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色记忆》第22章


艾欧里亚走进去。火辣的服务员小姐一见,忙引他过去。
“师弟,坐。”撒加冷冷地说。他又并未放下手里的杯子,也不望他。
艾欧里亚想了想,还是坐下了。
两人就在焦虑躁动的背景音乐中彼此较量着,用沉默来敌对。
“你准不准备告诉我点什么?”撒加似笑非笑,一饮而尽。
“不准备。”艾欧里亚站起身,大步地离开。撒加也不叫他。
我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米罗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拿了个红包,非要在病房里搭个床,陪着裳雪。
路上的人很少,稀稀拉拉地点缀着寂寥的街道。
前头突然闪出个女人。她立不稳,脚在路基上一崴。幸得后头的男人一把搂住。我能感觉到男人微微一笑,极宽容,又极狡黠。女人用手推开他,矛盾得很,禁不住他用力一揽,摔到他怀中。
“Raphael,Ti amo。”他的高亢的耳语让听了的人也面红耳赤。
“听不懂。”她故意说。
“我爱你。”他张口去咬她的脖子。
“我们去哪儿?”她问。
“酒吧。”他的笑容愈加狡猾。
我禁不住别过头去。
(十八)
她是预料到他会在酒吧的。可是她竟然跟着艾欧罗斯往前踉跄。这些年一直追随,有时候觉得自尊尽毁,可还是爱,爱得毫无尊严,爱得死去活来。她偶尔觉得累了,会想要狠狠地报复他一下,让他的得意洋洋一下子化为灰烬。
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夜色太过暧昧,催化了拉斐尔反叛的勇气。
“进去?”艾欧罗斯站在酒吧门口,还故意哈下腰问她。
拉斐尔点点头,迈开步子。
艾欧罗斯再一次笑了一下,把手及时地搁在她的腰上。那一片领地,他侵占过,他没有想要对方分割,他只想要在那里插一支红旗,以示自己来到过。
撒加就坐在我们一贯坐着的位置,沙发换了个方向,正对着门口。拉斐尔一摇一摆地过来,他尽收眼底。
“去扶嫂子。”撒加低声吼了一句,眼里迸出火花。
加隆走了过去,准备从艾欧罗斯手里接过拉斐尔。
拉斐尔媚笑起来,被酒精迷了的双眼微微眯成一条线,线的末端销魂地往上勾着。艾欧罗斯突然又猛地抽了她一把,仍然让她倒在自己的怀中。
撒加站起来,慢慢地走过去。
“师弟,你回来了。”艾欧里亚不看他,只是将嘴唇贴在拉斐尔的头上。
(十九)
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很简单。
我到医院去看裳雪,顺便又去看了看加隆。他的胳膊上挂了花,上了绷带,贴身的内衣还是很能显出他结实的肌肉。
我说:“你小心点儿,你哥打架你凑啥热闹。”我仔细地看看他的伤口,可是啥都看不到。
“没事。”他温柔地笑了起来。
他带我上去看拉斐尔。她没有受伤,可是躺在床上睡得很熟。让我惊讶的是,她还上着呼吸机。加隆轻轻地说:“嫂子药物中毒。不过抢救过来了。”
撒加和艾欧罗斯呢?
我都不想问了。
艾欧罗斯说:“让你试试吧,失去了最心爱的东西的滋味。”拉斐尔的嘴角动了动,真快乐,我终究是他最心爱的。
撒加却撇撇嘴,什么都没说,反倒将胳膊抱了起来。
艾欧罗斯低声对她说:“你从前不是很喜欢我吗?”他的嘴在她的胸前游移。可是片刻他又心痛了,他不该这么轻薄。白白辜负的,是对倩倩的一份真心。他这样用尽地在拉斐尔身上报复撒加,可是一刹那,他感觉到的只有悲哀。悲哀让他流下眼泪来。
拉斐尔开始神志不清了,嘴角溢出一些白沫。
撒加怒吼了一声:“你给她吃了什么!”然后就冲了过去,想要夺回她。
艾欧罗斯以为他在挑衅,卷起袖子便取了个玻璃瓶用力在桌上狠敲。
两个男人打起架来,原因多么简单。感情却又多么复杂。
我听加隆说完,不禁担心了起来。我对艾欧罗斯没有好感,可是我却和撒加认识,他还好吗?
“他反正还活着。”加隆淡淡地说。
宫儿
(一)
我是后来才知道宫儿他们到日本的事情。自然不能随行叙述,只得用第三人称将他们发生的种种讲给大家听。
宫儿和沙加老师踏上日本的土地时,撒加才刚回来。撒加夫妻两个的事弄得人尽皆知,大家也不讥讽他们,只是惋惜。
宫儿接到了加隆的电话,竟愣愣地,半天不知道挂上。直到老师问她,她才回过神来。宫儿大致把事情说了一遍,她尽量不带任何感情。她自己也糊涂了,谁对谁错,这分得清吗?老师是了解她的,什么也不说,只站在她身后,静静地等待她的思路缓过气来。
“老师!”一个很甜的声音在后头想起,“こんにちは!”
宫儿唬地耸了一下身子,皱着眉问:“她说啥呢?”老师对着飞雪点点头,微笑道:“你好,飞雪。”
飞雪对着宫儿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换做平常的宫儿,是绝不会满意她的问好,可今天,她竟也笑了一下作为应答。
他们住在东京大学交流中心。飞雪开了两个房间,将那IC卡交给他们的时候,悄悄地拿眼观察,见宫儿和老师神色自若地接过,一切最自然不过,她的心里也微微地松了口气。
略略收拾过后,宫儿同着老师下去。飞雪带了他们到学生餐厅去。老师赞许地点头:“正好,我们也不想去酒店里。”宫儿撇撇嘴,其实她不然。
菜很少,稀稀拉拉,又寡味。宫儿边吃边嘀咕:“难怪这里的人都面黄肌瘦。化个饥民妆一点不用打腮红。”老师用略带责备的目光瞅了她一下,她只好收声了。
飞雪没有听到,倾着身子对着老师:“老师,您的日程表。下午先是一个欢迎会,明天才有讲座。”老师点点头,并不动手去收,而是看着宫儿 。宫儿会意,忙从书包里翻出大文件夹子,替老师好生夹好。飞雪的眼里闪过一些失落。
这一来一回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帷幕。他们谁都不觉得。
(二)
欢迎会之后是一个酒会。
宫儿穿了一件红色的抹胸晚装,头发轻轻向后挽起,垂下一两条丝,最自然不过。妆也不往浓里化,看上去像是没涂抹 ,其实最用心,拿裸妆底化了个清纯的出水芙蓉面,盈盈一笑,倾倒全场。
她站在走廊上等老师。老师出来时也着实让她吃了一惊。宫儿从未见过身着白色西装的他,金色的长发依旧披散,为他的优雅增添了几分委婉。老师的身材颀长,肌肉却紧实,隐隐可以看见那身量。宫儿呆了一会儿,随即伸出手来挽他的胳膊。
这样一进场,自然是光芒四射,惹人嫉妒了。
飞雪在酒会里担任主持。虽说也穿得娇俏可爱,可总不比宫儿。她站在台上,手里握着麦克风,不自然地对着他俩招招手。
“老师。”宫儿边同旁边的人点头边同老师聊天,“裳雪她那个情况,会失忆吗?”
老师想了一下:“很难讲。”
宫儿嘟了嘟嘴:“老师您这种回答纯粹是敷衍。”
老师笑着望她:“是吗?”
刚才卡卡来了电话,说是裳雪身体机能的各项指标也都还可以,就是脑子有些稀里糊涂。
老师叹了一声:“糊涂也未尝不是好事。”
宫儿担心地问:“那些药会不会影响胎儿?”
老师说:“我估计他们不会给她多用药。”
宫儿双手合十,这孩子遭的劫难多……她心里却还是有些隐忧,总觉得她的不幸有一大部分是自己引起的。
(三)
飞雪热情地介绍了每一位来宾。提到沙加老师,她的声音特别甜腻,还走到老师旁边,轻轻地扶着他的胳膊,引他上来。老师点点头,随她去了,留下宫儿一人在原地。
祝酒一番。
老师下来,看着宫儿老大不高兴地表情,也不说话,只是像个父亲一般宽容地笑笑,依旧伸出胳膊让她挽着。
“老师。”后来宫儿自己先打破了沉默,“我想要给卡卡他们买份结婚礼物,你说买啥好?”
老师还没张口,她自己又先说了:“好了好了,别跟我说送茶叶。”说完,两人吃吃地笑起来。
飞雪下来,手里捏一个高脚酒杯,巧笑着走到老师跟前。她的衣服前襟很低,还是银色的反光丝织,两峰间缀了一颗泪珠形状的钻石,总晃眼。
“老师,”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愈发温柔,“祝你。”她连敬辞都不用了,自己先就举起了杯子,喝下去。
老师却还只是很谦虚地晃晃酒杯,在唇边抿一下。
“老师,不给面子。”飞雪的眼睛亮闪闪的,不知道是她的滴泪妆,还是她真的感慨得很了。
“老师,”宫儿突然用力地拽,将老师拉到了厅外面的大平台上。“过来看。”一轮明月大好,铺下来的全是冰凉而温暖的光芒。
“老师,大表哥会坐牢吗?”宫儿低下声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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