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梦钟声度花影》第54章


大娘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姑娘你可是想租个便宜的房子住下,慢慢寻你男人?”
我点点头,满怀希望地看着她。大娘说:“东边胡同里住着个陈奶奶和她的孙女,原本是个有钱人家。不料儿子媳妇去贩货,在路上遭了抢,都没了,如今就是两婆孙过日子。她们家人少,要不你去她家看看。”
我想了想,问:“她们家下人可多?”
大娘说:“没了赚钱的人,雇的下人也不多,就是一对老家奴,男的看门,洒扫院子,女的做饭,干点杂务。孙女有两个丫头伺候。老人家除了教孙女女红之类,平日就是念念佛。”
我说:“这是清净人家,我去不方便。我是出来寻人的,日日要打探消息,必闹得人家不自在。”
大娘说:“你既然是变卖了家产,想必是有点银子的,不如你自己买个院子吧。看你细皮嫩肉的,想必也是娇养惯了的。”
我叹:“这城里的房子,哪里买得起啊?”
大娘说:“如果有三百两银子,就差不多。”
我心里就活泛了,问:“为何这么便宜?”
大娘说:“是个独门独院,只有正房三间,偏房两间,院子也不过两丈见方。原是卖糖人的老张一辈子的积蓄,只因他老伴过世,他就想卖了房子,回乡下去。他给儿子在乡下置了几亩薄地,卖了房子过日子,也是尽够的了。”
“这么便宜,怎么没人买?”
大娘说:“我们做小买卖的,一辈子还不一定能积蓄到那么多钱。若是有钱的人家,买个寒碜的独院子,谁住呢?偏这老头又一定要现银子。”
我想了想,说:“这么大一笔银子,我得考虑一下。大娘,你家人多吗?”
大娘说:“多。两个儿子儿媳,一大堆小子闺女。原本是个宽泰之家,如今也只能凑合着过了。”
“大娘,今日你收了摊,带我去看看?晚上我跟你孙女挤一挤,给你五个铜子,可行?”
大娘热情地说:“行!闺女,你先去我家歇着,我大孙女在家,照顾几个小的。”
大娘吆喝一声:“芳芳,出来一下。”
一个绑着辫子的女孩就出来了,后面拖着几个脏小孩。
作者有话要说:落跑;是一种很丢脸的行为;然而;最丢脸的是;跑没多久;就被捉了回去.
11.翩翾紫燕衔泥去,睍睕黄莺过水来(中篇)

傍晚,大娘收了摊,带我往那老张头的院子里去。
很不起眼的一个小院子,在胡同的北边。院子里没有花草,只有两棵歪脖子槐树。
老张头正在院子里和人聊天,几个老头子,抽着水烟,说得正热闹。见大娘带了陌生人进门,一楞。芳芳带着一帮孩子跟在身后看热闹。
进了院子,我也不说话。大娘将我说给她的话又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无非是很可怜,想找个落脚处,又正好出得起银子。
不料老张头说的价和大娘说的不一样,老张头要价是四百五十两。原来三百两这个价钱是大娘的两个儿子合计出来的。
他们原本想着两兄弟挤一处,若孩子大了不方便,不如将这个院子买下来。他们以为老张头急着回去抱孙子,就想压低价钱。
做小买卖的人没几个有那么多现钱,想的人多,真买的人几乎没有。偏这个老张头是个顽固的,他也并没急事,只是要回去养老,因此就耽搁了下来。
我一咬牙,说:“老伯,原本以为三百两够了,您老人家非要四百五十两。我也是小门小户的,离井背乡,一时凑不了那么多银子。我还有几件金首饰,是成婚的时候置办的,拿来抵七八十两银子还是有的,不知您老人家有没有意思?”
老张头这房子,小生意人算得很精,若是说值三百两银子,那是有余,若说值四百五十两,那就是胡说了。当下一算计,老张头说:“可怜你在京城举目无亲,我也想早点回去养老。明日我请了地保和老邻居来立房契,若是首饰真能值那么多,这房子就算贱卖,也是给子孙积德。”
大娘骂道:“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这破房子能值得了四百两银子?也就是这丫头一时着急有个落脚之处,才猴急地要买你的房子。”
我在大娘家与芳芳挤了一宿,早上将芳芳和另几个孩子打发出去玩,就将一个荷包里的银子分出三百两,又拿了三个金镯子放在一起,想想差不多了,就用一个大手帕包了,揣在怀里,去找大娘。
大娘的儿子一个开杂货铺,一个开小面馆,租的铺面,他们优先考虑的是把铺面能买下来,因此对老张头的房子没能卖给他们,也没什么意见。这时早已开门做生意去了。
到了老张头的院子里,老张头已经准备好了房契和保人。我没多说话,将银子和镯子拿了出来。银子大家倒不稀罕,可三个足金的镯子,做工精细,黄澄澄的,晃花了他们的眼睛。
老张头请了保人检验银子和金子的真伪,保人仔细检查一番,点了点头,说:“老张,你若是愿意将这几个镯子让给我,我现给你八十两银子。”
老张头问:“这几个镯子加起来最多也就是六两金子,先生为何出此高价?”
保人说:“这金器是从福记金铺买的,金子是值钱,福记的师傅手工价钱也是很高的。你看着花纹多好,可不是一般货色。”
我说:“我是家里独女,成婚自是隆重,只是没成想遇上个………………”
老张头因见保人说三个金镯子值八十两银子,就签了地契,画了押,我和保人也相继画了押,按上指模。
老张头说:“先生既然喜欢这镯子,就让与你吧,我家也没人用得上。”
保人就叫一个跟着的家人回去取银子。
交易完毕,老张头说:“既然闺女举目无亲,我今日就收了东西回乡下去,你自去客栈拿了行李,搬进来安置吧。我说个实诚话,这院子,连家什三百五十两银子也是顶了尖的。难得的是这院子里的水井,四时都不干,在枯水季节,别的地方都不出水了,我这里依然有半井水。”
我说:“老人家自然是没有虚言,只是小女子背井离乡,身边还要留点银子度日,让老人家吃亏了,菩萨必保佑老人家………………”
五我谢了大娘,说是去客栈拿行李,其实就是找了个低档的成衣铺子,买了几身不太合体的粗布衣裳,包了个包袱就往回走。半路在一个馄饨摊吃了一碗馄饨,也就磨到了中午。中午时我来到小院,张老头已经收拾好了,见我回去,就将钥匙给了我,向我告辞。
我问:“老人家回乡没有人来接?”
老张说:“自从老婆子过了世,我逢三遇五地陆续带了行李回去,如今就是守在这里卖这个院子,不用孩子来接。倒是你,一个姑娘家,自己要小心。那个老王婆子是个好人,可她两个儿子不怎么实诚。这周围几个胡同,都是做小买卖的,猴儿精似的一个个,不要被他们算计了去。”
我说:“我安了这个家,一时也想不出头绪怎么过日子,也不着急这一时。不如我送送您老人家,也是个缘分。”
老张说:“难得你这么有心,我们边走边聊吧。这北京城里的胡同啊,我是最熟的了。”
他跟我聊了半天家长里短,哪些人是好人,哪些人要提防………………
最后,快走到骡马行了,张大爷说:“姑娘,你买了房子,手边剩的银子怕也不多了,连结婚的首饰都拿了出来。还好遇到那保人先生是个识货的,不然我恐怕还不乐意。不如寻点小本营生,长远了找吧。若大的北京城,找一个小买卖人,谈何容易?”
我连连称是,问:“老伯,您走街串巷,什么人都见过。你看我一个女人家,能做些什么营生?”
老张头看了看我,说:“你细皮嫩肉的,怕也做不了别的,不如就卖菜吧。”
我诧异道:“卖菜?”
老张头说:“我们那几条胡同周围离菜市场远,只有一个菜贩子每日早上来叫卖少得可怜的菜,然而小生意人起早贪黑,没有工夫往菜市场走………………”
他一说,我明白了。那时的手艺人和小买卖人没有固定的摊位,都是走街穿巷叫卖………………
我又问:“为何没有人做这个小生意?”
老张说:“因为要到城外去拉菜,有这个工夫的都能在菜市场占个位子,这边的小买卖人又精细,赚不了什么钱,所以就没有人做。我那院子,种两畦菜是足够的,水又好。往常我老伴是种菜的,后来她病了几年,就荒了………………
若是不想抛头露面,只在这几条胡同转悠,这个主意还算不错,小本生意,亏也亏不了多少。回到新买的院子,心中空落落的。我去王大娘家商量说:“大娘,你跟你大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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