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随云》第198章


“姑娘是否介意在下也同坐此处?”眼的主人又问,丝毫不在意简随云的淡然,也不等随云的回应便自己坐了下来。
而他面如冠玉,唇红若朱,是个十分好看的男子,穿着合度的锦服,温文尔雅。
“店家,来一壶酒。”他向小二招了招手,脸上的笑也同样儒雅。
店小二本就总注意着这边,此时怔了怔,立刻应了声去取酒。
来者是客,客人与客人间是什么关系?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个人看起来年青俊秀,与这样一个女子坐在一起,似乎也不是很碍眼。
外面的雨,又大了些——
路上的行人更加得稀少。
这样的天气,来入店的客人恐怕也会更加少了。
看了看天色,掌柜的开始盘算着是否应该早点打烊时,一只脚踏入了门槛内——
怔了怔,似乎因为突然看到了那样一只脚,掌柜的睁大了眼——
那只脚,不大也不小,不宽也不窄,着云纹薄底的皂靴,鞋样不特别,但鞋底镶着一枚翠绿得似能生出水汽来的玉,净得就像是新做出的!
任是谁在雨天里看到这样一只不沾半丝泥污的脚,都会意外。
顺着脚再看上去,会更加意外!
此时,几乎所有人的眼都睁得很大——
大堂内又是一片寂静。
“来喽,一壶好酒来喽——”取酒的小二从后堂传来了唱诺声,但掀开布帘后,也突然没了声,只托着酒,怔在那里看着进入的那只脚。
准确的说,是看着进入的脚的主人!
随着那只脚的落地,一只黑色的油纸伞从门顶被撑进,并被慢慢地收起——
伞上的雨滴,似飞散的珍珠,在灯火下划着亮光,清冷的坠落、迸裂——
接着,一袭绸衣涌入——
如一团烟,淡淡地涌入——
黑色本无浓淡之分,但这个黑,却偏偏是淡的。
那是丝绸料的光滑与冰凉,而丝绸外似还覆有一层薄纱,正随着动作飞起一层烟雾,于是,那便是一团淡淡的黑色。
而黑色罩着的是一个颀长挺直的形体,腰间束一条同样黑色的宽边腰带,正中镶着一枚白色的玉。
黑白相对,显眼,却越发清冷。
然后,伞彻底收起,人们看到了这团黑色身影的脸——
如果说,他的身是淡如烟的,那他的脸,却是用刀刻出的真实深刻!
那鼻子,挺直间,就似孤傲的玉山,山上是双深邃到难以见底的眼眸。山下,则是一张薄唇。
而他从进入起便是直直看向前方的,所有能看到他的人,也只能看到他的侧面。
但一个侧面,便已足够判定,他是一个俊美无俦 ,并让人印象深刻的人。
比现在坐在简随云身边的人,更加俊美,却孤冷冰凉。
“客……客倌……”掌柜的终是反应过来,捅了捅小二,小二便连忙迎上前去。
“客倌是要住店,还是打尖……”小二按惯例问出口,随即又打住。
这样的天气,来得这样晚的人,除了住店,还会有什么?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小二连忙甩着抹布纠正,“客倌,楼上有上好的客房,您是在大堂用膳,还是给您端到屋里去?”
穿丝绸衣物的,通常都是会住上房的,何况这位客倌身上还配着身后还跟着两个衣着不俗的随从。
“给我家公子准备最清静雅致的上房一间,另,给我二人准备普通厢房两间,热汤热菜端到屋里,要干净爽口、速度要快。”其中一个随从扫视着一遍店内所有的人,口中安排着,眼却最后定向了简随云——
在他们进入的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望着他们,但这个人却是个例外。
而在他看过去后,本是满眼的戒慎,却突然换作惊讶——
他身旁的另一个同伴,也同样惊讶。
他们前面的公子,深邃却孤冷的双眼似乎也注意到了那边有一抹淡青,似云水一般给这暗沉的客栈带来了清风写意,于直行向前不停的步履中,淡淡地扫向了简随云——
然后,那眼里也划过一些意外。
他似乎又更深地看了看简随云,看了几眼,便仍直直向前行去——
简随云不受影响,仅仅是如常地饮食,但在所有人不动时,她的动又成了突出的一笔。
红尘中有太多的意外,让她原本的简单成为与众不同的不简单!
而她并不在意周围的变化,也不在意自己给众人带来的影响。
坐在她旁边的锦衣男子则同样在看着进入的黑衣人,似乎也看得有些出神,但此时回了神,招了招手,“小二,酒。”
托着酒的小二便甩了甩头,立刻快行几步,躬着腰,上酒——
“姑娘,在下也是一人,这雨夜漫漫,独饮总是寂寞,在下既与姑娘同桌,也省却了这在外的孤单……”男子举起了酒壶,看了看桌面,“小二,先将这空了的盘收拾一下,再添几样拿手的菜来……”
“是!”小二本未来得及离去,便又立刻弯着腰整理起他们桌面的盘盏,俯身中,恰恰立在简随云与男子中间,也恰恰遮去了一些简随云的视线。
此时,男子已温文地笑着,将酒杯注满,待手脚利索的小二退去时,他已将举起,递向简随云——
“姑娘举止不俗,在下心甚仰慕,相逢即是缘,敬姑娘一杯!”
他口齿伶俐,并且几句话便给简随云戴了高帽,话语间很是亲近,寻常的人,很难拒绝他这样一个雅士的攀好。
简随云非寻常人,但她不会拒绝,任是谁来,她都是坦然受之,淡淡的眼未抬起,手已接过递来的酒杯——
此时,已入内十数步的黑衣来客带着随从与他们的桌子擦身而过,在即将踏上通往二楼的木梯时,突然又回过头来,看了简随云一眼——
一眼间,那双深邃沉冷的眼眸似乎眯了眯,一道异光突闪!
“嗖”的一声,锦衣的雅士突然头伏桌面,一动不动!
小二与其他客人有些讶意,见刚刚还笑着说话的人现在却爬在了桌面上,难道他之前已喝多了酒,现在支不住酒力,伏在那里睡着了?
互相看看,昏暗的灯光与寂静的气息中,一切都平静得让他们不知发生了何事。
孤冷地立在楼梯前,黑衣人看着那锦衣男子一动不动的身子,稍许后,眼眸扫向柜前的掌柜与小二——
“你们,将此人的尸身领了去见官府,只需捋开他左膀衣袖,露出那里纹着的琵琶,官府便不会为难你等,并会赏你们一笔缉凶的赏金。”
说罢,他又看向简随云,“那杯酒中有一流的迷药,倒了就是。”
话落,他便翻身而去——
去之前,似乎又看了简随云一眼。这公子的声音就如他的人,带着一种难以亲近的孤傲,他是哪家的公子?为何会说这些奇怪的话?
掌柜的与小二面面相觑,当那三个人消失在楼上后,似乎仍未回过神来。
静寂中,简随云停筷,饱腹后,她再无停留的必要,但她的手中还有那杯酒。
而她淡淡地、随意地将酒杯递向唇,饮尽——
再起身,飘然步向木梯,回往自己的客房。
从始至终,她都是自行自在,并未看一眼周围的任何事物,甚至也并未真正地去瞧过坐在身旁搭讪的男子,包括那杯被称为“有一流迷药”的酒也被她似未所闻般地饮入。
随着她的离去,大堂内的众人视线一时没了聚集处,才都一一回过神来,看一看空荡荡的楼梯,再看一看简随云刚刚坐过的桌面——
震惊!
那个伏倒的锦衣男子去了哪里?
为何一眨眼间,就只剩空桌一张?
所有的人惊讶莫名,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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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
郊外——
一道飞影在急掠,动作间略带些不稳,显得苍惶。
直到离城十数里后,飞影放慢了些速度,才看得出,那竟是酒店里突然消失的锦衣男子。“狗娘养的,如果不是老子江湖经验丰富,一向护身有术,又及时认出了那小子是谁,岂不是会被他一招毙命?”
他破口而骂,此时的他全无了儒雅的气质,原本俊秀的脸也扭曲着,一只手抚在胸口,神情狰狞而阴冷——
“那小子果然厉害,也果然是不愧被称为江湖新秀中的第一高手,哼哼!若非我不愿恋栈,岂容你在我面前放肆?只是我本与你无怨无仇,你却来破坏我的好事,而且也竟然认出了我就是玉琵琶?好,很好!今日你伤我在先,休怪我他日狠毒还你!”
说着,他紧皱的眉头又拧紧,吐出一口血来。
抚着胸口的手也从怀里伸出,手中有一面被几乎打穿的护心镜,而护心镜上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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