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舞今生》第115章


“他的生死……与我何干。”那个冷酷的人眼角一扫,眉毛一挑,随即迸出这一字一字,字字如冰,阴寒透入骨髓。
每每回忆这八个字,那凌厉的眼神,他的心就疼的抽搐。
“叶清舞,叶清舞……”
季良一直侍立在一侧,不敢打扰,如今看见轩辕的手在不受大脑控制的颤抖,实在忍不住,走上前来。
“王爷,按照您的指令,放了耶律和魅语。耶律如今象条丧家之犬,看方向会逼出慕容来。”
轩辕不语不动,半晌没有反应。
季良咽了口唾沫,这才继续说道。
“王爷,百花丹只能抑制,却不能根治,请王爷回京!”
“青老什么时候到!”白瓷一样的脸没有一丝人气,语气却不是 疑问。
“哨鹰传讯,青老后日便能到。”
“传令龙泽府,调军卒三千,封山!”如山的身躯微微移了半步,眼睛不曾离开飞流,一对阴沉沉眸子中氤氲起绝杀的冷冽。
“是!”
“备车!”
“是!”季良长出口气,提足要走。
“石非什么时候返回京城!”
原本松了口气,不成望有此一问,季良的心又提了起来。
“属下不知!”
“问!”阴森的字眼。
“……是!”无奈的回答。
“姑娘!离京城还有不到二十里了,要不要歇息一下?”一个黑衣人恭谨站在马车外,垂首问道。
“没事!加速!”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舞阳斜倚在几床芙蓉锦被上,慵懒地用手捏着官窑的白瓷杯,笑了笑。
环顾铺陈奢华的马车,只是以手抚弄着垂下的一缕青丝,随即撂下眼皮,专注看着眼前的白瓷杯子。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第五合作,不能不选他,欧阳九身上有太多疑点,虽然他够君子,却不足以让舞阳放心。虽然本能地不愿意怀疑欧阳九,只是怀疑的火炬已经点燃,簇簇燃起,已经有了燎原之势。
舞阳不想再赌了,轩辕一醉势必不会放过她,若是真有那日,逃到荆国避难去,也不失一个好主意。
后背皮肉长合,有些痒,幸好她随身携着一枚当年青老留下的保命丸药,保存了自己的内力。自小练功,身体结实,虽然刀口长又深,又经了寒潭冷瀑的冰水刺激,这样轮番折腾也不过清瘦了些,几日一过,除了略有些憔悴,刀口已经愈合。
舞阳悄悄揭起窗帘,向外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派旖旎初秋之色。此处已属京郊,离南城门不过十几里地。
湛蓝的天没有一丝儿云彩,只听得鹤唳长空,燕子呢喃。官道两旁繁花生树,鸟雀啾啾啭鸣,麦田如锦,碧水潺潺。农夫们在田里忙碌,更有三几个垂髫小儿在田间地头嬉闹追逐,脆生生的笑传出好远。
好一派生机盎然的田园景象。
舞阳嘴里微微噙了笑,一时看住了。
——是个好兆头!
舞阳笑着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耸了耸肩。
自击杀了冷梅和老袁后,虽然受伤,她的心情也已经大好,除了不能亲手杀耶律的遗憾,她现在算是走了一大步。
她是一定要亲眼看见秦王受戮的,不如此她不能甘心。她原本侠义的思想早被轩辕的一剑抹去,如今只要沉冤昭雪,真凶受戮,她便觉得圆满。朝廷纷争,与她无关。
马车辚辚,走过笔直官道,又走过京都巷陌青石板街路,渐渐拐进了一处隐蔽院落。
“你好些了么?”帘子一挑,第五扬眉一笑,左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还好!第五公子。”
舞阳大大方方走出车厢,缓缓踏着上马石走下来,手指轻轻摸了摸青丝,不动声色的躲开了第五伸过来的手。
第五淡然为微笑,并不介意。
索性在前面带路,领着舞阳穿堂踱苑,走过曲曲弯弯回廊,绕过假山奇葩,曲桥清池,这才停在了一场敞轩里。
第五这次不再犹豫,十分君子地走上前,搀扶着舞阳靠倚在一张贵妃榻上,又亲自倒了杯茶,递过去。
“舞阳,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以你的功夫,按理不该受伤!”第五撩袍坐下,问道。
“我也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舞阳端着杯子,饮了一口茶。“没想到受这厮一刀,要了我半条命。”
“否则第五也没机会侍奉姑娘!”
“第五,石非还没有回京?”
“没有。”第五想了想。“子瑛和红衣已经将薇落送回去了。”
“伪装的不象,她的功夫能在红衣手下走十个回合。”舞阳摇摇头。“这姑娘性子左犟,不适合做这个。不知是哪路神仙送上了的,他娘的!”
舞阳一时着恼,握拳砸了床板一下,禁不住皱眉,咧了咧嘴。
第五一看,嘴巴咧开大笑起来。
“挺文气一小姑娘,嘴里骂着粗话,还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舞阳被他抓了把柄,只撇撇嘴,翻了个白眼。
“你被剁一刀试试!”
舞阳想着情急出手时,截断青丝成刺,本以为万无一失,都是轩辕这混蛋突然一声密音扰了她的心绪,一时分心,造成这失误,中了一刀。这些日子她只能趴着睡觉,浑身酸痛,想起这事,满腔子的火便难以压制,虽在背上,总是一道难看的疤。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在意的是伤疤!”
“薇落估计已经被擒获,红衣只说在外面不动她。其实挺好一姑娘,她什么都没做。”
“她想废了你功夫,那——是你没给她机会。”第五皱了皱眉。“心软了?”
“总得看在石非大哥的面子上,咳……”
舞阳撩眼皮看看,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石非现在联系不上。”
“无论如何我得找到他,当初离京时,许多事不能说,便给他留书一封,不曾想师兄居然无动于衷。如今我的身份为很多人所知,只他还不清楚,万一桓居正恼羞成怒,杀了他,我这于心何忍……”
“他只是你挂名的师兄,不会的!”第五笑着安慰,急忙转移话题。“我以为你不会信任我。”
“别人想要全部,而你只要铸十支剑的玄铁!”
“这么简单?”
“我一直怀疑你跟慕容有联系,不想欧阳九进了水幕。”
舞阳的眼神透过精致隔窗投向远处,出了一会子神。屋外秋风乍起,翻起满院金黄,本该是个收获的季节。
半晌自语道:“他的七寸究竟捏在谁的手里?”
“只怕此人是轩辕十分忌惮且又不忍心的人!否则轩辕王爷怎么会听之任之?”第五将杯子放下,站了起来。“你们国家真是人才济济呐。”
“不管是谁,与我无干,可惜了一个谦谦君子。我只要看见秦王人头落地,事不关己,还是不沾为好。”
舞阳不理会他的话中有话,偏首看着两楹间一对鎏金狻猊,袅袅沉香自兽口喷出,淡淡香烟萦绕一屋,一时有些出神。
不知石非怎样,不知欧阳如何了局,不知……不知那个人的毒是否解了。
第五突然打量起舞阳,一对褐色眸子上上下下看个不停,舞阳被他看的久了,不悦地皱眉,拿眼睛回瞪了两眼。
“舞阳,我们荆国人从来不喜欢隐藏感情,我的对手不是欧阳,难道是轩辕?”
“啪”地一声,手里的茶杯掉在白玉镶成的地板上。
同时裂成两半的还有第五的心。
情殇(4)
夜凉如水,轩辕一醉独自站在莲花池旁,如一尊冰冻的石雕。
对着一池清冷的月光,一语不发,纹丝不动。
莫问远远看着正忍受剧烈疼痛的王爷,禁不住叹了口气,伸手制止了想要过去劝阻的红衣。
“王爷为什么不肯让青老医治?”红衣有些焦躁。“如此下去,怎么了得?”
“你说呢?”莫问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缓缓道:“当初夫人被种上伤心蛊的同时,王爷便服下另外一颗。如今夫人受了伤,王爷不能看见舞阳安好,怎么会自顾自解毒……”
莫问极想说句“折腾”,看见红衣年轻英挺的脸,吞了回去。
“我们怎么办?”
“等王爷令下。”莫问瞧了一眼挂在梢头的圆月,自言自语加了一句“快了!”
正说着,一个矫健的身影急匆匆走了过来。
“莫总管,王爷呢!”
不待莫问说话,遥遥传来一声。
“都过来!”
“是!”三个人异口同声。
“几时回来的?身体如——”
“禀王爷,还好,不过好像还在病中,身子很虚弱。”
呵……
轩辕一醉猛地转身,目光看向莲池,落在了银光辚辚的水面,一阵凉风拂过,几茎残荷簌簌轻响。
“莫问,明日我要见阖府一新,准备迎接夫人。”
“是!”莫问低头回答。
“退下!”
莫问本还有话要问,此时听见王爷三言两语打发,只得向外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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