奚树辞依旧忙着翻帖,“哦,双就双嘛,我又不是。”
岳拾钦:……
不经意间套出他这句话,岳拾钦心里跟被毒蛇咬了一口似得,渐渐麻了,这已经不是兜头冷水了,是兜头一桶冰块。砸的他有点懵。
性向不符?!
后来,奚树辞解释说,他这句话的后半句是“我是同性恋”,岳拾钦为了弥补自己当时的心惊肉跳,狠狠地把人摁在床上揉了一顿。干嘛说话说一半,老子给你吓的就差当场跪了!
他半天没吭声,奚树辞好像是不习惯他安安静静的,终于赏了他一眼,却见他眼神无焦的看着自己的书桌,还以为他想什么心事,也没再多说话。
岳拾钦凌晨三点还没睡着,到专门隔出来做健身那屋一口气做了二百个卷腹二百个俯卧撑。98K趴在门口,垂头耷耳的看着他。
他一早牵着98K出门,在古街上遛了两圈,买了早饭送到店里,齐潇还没来,他发了个信息给齐潇,轻手轻脚地开了店门,奚树辞还在二楼睡,他把早餐放在柜台上又关了门。
暗恋最痛苦之处大约就是,自己一年一年的脑补,从幻想跟他接一个吻,到把偶尔做的一场春梦品摩几个月,看到他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就觉得仿佛跟他白头到老都触手可及。不开口,没有拒绝,这幻想就会一直累积。沉溺于此,渐渐以此为生。未经允许,他被你单方面划进来参与这场你自导自演,长达数年,数十年的电影。陡然间,他随口一句与你的剧本矛盾的台词,让你瞬间惊觉,你用尽情绪和时间,造了个海市辰楼,浪下沙堡。
奚树辞一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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