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光》第18章


江尧用肯定的语气回答:“是真的。”
女孩儿又埋头哭了起来,江尧轻步快速挪过去,搂住她的腰,她身心疲惫,没有过分的抵抗挣扎,甚至因为过度心理压力,开始有点昏迷的迹象,救援相对很轻松。
江尧卸下消防绳,把人交给现场准备急救工作的人员。
江尧向与高砚非点点头:“她是整个案子的关键。心理操控这种手段,只要人活着,线索都能找得到。”
高砚非给她递了瓶水:“回去吃点东西休息下吧,风这么大,你看你脸都给刮的没血色了,沈哥和岳队在楼下。”
第14章 第十四章
人被救下来,舆论就暂且压了下去。
江尧到了楼下,汇报了大致情况。岳拾钦安排了后续的跟进。回去的路上,江尧就窝在最后排两个座位上睡着了,沈寄庭看着她缩着腿,一脸无fuck可说,岳拾钦到市局家属院门口停了,跟沈寄庭说:“先送她回去。”
沈寄庭把人从座椅上拖出来,江尧揉揉眼,沈寄庭背着她低声说:“把钥匙给我,我送你回去。”
江尧在兜里摸了半天,几乎摸到了沈寄庭身上去。
沈寄庭:……
往哪儿摸呢,这要是别人也这么摸吗?
“别动了,我自己找。”
江尧趴在他背上“嗯”了一声。沈寄庭一边走一边在她衣兜里找。
沈寄庭知道她住哪栋哪号,但从没去过。他怕江尧跟人合租,敲了敲门,江尧闷声说“没人。”
沈寄庭进门把她放进卧室,江尧踢掉鞋子,低声说了句“谢谢沈哥”就撩开被子蒙头睡了。丝毫不觉得家里还站着个人有什么问题。
沈寄庭:……
江尧住的小二居,说家徒四壁都不为过,客厅只一个单人沙发,一个玄关置物架。架上只有书和各种速溶咖啡。
主卧也就一张床,侧卧更过分,屋子正中孤零零一台家用跑步机,墙角一个滑板。
沈寄庭起身去厨房,想简单熬个粥,结果厨房除了几个水果,连包泡面都没有。壁橱里干净的能把小偷给气哭。
沈寄庭叹了口气回到客厅,看到沙发上绿油油的一只动物,头皮都麻了。
刚刚没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只动物模型放在置物架。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在家养了一只蜥蜴。
做过无数尸检的沈法医差点吓出心脏病。
他烧了壶开水,然后就站在置物架前,跟那只占了沙发的蜥蜴瞪大小眼,他必须得等这女人醒了跟她谈一谈。
江尧睡醒的时候,临近晚饭了,出了卧室门看到沈寄庭,一愣。
沈寄庭还在跟一只蜥蜴对峙。
江尧:……
随即,系统自动似的调出一个笑脸,“沈哥,请你吃个饭吧。”
沈寄庭:……
迟早要给这女人气死。
沈寄庭按住情绪,指了指屋里:“你就这么过日子?”
江尧走到置物架前,顺手拿过倒扣的咖啡杯,到了两杯的速溶咖啡粉,拿开水冲了,动作娴熟的跟卖咖啡似的,似乎不太知道沈寄庭的反问句是几个意思地“嗯?”了一声。
屋里随即漫开一股咖啡苦,沈寄庭看着她不加糖不加奶的这么喝双份量,眉头皱的非常难看。
沈寄庭意识到,就算他现在气的吐血三升,这女人可能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语气平静地问:“平时怎么吃饭?”
江尧随口答:“哦,晚上赵副局管饭,早上楼下有卖包子油条鸡蛋煎饼,中午局里对面的几家面馆轮流吃。”
沈寄庭没问出口为什么不自己做饭,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他突然发现,他一点也不了解江尧。
他以为他透过江尧表面的怂萌看到了她血肉里的坚韧,可是,有些东西,生于骨髓才会现于血肉。
这种坚韧,来自于骨子里近乎疯狂、熬煮生命的野性,而他对此一无所知。
“你想吃什么?客随主便吧。”
江尧笑说:“那多不合适。”
沈寄庭顿了几秒,“行吧,我不吃辛辣油腻高糖,不吃高GI食物。”
江尧:……
辛辣油腻高糖,她还算懂,高GI食物?那是啥?
江尧本着沈法医的养生做派,觉得口味清淡的馆子总是没错。选了附近一家粤菜馆。
江尧看着饭桌,简直想在沈寄庭脑门上贴上“作精”的标签,沈寄庭点餐非常有水平,总共就点了四个菜,有荤有素,有汤有菜,有蒸有炖,吃东西也慢条斯文的,跟做尸检似的。让江尧这种“路边摊”女人感到十分惭愧。
沈寄庭看着她规规矩矩低眉垂眼地的坐在自己对面吃粤菜,竟然有种青春叛逆期的闺女突然变乖的欣慰。
回过神来,沈法医突然心累。
然而在回去的路上,江尧看着路边的烤串儿,突然觉得没吃饱。碍于沈寄庭可能会给她上一节“关爱生命健康饮食”的洗脑课,就没敢说话。
走到江尧楼下,她说了句“明天见”转身要走,被沈寄庭拉住手腕扯回来。
江尧:???
沈寄庭也不知道为什么手这么欠:……
“这么大个人了,就不能好好吃饭?”
江尧别的不会,在沈寄庭面前认怂已经是条件反射了,“谨记沈哥的嘱咐,一定好好吃饭。”
她本来也没少吃过一顿啊。
沈寄庭叹了口气,“以后早上不要在外面吃了,早点到办公室,我带早餐给你。”
江尧笑着眨眨眼:“KFC的儿童套餐么?”
沈寄庭觉得这女人真是长在他的脾气上了,一开口就让他想发火:“平时早饭一做就多,吃不完。你KFC吃上瘾了是吧?体脂率又正常了?”
江尧不大能摸得清沈法医这变幻莫测的脾气,但是能感到他说话的语气,知道这是该认怂的时候,连连点头:“沈哥带什么吃什么,绝不挑肥拣瘦。”
沈寄庭松开她的手:“回去吧。早点休息。”
江尧转过身拍了拍胸口,她长这么大,没在谁面前这么乖过。岳队跟前她都不这样。
她发现,她遇到了人生第一个让她产生了“怕”这种情绪的人。
可是沈寄庭一个拿解剖刀的法医,杀伤力跟他们这些拿刀拿枪的刑警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但是由于沈寄庭本来就以其“唇枪舌剑”的本事长期处于刑侦队办公室食物链顶端,江尧又反射弧奇长,就没太在意,只觉得“沈法医的魔爪越来越长了”。连吃饭都要管了。
不过,白吃这种事,谁不愿意呢,她又不挑食。
江尧一大早先去医院见了昨天救下来的女孩儿,做了简单的询问。
这姑娘叫陈丽晓,临岐医专大二的学生,据她的陈述,确实跟江尧猜测的情况差不多,对一个还在念书的学生来说,负债将近六位数,钱都用在了微整和奢侈品上。
但是令江尧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她这高利贷,不是从一些网贷平台上借来的,只是一个私人交易,签了一个可以说几乎没有法律上强效力的欠条。
陈丽晓哭着说:“她本来说的很好的,说我可以三五年还清就行,我想,我可以工作了慢慢还的,可是前几天突然就要我还钱,我收到了法院的传票,姐姐,我怕……她找到学校,我被通报批评,处分,可能毕不了业,同学也都知道我欠了这么多钱……”
江尧安慰了几句,教育了几句,问借给她钱的人,陈丽晓拿出手机把借贷欠条的照片给她看。
袁玲宣。
江尧看到这个名字,像是身上每一个毛孔都被灌了冷气,一丝一缕的缠进肺腑和心脏。
她蹲在路边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医院走出来的。十年前的女孩儿,和血淋淋的尸体,在她脑海前,像烟花爆竹一样,带着刺眼的光和刺耳的声,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有出租车停下来问她:“姑娘,用不用送你去医院啊。”
她抬起头,“师傅,我去万寿陵园。”
碑前有新鲜的花束,她伸手擦过墓碑,干净的没有灰尘,江尧蹲在碑前痛哭。碑上的女孩儿笑脸明艳,生卒年月的跨越,短短十几年。
文瑾瑜。
手机不知道响了多久,才被她接起来。
那边的声音透着股轻淡淡的无所畏惧,甚是还有点笑意:“尧尧,你在瑾瑜那儿吧。我猜着,你只要从陈丽晓那儿见到我的名字,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还会先去看瑾瑜,而不是先叫警察来通缉我,好孩子……”
江尧捏着手机,把手骨节都捏的发白,“你疯了。”
电话里,袁玲宣笑了起来:“你呢?这十年,你没疯?”
这句话,让江尧几乎头痛欲裂。
“一个诱j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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