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鸾》第17章


领头的狼王在将要接近芈嬛时,却倏地顿住了步伐。它机警地来回嗅着,似乎察觉到些不寻常的气息。
“嗷——”狼王忽然仰头长啸,跟在它身后那几头壮硕的狼遂都停了下来,戒备地盯着芈嬛。
两方如此便进入了胶着的状态,芈嬛眼见不能退敌,就倚着树干慢慢站了起来,欲转身逃走。
芈嬛向外微微挪了两步,忽闻箭矢破空之声自东边而来,便赶忙退了回去,紧贴住树干直直站着。
狼王身后的灰狼霎时倒地,身侧赫然插着一支羽箭,那箭几乎洞穿了它的胸膛。狼王悲呼一声,遂拱了拱灰狼的尸首,想将它拖走。
然狼群还未及离去时,又是几支利箭自东边射来。狼王大惊之下,对着狼群一声嘶吼,遂狼群慌忙奔走。狼王为众狼殿后,临走时,它悲恸地望了眼地上的狼尸,极是不舍地狂奔而去。
狼群走后,芈嬛缓缓舒了口气。她侧头往东边去看,一个黑衣男子正手挽长弓,傲然而立,正是许久未见的燕王朱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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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城郊外,诉心意(2) 。。。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高兴地出来嚷一声,故事发展到今天,终于把该铺垫的情绪铺垫完成了。
从下一章开始,出现有点虐了哦,吼吼吼。话说小玖自己都在期待啊。
感谢坚持到现在还没有抛弃小玖的亲,非常感谢
芈嬛倚着树干,望着朱棣向她步步走来。
趁着夜色,芈嬛偷偷抹了抹身上的血迹,但她的一举一动仍是落在了朱棣眼中。待他走至近前,便一把拉住芈嬛的手臂,垂眸一看,面上不经意地腾起了杀气。
“只是小伤,不碍事。”芈嬛不着痕迹地将手抽了回来,缓缓放下袖子。
朱棣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抬手从怀中取出块帕子,帕子里包着个硬物。
他平摊了手掌搁在芈嬛面前,眸色淡淡,“你若是打算送我些东西,便直接送来,何必次次都拐弯抹角?”
芈嬛闻言低了头去看,却发现那帕子里裹得正是自己在应天被掳时,丢下的芙蓉玉簪。
她轻轻笑着,从朱棣手中将簪子捻起,应着火光看了看,说:“我还道是被谁捡了去,原来竟在你这里。”
“关于这帕子,你又如何解释?”朱棣扬眉看着他,目中尽是了然之意。
芈嬛挑眉笑笑,不做答复。只是将玉簪放回朱棣掌心,说:“你大婚时我也未送去贺礼,这簪子便就凑个数罢。”
“如此的贺礼,不嫌轻薄了些么?”
“礼物一事在之于情意,而不在贵重。哪怕是鸿毛一片,那也是我的真心实意,何况是这玉簪?”
朱棣微微一笑,将玉簪随意笼在袖中,垂眸看着她。
“陪我坐会儿可好?”芈嬛自顾自在火堆旁坐下,却是根本不顾礼制。
朱棣闻言倒是未着恼,反而笑笑地随意在地上坐下,没摆一丝王爷的架子。
“在应天时,处处有锦衣卫盯着,无论说话做事,都错不得半分。如今我虽在凤阳,却也仍旧受制于人。”芈嬛拨弄着火堆,脸上略显着些落寞。
朱棣一双黑眸紧盯着跳跃的火苗,沉声道:“这其中缘由,我自是明了的。”
“我一个全然没有来历的人,却忽然出现在一国之君身边。倘若多想了去,自然会觉是受人指使,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朱棣扬起丝意味不明的笑,“可父皇他一而再地试探你,却又不仅仅出于怀疑。”
芈嬛顿了顿,未再问下去,只说:“你的藩地,可是在北平?”
“是。”朱棣似叹息地吐出一字。
芈嬛忽然轻轻地笑了,她目光放远了看着漆黑的树丛,道:“北平的冬日许是会落雪罢?夏日又或许是草长莺飞,可驰马于草原罢?”
朱棣看着她,极认真道:“北平气候恶劣,不是你能适应的。”
芈嬛抬首,凝眸看着他,缓缓吐出一句话,“除去修罗地狱,这世上倒是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朱棣蹙了眉,回望着她,许久不言语。两人之间只剩下林间时不时的虫鸣,及火堆噼噼啪啪的响声。
片刻后,芈嬛勾唇一笑,拢了裙摆起身,随手掸去身上灰尘。遂又毫不在意地将衣裳扯烂几块,拔下簪子划在自己脸上,手上。
朱棣静静看着她,却不去拦她。
“王爷,可以回营交差了。”芈嬛低笑着看他,“至于理由,我便不帮你编了。”
朱棣低低“嗯”了一声,眸子里一片漠然。
十个护卫守在林外,皆在心头为自家王爷捏了把汗。倘若他在林中出了岔子,他们就只能以人头相祭了。
几人正兀自担忧着,抬了眸却看见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抱着个瘦小的人儿从林里走出来。
“王爷。”怀仁一声惊呼,慌忙迎上去。
他走近了这才看见朱棣怀里的芈嬛,她双眸痛苦地紧闭着,如凝玉的面上满是血迹,贴着朱棣衣襟的手紧紧地攥着衣料,似是刚受过极大的惊吓。
朱棣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沉声道:“回城。”
朱棣拥着芈嬛骑在马上,两手圈着她,给了她一个安稳的依靠。芈嬛静静偎在他怀里,身上的血腥气混着清淡的茉莉香丝丝钻进他的鼻中,叫朱棣一时间有些意乱。
“你可知与我谈条件,是要付出代价的。”朱棣在她耳畔轻轻开口,语气里尽是漠然。
芈嬛呵气如兰,双眸却依旧紧闭,“我既能狠了心将你诓到城外,便也能付得起那代价。”
朱棣勾唇邪邪一笑,道:“短则一两年,长则三五年。你只管保住了你的命,我便带你去瞧冬雪夏花,任你纵马于草原。”
芈嬛淡淡应了,遂不再言语。
流殇在小院里来回踱着步,一听院外传来阵阵马蹄声,便赶忙拉开院门去看。
芈嬛一身衣裳早已破烂,脸颊上、衣襟上,处处是斑驳的血迹。流殇一瞧见她的这副模样,就恨不得抽自己个嘴巴。
他从朱棣怀里将芈嬛轻轻接过,似是怕将她碰碎一般。
朱棣看着他主仆二人进了堂屋,这才转身离去,也未顾及过多的礼节。
后堂的屋里,流殇将芈嬛放在床上。他正欲转身去烧些热水,却不料芈嬛竟自个儿从床上坐了起来,兀自笑吟吟地望着他。
“姑、姑娘。”流殇诧异地看着他,瞪大了眼睛。
芈嬛歪着头,眸子里天真无邪,“我不过是同他们演戏而已,莫要担心了。”
流殇满眼不信地指了指芈嬛脸上的伤,问:“可姑娘这又是为何?”
芈嬛抬手擦擦脸上的血迹,说:“你帮我烧些水罢,这脸须得擦洗擦洗。”
“是。”流殇疑惑地望了眼芈嬛手臂上不经意露出的伤口,紧蹙了双眉默默走出房去。
半个时辰后,芈嬛坐在木凳上一点点擦洗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她倒算拿捏有度,并未对之后那几道唬人的伤上下重手。但饶是如此,那些伤也仍丝丝地痛着,尤其在触到热水时,更是钻心地疼。
忙活了将近一个时辰,芈嬛总算是把自己料理干净。她把水盆远远地推了过去,便转身回到床上懒懒躺着。今日这一折腾,实在是叫她疲乏极了。可无论怎样,她的目的总算是达到。只要能远离应天,多少付出些代价,并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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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的几天,芈嬛皆在家中养伤。朱棣则像是没事人一样丝毫不再过问,任由芈嬛在家中窝着。
倒是秦珩在那几天来了趟芈嬛的小院,说是他爹爹一直病重,未能看望芈嬛实在过意不去,便命他为芈嬛送些茶叶来。
芈嬛端详着几罐茶叶,说了句不错,又说自己脸上带上不便招呼客人,就打发了秦珩回去。
悠哉的小日子虚度了几天后,芈嬛脸上、手臂上的伤亦好了许多。
一日,她正坐在院里晒太阳时,外面忽然来了个王府侍从,说是燕王殿下有情。
芈嬛懒懒地将自己拾掇一番,便随着那侍从一路往凤阳兵营而去。
练武场上,一众亲王皆是玄青窄袖长袍,头束黑纱网巾,英姿勃勃地立在场中。武场西侧则立着一排箭靶,整齐划一。
芈嬛立在练武场边,负手看着诸位亲王皆是面目严肃,目光灼灼地盯着箭靶,心头纳闷朱棣为何叫她来了此处。
“是……芈姑娘么?”清爽的男声自身后传来,芈嬛闻声回首,正见一个面目与朱棣七分相似的男子噙着笑意立在她身后。
芈嬛垂首,“民女正是芈嬛。”
“四哥果真将你带了来?倒真是……啧啧。”那男子语气里带着笑,似是对芈嬛的印象极好。
“走,咱们去瞧瞧他们比箭,四哥的箭法可是数一数二的好。”那男子说着便拉住了芈嬛的手臂,带着她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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