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梦钟声度花影》第55章


若是不想抛头露面,只在这几条胡同转悠,这个主意还算不错,小本生意,亏也亏不了多少。回到新买的院子,心中空落落的。我去王大娘家商量说:“大娘,你跟你大儿媳妇说说,晚上让芳芳给我做个伴可好,白天她还是可以回家看弟弟妹妹。一个人守个院子,心里糁得慌。我一个月给她十个铜子买糖吃。”
大娘和她儿媳妇一合计,就答应了。我又问大娘:“这条街可有适合我的营生?我想一边找,一边维持生计,买了这个院子,剩的银子不多了,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
大娘问:“你会做什么?”
我摇摇头:“自小娇养着,没有拿得出手的本事。”
大娘想了想,说:“不如你卖菜?”
她也说卖菜?
我问:“这行得通吗?”
“就是每日下午去城外拉了菜,第二天早上卖一阵子。你那个院子啊,难得的是有一口好水,种菜也是挺好的。辛苦是辛苦,可小本生意,亏不了。”
我说:“没有车啊。而且我也不一定拉得动。”
大娘心思活泛:“要不我们合伙?卖烧饼一天也赚不了几个大子儿。我老婆子有的是力气。老张婆子去世以后,我本想接了这一茬,可我那两个儿媳妇,谁也不肯给我出本钱,我就只好架个炉子卖几张饼,小打小闹,换点零花钱。我给他们做着家务,可没见他们给我一个子儿………………”
我们合计,我出十两银子的本钱,花五两银子买一张大车,五两银子去城外买菜………………
大娘和我一起去拉菜,我在家里摆个摊,她去拉主顾。
在动手做起来之前,我决定先去附近的三个菜市场去查看行情。这里都是下里巴人居住的地方,不会有人认得我这个从深宅大院走出来的格格。
十天以后的一个傍晚,我和大娘从城外拉回了第一车菜,我对大娘说:“菜必须洗净了,整理好,别人看着舒心些,也才高兴买。”
大娘称是,我们就打了水在院子里洗菜,芳芳也在一旁帮忙,我们计划在院子里种两畦菜………………
有人扣院门,芳芳去应了门,大声对我们说:“奶奶,姐姐,是两个和尚。”
六大娘说:“必定是附近哪个庙的和尚来化布施,姑娘有剩的馒头施舍两个也就是了。”
我还没有回大娘的话,一个声音响起:“阿弥陀佛!格格布衣荆钗,让老僧好找!”
我抬头一看,呆住了。
是我见过两面的那个和尚,文觉,另一个就是他上次收的弟子,性音。
我忙说:“不知大师驾临寒舍,请坐。”
我指了指院子里的石凳。
文觉大师说:“格格玩得高兴,乐不思蜀,可知府上的丫头水深火热?”
我不语。
文觉大师说:“格格离家,爷还没到通州运河码头。福晋着人快马将爷追了回来。爷大怒,这几天将京城内外,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想到原来就在眼皮子底下。格格,回家吧。”
我还是不语。
王大娘和芳芳见文觉和尚一口一个格格,早已经惊呆了,不禁感叹道:“我只道是个落难的小媳妇儿,却没想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亏你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让我老婆子跟着你哭。”
文觉说:“格格难道也不顾这些人的死活吗?”
我怒道:“和尚,亏你是出家人,不怕佛祖降罪吗?”
大娘见我跟和尚生气,惊讶地说:“格格,好生奇怪,你是哪家的格格?离了家不派家丁找,却派了两个和尚来?”
我冷笑:“我也奇怪呢?”
和尚说:“格格,听我和尚一句,是你的,躲不了,这都是缘分。你想想,若是该你走脱,福晋派去的人如何能追得上爷?静音大师的话你都忘了吗?”
我恳求说:“大师,你饶了我吧。你是出家人,不知红尘苦,何苦搅进这是非里呢?你就当今日没看见我。”
文觉大笑:“静音大师说格格是个痴人,果然不错。你看看门口,谁来了?”
我回头一看,他正脸无血色地往里走。
走到跟前也不说话,拉了我就走。
我情知躲不掉了,一甩手,说:“你放开我,我还有银子没拿呢。”
他不放手,我差点被他带倒在地上。我一顿脚,大声说:“娘娘的玉佩也不要了吗?”
他这才放了手,不带一点感情地说:“赶紧去拿。”
可怜的王大婶两婆孙已经被跟在这位爷身后的侍卫吓瘫在地上了。又听我说出娘娘二字,知道眼前这位爷不是凡人,赶紧磕头。
我扶了她起来,说:“你年纪一大把了跪他做什么?我给你二十两银子的本钱,你还是把这生意做下去,来年赚了,再还我本金就是。”
说完到里屋拿了房契和剩下的银子首饰出来,给了王大娘二十两银子。
大娘道谢不已,又要给我磕头,我扶了她说:“往后这院子还望你能照料,若是愿意,搬进来住是最好了,房子讲究的是人气,没人住,再好的房子也会破败不堪。”
小轿抬进了院子,我不客气地坐上去,四阿哥等人骑了马,一起离去。王大娘在胡同口送了很久。这时做小买卖的人多数已经收了摊,看见这场景,呆望一会,都向王大娘打听。我在轿子里想,这个一向冷清的下层人住的胡同区,算是有故事可说了。
小轿直接将我送进了桃苑。我一副落了难的模样,将红霞唬得不轻。她搂了我往屋里走,说:“格格,这半个月你上哪里去了?爷先是亲自找了一阵,几天过去,没有消息,还是我劝住了他,派了下人日日去找。他天天在桃苑坐卧不宁,人也瘦了一大圈。你也真是狠心,不声不响的走了,几个丫头吓得什么似的。四爷撂下了话,若是找不到格格,她们几个就发往盛京,给披甲人为奴………………”
我不凉不热地问:“什么是披甲人?”
红霞说:“八旗制度,以旗统军,以旗统民,平时耕田打猎,战时披甲上阵。旗丁中按照身份地位,分为阿哈、披甲人、和旗丁三种。阿哈即奴隶,多是汉人、朝鲜人;披甲人是降人。民族不一,地位高于阿哈;旗丁是女真人。”
我冷冷地说:“丫头是我的丫头,也是这府上的丫头,他若要发落,我怎么也护不住。我自保都难,也顾不上她们了。”
红霞嗔道:“格格,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没好气:“什么话?不过是大实话罢了。”
我坐下,红霞给我上了茶,几个被关在柴房等候发落的丫头放了出来,见我一身粗布衣裳,首饰一件也没有,老神在在地喝茶,一个个放声大哭,跪在我跟前不起来。
饶是我心硬如铁,也忍不住眼泪一滴滴地流。我放下茶碗,扶她们起来,一个个都不肯。
我也跪下,将最前面的秋桂搂在怀里,哭道:“苦了你们了。这府上,我是住不下去了。我举目无亲,若是跟了我在外面,照顾不了,更是害了你们………………”
秋桂哭道:“格格怎么傻了?我进了府中,眼瞧着格格和爷吵闹,也不是一回两回。爷过一阵子,消了气,哄哄格格,也就好了。小两口,谁家没个口舌。为什么就至于去………………”
秋桃和秋杏也嘤嘤地哭个没完没了。
四阿哥在门外冷哼一声,说:“还不都起来伺候格格沐浴更衣?”
丫头们一时噤了声,爬起来去准备。我也坐回炕上,继续喝茶。
本以为他会大发作,没想,看也不看我一眼,就拂袖而去………………
七我醒来的时候,感觉十分舒服,就好像,就好象回了家,住在父亲的船上。我没有睁眼,耳朵里响着水声,就是浪打在船舷上的声音。我心中一阵狂喜,难道是穿回去了?没有回深圳的家,回父亲家了?不是灵魂转换吗?
我睁开眼,一骨碌坐起来,却傻了眼。是一艘木船,顶棚很矮,只能坐,不能站。我爬到窗户跟前,望出去,夹岸杨柳依依。船行得很慢,没有机器的轰鸣声。往水面一看,就知道底下还有一层,我并没有穿回去。
父亲的船是钢铁做的驳轮,与这古代的楼船风马牛不相及。
我扫了一眼这二层睡舱的装饰,倒也豪华,木壁上雕着精致的花纹,类似榻榻米的卧榻对面,镶着一面硕大的玻璃镜子,这在清朝是很贵的,右边的小窗户两边,挂着两副写意字画,我虽然不大懂,但旧旧的,感觉是古董,壁角放了一个做工精细的小橱柜,上有一盆兰花。格子门在左边,我拉开了一看,外边是走廊。就钻出去迎了风站了一会,感觉特别舒适。
隔壁也有一间差不多大的舱房,我趴下看了一眼,装饰差不多,没有人在。
我遂站起身,往楼下走去,没想红霞从楼梯口冒了出来。
她笑道:“格格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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