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厚厚的大红门》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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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送到中南海之后,我焦急地等待毛主席的召见。但大约一周后,毛主席叫秘书给我来了个电话说:“主席现在不便见你,但有几句话带给你。一句是要你‘经风雨,见世面’,另一句是要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忧来明日愁’。”我想我懂那第一句话的含意,但我弄不懂当国家处于如此混乱之际,我如何能“今朝有酒今朝醉”呢? 
电话是打到家里的。我把内容告诉了父亲。父亲长叹一声,感慨万分地说“中国又要大乱”。我们父女大半生中缺少共同语言,只有到了此时此刻,我才感到我们离得很近。我们都真诚地希望国富民强,安定团结。我们都在忧虑这乱哄哄的失去理性的野蛮会把中国带向何方呢? 
这一夜,我想得很多很多。我的象牙塔终于彻底崩坍了!我突然觉得我这三十年都是生活在梦幻中,我是那样幼稚,现在才真正长大了。从此我只能独自面对这荆棘丛生的人生去探索我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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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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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生中参加过不少会议,大自联合国大会,小到公社生产大队的会议,但没有哪一次会议像1966年6月的那次“亚非作家紧急会议”那样开得惊心动魄,提心吊胆,至今想起来都似乎还能感觉当时的惶恐不安。 
我被学校通知去参加“亚非作家紧急会议”担任英语翻译时,大约是在1966年的6月下旬。当时,全国已经掀起了“文化大革命”的浪潮。学校已经停课,外交部派来了以刘新权同志为首的工作组领导运动。校园里整天闹闹哄哄,生活的秩序全都被打乱了。接到通知要我去参加会议,我很高兴,以为至少可以暂时躲开这混乱的环境。我还天真地希望开完会时这场“革命”也许可以结束了。 
会议在京西宾馆召开。刚报到的第一天还没有什么异样感觉。代表名单上云集了全国知名的老年、中年、青年作家。我自少年时代起就爱看文艺作品,所以看到这张名单时激动不已,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见到这么多的作家。 
但是,几乎在开会的头一天就出现了麻烦。不知道是哪里的造反派冲进京西宾馆非要揪出某一个作家,说他是“黑帮黑线人物”。会议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后来的两天,这类事不断发生。大厅里在开国际会议,京西宾馆的门口聚集着要揪斗会议代表的红卫兵,真正是人心惶惶。我们都接到通知不要出京西的大门,怕一出门就被抓走。记得主持会议的是廖承志同志,每天也有成群结队的造反派喊着口号,一定要揪他回去批斗。这样地挨过两天后,情况越来越险恶。有的造反派势力很大,冲进来揪走了代表。就在这时,我们工作人员被紧急召集去开会,会上传达了周总理的指示,明确讲这个会议一定要开好,不得干扰。特别提到廖承志同志要保护,有什么问题会后再说。听了周总理的指示,大家松了一口气,京西宾馆是军队的宾馆。那时候,军队还没有介入到地方的文化大革命,还没有派性,所以根据周总理的指示,宾馆加强了警卫力量。尽管大门口每天仍然是聚集了众多吵吵嚷嚷的造反派,但揪人的事没有再发生。记得我的房间在第八层。有几次散会后,心里烦闷,站在阳台上想散散心。可是,下面的大街上川流不息地过往着一车车的红卫兵,到处都是口号声,到处都是造反派打着各种旗帜的队伍。我觉得像是生活在一个围城之中,周围的四堵墙贴满了红色的标语向我挤压过来,挤得我透不过气!我真想逃出去,但却无路可走! 
会议的计划是会后分成几路到各地去参观访问。我被分配在诗人、作家朱子奇同志带队的一组前往武汉、江西、上海。然而,就在出发前一天,我得知朱子奇同志不能去了。造反派的压力太大,会议的领导顶不住,只能保证与会的作家把会开完。北京的会结束后,朱子奇同志不得不回单位接受批判!我们这一路临时改由刘白羽、杜宣同志带队。 
我们从北京出发后的第一站是武汉,那是因为毛主席正在武汉,他要会见参加会议的全体外国代表。所以北京散会后,全体人员都去了武汉。我们到达的第二天,安排了一次游江活动。到了船上,我们才得知毛主席正在畅游长江。当地陪同的领导遥指着一个方向说毛主席正在横渡长江。大家都很激动,不过从我们的船上当然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想象而已。后来,毛主席接见了会议代表。我已有两年没有见到毛主席了。远远望去,他显得神采奕奕,精神很好。那次见到主席,我觉得离他那么遥远。以前,我像看待父辈一样看待毛主席。他对我也如对晚辈一样慈祥。我们一起在他的游泳池住所讲英语,在他那冬日的小院中陪他散步,还陪他一起吃晚饭。我是在陪毛主席吃饭时学会吃肥猪肉的。那白花花的大肥肉蘸上调料,毛主席可以吃好几块!可是此时此刻,毛主席坐在那里安详地会见会议代表,我真不知道他是否了解成千上万的人正在这块土地上倍受煎熬! 
回忆当年,我对老一辈的那些作家充满敬佩之情。当年,与我在一个团里的那些作家在散去之后几乎没有一人不是经历了惨烈的磨难的。我曾在那年底去作家协会的院中看过一次大字报,看到几乎我认识的作家全都被点名批判了。当时还幸存的,后来也打倒了。在我们陪着外宾游长江、上庐山时,他们肯定已经预料到不久之后会遇到什么样的灾难,但他们却表现得十分沉稳,镇定。我的直接领导是杜宣同志。我们相处得很好。当时的外国代表中有一个土耳其画家,整天背着一个大画筒,说里面是他的作品。我曾替他翻译,谁知他想入非非,对我献起殷勤。一上火车就非要我坐在他身边,搞得我非常尴尬。这个画家是个大胖子,却到处要凑过来与我挤着坐在一起。开始时我还礼貌地避开他,可是最后我对他发了脾气,不再理他。那时,年少气盛,并不认为这是外事活动,要有礼有节,只觉得这大胖子太无礼就发了脾气。谁知大胖子也发脾气,上了庐山就拒绝参加活动,还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此事闹到了领导那里。杜宣同志耐心地做我的工作,说服我不可意气用事。最后他出面邀请那胖子画家单独与他游山,由我任翻译。那胖子也就顺势下了台阶。记得我们三人在庐山上玩了整整一个上午,到了一道瀑布前还照了合影,可惜那张照片已找不到了。杜宣与胖子画家一路谈笑风生,论古说今,十分热闹。我完全看不出他对今后的命运有什么担心。但是,同所有其他作家一样,会议散后,杜宣回到上海即遭批判。这年年底,我利用“大串联”到上海去时还去过他家,与他一家人在一起吃了午饭。当时他虽遭批判但还有人身自由。听说后来在所谓的“清理阶级队伍”运动时,杜宣同志终于难逃厄运,身陷囹圄多年。幸亏他能度过这场灾难,如今还健在。我记得我们那一路人马在上海送走外宾之后回到北京,在机场告别时诗人李季很动情地说不知何日我们大家再能相聚。我们在陪着外宾度过了十多天表面欢乐祥和的游览观光之后此时已清醒地回到了残酷的现实中。我们相互紧紧地握手,神情黯然,互道珍重。后来我回到学院,三天后被“揪”出来,我猜想其他人恐怕还没有挨过三天! 
我被打成“黑帮爪牙”、修正主义苗子,被揪出来批斗之后的那几个月是我一生中第一次遭遇到的最最绝望的一段时光。我还那么年轻,对生活充满那么多美好的期待,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夜之间我变成了“敌人阵营”里的一份子。有一首当时红卫兵天天唱的歌,歌词是:“拿起笔作刀枪,集中火力打黑帮。革命群众齐动员,文化革命放光芒。”现在想起来都不寒而栗。因为那时,凡有重大集会,系里全体教师集合时,我们这些“黑帮黑线”人物开始时也要站在队伍里。人到齐后,就开始由教师中的革命派指挥,杀气腾腾地唱这首歌。 
唱完就齐声呼:“杀、杀、杀!”真叫人毛骨悚然。接下来又有节奏地反复唱:“革命的站过来,不革命的滚开,滚、滚、滚!”于是,我们这些人就要自觉地“滚开”,从队伍中站出来,等大队伍起步走之后,这一支“黑帮”小队伍默默地跟随其后进入会场。这虽非肉体的迫害,却是对精神极大的折磨以及人格上的极大屈辱。而正是这种日以继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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