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指尖都泛出好看的颜色》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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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澈说,“大君制六合,猛将清九垓。”
“对对对,就是这个。”许迟一高兴,拍了拍沈澈的肩膀,“原来你也看这种闲书啊。”
沈澈从小就喜欢看书,看得多且杂,谈起书来话就多了,他笑着点点头说,“令狐冲这个角色我很喜欢,虽然放浪形骸、洒脱不羁,但是重情重义、用情专一。他喜欢灵珊时就只想着灵珊,后来灵珊背叛他,他爱上盈盈,就一心一意只对盈盈一个人好。对感情拿得起、放得下、拎得清,是个真正的君子。”
“可不是嘛!说到我心坎儿里啦!”许迟遇到了知己,一高兴,又在那肩膀上重重地拍了几下。
沈澈又说,“做男人就应该像令狐那样。”
许迟表示了十二分的同意,又说,“对了,说起金庸,我最近看了一个网络作家的小说,那个作家有那么点金庸的意思,写得特别棒,一看就停不下来。”
“是吗?是哪个作者?”
“水澄,流水的水,澄清的澄。你可能没听说,他的小说有点小众,不过真的特别有才华,我觉得他有些构思比金庸还巧妙,真的。。。。。。”
“。。。。。。”
沈澈一下子被口水呛到,连咳了好几下,眼泪都快咳出来了。
许迟吓了一跳,连忙帮他顺气,“你怎么了?”
“没、没事。”
沈澈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个小小的三线网文写手,还能和查先生相提并论。。。。。。
没错,水澄就是沈澈的笔名。
《玉篇》有云:澈,水澄也。所以他就给自己起了“水澄”这个名字。
万万没想到,租个房子也能遇到书粉,看来他真是要火了啊。
沈澈内心的波澜,许迟倒是察觉不到的,他还忙着帮咳得眼泪汪汪的沈澈顺气。
许迟侧头看着那蹙眉轻咳的沈澈,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红楼梦》里那句: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正在这时,门铃又急促地响了起来。
许迟起身去开了门,来人居然是白小洲。
许迟吃了一惊,下意识的竟然有些心虚,“小洲?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让你别来。。。。。。”
“我想学长了嘛。”白小洲撒娇道,“再说,你明明在家,为什么骗我说晚上有事?难道你。。。。。。”
白小洲话说到一半就噤声了,他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沈澈,一时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呆在原地。
空气安静到几乎凝固,还是沈澈率先开口,“小洲,好久不见。”
白小洲怔怔地说不出话来,眼圈又开始泛红,过了半晌才低低地叫了声“澈哥”,而后又是一阵沉默。
许迟一看两人气氛不对,自己这个大灯泡杵在这里,明显多余,于是说,“那啥,你们先聊,我下楼买包烟。”说完便识趣地出门回避了。
房子里只剩下相视无言的两个人。
沈澈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垂着眼睛,长睫毛投下一片迷蒙的阴影,看不出情绪的样子;白小洲则一脸忧伤痛楚,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在那对峙的安静里,似乎有那么一点东西在冒出头来,一点点酝酿着,要把这绷紧了的空气刺出个洞来。
沈澈抬起眼皮,“你别误会,我之前的公寓合同到期,所以找中介重新租了房子,租之前我不知道许。。。。。。你男朋友也住这里,是巧合。”
“澈哥。”白小洲忍着泪,“你后来给我转的钱,我已经收到了,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回复你,我觉得没脸面对你。。。。。。那笔钱我毕业以后会还给你的。”
“那个钱你别在意,没什么的,你不用还给我。”沈澈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额头,口气淡淡地,“当年把你领回来,本来就是打算要供你到大学毕业。就算已经分手了,也是要有始有终的。我也不是图你什么,我虽然给了你钱,但是与你无关,只是给我自己一个了结,你别多想。”
听到“已经分手”几个字,白小洲瘦弱的身躯就开始不住发抖,他弱声道,“我们、我们真的分手了吗?”
“不然呢?”沈澈有点不可思议地,“许迟现在不是你的男朋友吗?”
“那你呢?”白小洲满脸泪水,颤抖着说,“你还喜欢我吗。。。。。。你还是喜欢我的,对吧?”
“。。。。。。”沈澈抬起眼睛,声音有些疏离,“小洲,你怎么问得出口?”
怎么好意思问得出口。
他还记得他亲吻别人时的样子,还记得他摔门离开时的样子。他也记得陷入昏迷时,那从头到脚空荡荡的冷意。
他在这连绵数月的伤病中,每痛一次,那不堪的回忆就冷飕飕地冒出来嘲弄他一次;每病一天,那廉价的“喜欢”便释然了一分;当他终于习惯了一个人忍耐,那些虚无的嗔痴念想,便早已离他远去。
喜欢?怎么可能还会喜欢?
他的喜欢,还不至于这么便宜。
“澈哥,我知道,只有你对我最好。”白小洲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你如果愿意回头,我、我也可以和你。。。。。。”
“白小洲。”沈澈打断他,“你要知道,没有人天生就要对你好,没有人生来就要喜欢你。”
白小洲脸色惨白,“你、你什么意思。。。。。。”
沈澈平静地看着他,“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第七章 
白小洲是哭着跑掉了,甚至没顾得上搭理在楼道里抽烟的许迟,满脸鼻涕眼泪的低头往前走。
许迟想问怎么回事,话还没出口,只来得及拉一下他的袖子。
“你别管我!”白小洲奋力甩开他,冲进了电梯。
许迟讪讪地收回手,他知道对方是为了沈澈而哭,自己在那二人的感情里,只能算是个局外人,也不好过多劝说。
许迟走回去推开房门,一进屋就看见沈澈枯坐在沙发上,他倒没像白小洲那样哭哭啼啼,那张雪白漂亮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连眼神都是放空的,仿佛整个人抽离了出去。
许迟摸不清对方的情绪,只能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
沈澈安静了一会儿,才说,“没事。”
“感情这种事情也勉强不来,你也别太伤心。。。。。。”许迟以为沈澈还记挂着小洲,于是安慰他,“其实我觉得你做得已经够好了,你对小洲也算是仁至义尽。你放宽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沈澈知道许迟在宽慰自己,其实他早已放下,面对白小洲,他可以做到心如止水。
只是久病虚弱的身体,总不免要冒出些令他难受的生理反应,反复用疼痛提醒着他:那些曾经的人和事,并不是只要他忘记,就可以不再痛。
他草草笑了一下,“我明白。”
许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看见沈澈这样“宽宏大量”,他简直要觉得和小洲交往的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了,一时之间又是愧疚又是纠结。
沈澈脸色发白,撑着沙发扶手慢慢站起来,刚起身又差点倒下去。
许迟连忙扶住他,“你怎么了?”
许迟这才发觉沈澈的身体虚软得不像样,只是这么扶着都能感觉出他凌乱的心跳,只能伸手撑住他的腰,“你还好吧?哪里不舒服?”
沈澈晕得根本站不住,虚弱地,“只是呼吸。。。。。。有点跟不上,麻烦你,卧室。。。。。。有制氧机。”
许迟不敢耽搁,立刻半扶半抱的把沈澈弄进卧室。那么专业的制氧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禁狐疑起来,不明白沈澈搞个这玩意儿在屋里做什么。
但也由不得他细想,沈澈已经接近半昏迷状态,被他放在床上也只是无意识地呻吟了一下。
好在制氧机上有简略的示意图,他简单消毒了一下插管,然后手忙脚乱地打开了电源,把氧气面罩接通,扶着沈澈的头保持他呼吸的顺畅,“喂,醒醒!有没有好一点?要不要叫救护车?”
沈澈的睫毛颤了一下,有些恍惚地睁开眼,因为口鼻被氧气面罩覆住不能说话,只是轻微地摇摇头。
许迟还以为沈澈是为情所困、遭受了打击,连忙又帮他揉胸口。听到那竭力的呼吸声,许迟也紧张得把牙关咬得死死。
他心里隐隐替沈澈不值。不管怎么说,白小洲这六年来一直蒙沈澈照料,却辜负了对方的一片真心。虽然这其中的细节他并不了解,但他只是觉得,就算小洲不爱了,也应该明明白白地跟对方说清楚才对,想要两头都占、摇摆不定,总归是自私的。
待沈澈渐渐缓过来,已是半小时之后。
许迟一直蹲在他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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